來人卻是第一綠雲。


    她懷裏抱著那個女嬰,臉色非常難看。


    張鬼雄看到那孩子,心如死灰。


    才剛得知第一綠雲生女,第一綠雲便抱著孩子來得瑟,這種痛苦,快讓張鬼雄崩潰。


    “鬼雄,我來看你了。”時隔多日,第一綠雲再次來到這裏,隻是想找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


    張鬼雄現在是階下囚,不管她說什麽,秘密永遠都會留在這裏,絕不會被泄漏。


    張鬼雄靠著鐵欄而坐,緊緊閉著眼睛,決意不再看第一綠雲,以免自己會心軟。


    “鬼雄,我們走吧。”第一綠雲仰頭看著張鬼雄,滿眼都是期待。


    聽到這話,張鬼雄的心一顫,嘎聲問道:“你說什麽?”


    他從未奢望過,第一綠雲會有想要離開落雲山的一天。


    “我是說我們一起離開落雲山,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過完餘生。”第一綠雲聲音低沉,說到最後一字聲音已細不可聞。


    張鬼雄等這些話,不知等了多久,此刻終於聽到,隻覺鼻頭酸澀,異常感動。


    但當他睜開眼,一眼看到的不是第一綠雲,而是第一綠雲懷裏抱著的女嬰。


    看到女嬰的瞬間,所有美好的幻想在瞬息幻滅。


    第一綠雲所描繪的生活,並非是他們兩人,在他們中間還夾了一個女嬰。


    事實上,第一綠雲會有離開落雲山的念頭,全因女嬰,絕非因他張鬼雄。


    張鬼雄盡管內心激動,但腦袋仍很清楚,沉聲問道:“你懷裏抱著的是誰?”


    “她是我們的孩子。”第一綠雲低頭看著正在懷中熟睡的嬰孩,滿臉盡是慈愛的溫柔。


    我們的孩子?


    這五個字如同驚雷,震得張鬼雄的腦袋嗡嗡作響。


    但他很快回過神,哂笑道:“你我連嘴都沒親過,哪來的孩子?”


    “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第一綠雲此刻的臉皮倒是極厚。


    乍一聽,這話好像很有道理,但細一想,就知道這話純屬是鬼扯。


    張鬼雄哈哈大笑,反問道:“那我的孩子,就一定是你的孩子?”


    “鬼雄,如果你心裏真的有我,如果你真的很在乎我,那你還會在意我所生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嗎?”第一綠雲字字如雷,說得問心無愧。


    張鬼雄目瞪口呆,此刻站在湖邊的那人,當真是他所熟悉的柔兒嗎?


    看張鬼雄遲遲不語,第一綠雲繼續說道:“當然了,如果你會嫌棄我,那就當我沒說,我也會放你離開,但以後不要再來落雲山。”


    張鬼雄的一顆心,已然破碎得不成樣子,苦笑著問道:“柔兒,我隻問你一件事,孩子的爹是誰?”


    “白水秋。”第一綠雲不假思索地說道。


    此刻最懵逼的人是魏小寶,沒想到他的信口雌黃,竟然會道中真相。


    白水秋這個名字,在神武大陸上可是響當當的存在。


    但在白水秋如日中天的時候,他突然歸隱,當他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時,他已經成為了落雲山的山主,改名為西門落雲。


    得到答案,張鬼雄隻覺胸口劇痛,呼吸幾乎停止,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鬼雄,我也不想這樣,但事情不知怎的就變成了這樣,我每天都活在悔恨中,也沒臉麵對你,但不管怎麽說,孩子是無辜的,我希望她能有一個完整的家,而你是最適合當她爹的那個男人。”第一綠雲深情款款,說著說著已是淚下如雨。


    那副模樣,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張鬼雄腦袋一抽,脫口說道:“好,我跟你走。”


    魏小寶暗暗感慨,看來張鬼雄對第一綠雲真是用情夠深。


    第一綠雲聞言大喜,道:“我這就放你出來。”


    鑰匙就帶在她的身上,掏出來輕輕拋進鐵籠。


    張鬼雄接住鑰匙,打開鎖,望著高高的地麵,卻覺頭皮發麻。


    “鬼雄,天快要亮了,我們得抓緊時間。”第一綠雲催道。


    張鬼雄深吸口氣,道:“柔兒,我跳下來時,你要接住我。”


    “什麽?”第一綠雲正感疑惑,張鬼雄已是縱身跳落。


    看他的動作,就跟不會輕功的普通人似的,直接從鐵籠處重重砸向地麵。


    第一綠雲很快醒神,一揮手,一股強大的力量便托著張鬼雄緩緩落地。


    “怎麽回事?”第一綠雲這才發現,張鬼雄已然是個廢人,丹田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內力。


    張鬼雄注視著第一綠雲,暗道:“到現在你還在裝?”


    若非第一綠雲給白水秋生了個孩子,可能他會相信第一綠雲真的不知情。


    但連生孩子這麽大的事,第一綠雲都能守口如瓶。


    在這女人的嘴巴裏,到底有什麽事是能值得他信任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功力呢?”第一綠雲滿臉焦急。


    毫無疑問,此刻她絕非在裝,而是真的不明白。


    隻是被她關起來,根本沒必要自廢武功啊。


    張鬼雄搖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柔兒,你不是說天快亮了嗎,我們趕緊離開落雲山吧。”


    “離開?怎麽離開?”第一綠雲哈哈大笑,笑聲無比悲傷。


    張鬼雄心一沉,笑問道:“所以現在你是嫌棄我了?”


    “一旦我們離開落雲山,白水秋肯定不會放過我們,想要躲避落雲山的追殺,你覺得靠一個廢人能行嗎?”第一綠雲所說倒是實情。


    張鬼雄歎了口氣,問道:“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現在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第一綠雲說著湊近張鬼雄,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張鬼雄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鬼雄,為了我,你能做到,對吧?”第一綠雲緩緩向後退去。


    張鬼雄搖頭苦笑,半晌都沒說話。


    第一綠雲也不走遠,而是在洞口那邊安靜地看著張鬼雄。


    她不想親自動手,故而希望張鬼雄能自我了斷。


    反正現在的張鬼雄就是個廢人,活著也會活得比狗還要可憐,倒不如死了算了,也是極好的解脫。


    張鬼雄猛地仰天大笑,平靜的眸光隨即看向第一綠雲,道:“柔兒,放心吧,我不會拖累你的。”


    第一綠雲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張鬼雄站在湖邊,猛地縱身一躍,一頭紮進了湖水中。


    時間慢慢過去,約莫頓飯功夫後,也不見張鬼雄浮出水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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