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快來這裏坐好,快坐好~”


    羅維被薇彌爾兩隻手拉著,迫不及待地帶到梳妝台前坐下。


    上麵已經擺好了各種藥草花籃、研缽和瓶瓶罐罐,還有刷子、發卡、蕾絲綁帶等物件,光是梳子都有十三把。


    羅維:“……”


    “事先說明,”他黑著臉說道,“我隻是答應適應女性的偽裝,不是要打扮得出去接客一樣。”


    “接客?什麽接客?”


    “……總之,自然點就好。”


    薇彌爾笑得分外開心,光是雙手懸空捏在那裏,就已經在腦海中冒出各種構想了。


    該用什麽風格的養護呢?他清冷的麵貌,如霜月般綺麗的五官,果然還是東方風格吧~


    “嘿嘿……交給我吧!”


    她高興地跳了跳,和阿依凝結識後,她接觸過不少東方的護理知識,也趁逛街時買了不少,但女孩子一般都會有自己的一套養護習慣,像這樣為一個人量身定做還是第一次~


    當然,其實從前的他也有接受過一些啦……但那畢竟是男孩子嘛,他也一直說隻要清爽和舒適就可以了。


    現在可不同了。


    嘿嘿~


    “那你就坐在這裏正對鏡子哦?我先給你擦拭清潔一下臉部~”


    “……”


    羅維不懂這裏麵的必要性,但從她的語氣裏就能聽出來,這受刑時間和流程估計還挺長的。


    他平時沒太阻止她們在自己臉上敷東西,畢竟全員女性的環境,也能理解,但這次怕是得多出很多從未體驗過的項目。


    當女人果然很麻煩……


    “別對著鏡子。”在小二五仔行動前,羅維開口道。


    “咦……?那、那對著哪裏。”


    “對著你吧。”


    “……”


    羅維會接受這個提案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她願意花時間在自己身上操作互動的感覺,會讓他有點享受。


    這何嚐不是一種情調。


    現在可以盯著她想怎麽看就怎麽看了。


    薇彌爾頓了頓,把他的椅子轉了過來,兩人側對著鏡子,少女緩緩俯在了他身前。


    “那……那我開始了哦?”


    唔……這樣反而讓人有點臉紅心跳呢。


    她先是用梳子輕輕為羅維把頭發理順,然後用發箍把額發和側發推開,露出光潔的額頭,讓他的整張臉都呈現在自己麵前。


    隨後,她取了一小塊紗布,蘸了些像是酒精混合液還是什麽的無色液體,又在手裏拍了拍。


    “會有點涼哦。”


    “……”


    羅維沒有回話,暫時就將支配權交給她好了。


    近在眼前地用紗布為他細心擦拭著臉部,比起有點涼涼的觸感,羅維能聞到她手指上殘留的香味,看清她深金色長發發梢處的細節,那隨著動作時不時移動腳步的聲音,長發順著肩頭滑落的簌簌聲,都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安然感。


    “伱臉上一點瑕疵都沒有呢……連每一個毛孔都完美無缺,皮膚的色澤也很均勻。”


    “意思是不需要養護了?”


    “不是的不是的……”薇彌爾咬了咬嘴,“嗚,正因為皮膚的狀況好,所以才更需要好好保養!”


    嗬。


    她今天穿了一身水藍色的常服長裙,裏麵用白色底衣打底,光著腿沒穿襪子,很有一種居家舒適的感覺,也是她平時最閑適的模樣。


    有一種很柔軟的香氣。


    雖然並沒有近到羅維能清晰聞到,但看著她的樣子,從視覺上就會讓人感覺她很香很軟一樣。


    擦拭過臉部後,薇彌爾又用棉布給他把水分擦幹,開始塗些羅維各種看不懂的東西。


    所幸她會介紹。


    “這個是月華草的精油,可以讓皮膚更光滑哦?”


    “這個是含霜花的花露,我混合了月季的調香,還有欖香脂、香根草、橡木苔、香子蘭等用料,會讓皮膚也感覺香香的很舒服哦?”


    “這個是藿藿泥,可以讓皮膚更緊致有彈性呢~”


    刷刷刷,刷刷刷。


    她停了停,重新又蘸了蘸,節奏很舒緩。


    “來,左邊的臉頰,感覺有點濕有點涼,對嗎?”


    “但是這樣很舒服哦?”


    “接下來下巴,右邊的臉頰,額頭~嗯……最後,中間部分,閉著點眼睛哦?”


    羅維順從了她的指引。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近距離觀看她生活裏最真實的狀態。她衣料間輕微摩擦的簌簌聲,愜意安穩的呼吸聲,都引人入勝地讓人感到平和。


    倒確實有點開始享受了。


    不會去數經曆了多少個項目,反而會期待時間能一直這樣下去。


    “這個是奶油質地的哦?”


    “嗯嗯……接下來要刷唇油,嘴巴稍微張開一點~唔……你的嘴唇好柔軟……”


    “我最喜歡這個顏色,你看,是不是很柔和,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呢~”


    薇彌爾塗在手背上給他展示,羅維則在她的臉和手背間不斷切換,比起自己現在的狀況,更鍾情於她琥珀的清澈眼眸,和嘴角微微彎起時的小酒窩。


    剩下的步驟也接連完成,薇彌爾給他梳頭,給他編發,用各式各樣的發卡和小飾品妝點他,不滿意換了又換,期間同樣伴隨著親切隨意的說話。


    安靜的空氣裏,隻有她窸窸窣窣的聲音和輕飄飄的話語。


    讓人感覺很寧靜。


    羅維不得不承認,哪怕是花園裏放空精神去除魔神化的影響,也沒有現在這一刻讓他感到舒心。


    這大概,真的是少女的魔法吧。


    “呃…你怎麽突然笑了?”


    “我笑或者你哭,選一個吧。”


    “哦……哦,我還以為是我哪裏不對呢……”


    “倒也確實,你胸口的扣子快崩開了。”


    “誒!!”


    伴隨日常的話語,兩人又接著忙碌了一大頓。


    到最後隻剩裙子了。


    “唔……”薇彌爾拿著她那件精挑細選的裙裝,“要不你先換著?”


    羅維閉了閉眼,“我不會穿,你幫我換。”


    “……”


    薇彌爾咕嚕了兩聲,有些忐忑地將指尖放在他肩膀上。


    沒想到會有給他換衣服的一天,既、既然大家都是女孩子,應該沒關係的……吧……


    嗯……裏麵也不是沒穿,沒、沒問題的……!


    但她還是稍微有些難為情,微微偏過頭,幫他把衣裝都褪了下來,然後憑借感覺的,將準備好的白色裙子先套在他身上,再為他細心整理起來。


    “幫、幫我提著下裙子哦?對,對,就這樣……”


    唔……!太好看了!


    不愧是我為他選的~


    心裏的躊躇一消而散,少女開心地笑了起來。


    “怎麽樣?”薇彌爾打理完後,讓他看了眼鏡子。


    羅維:“……”


    這特麽誰。


    他轉過眼神看向鏡子,鏡子裏的人好像也很嫌棄他,抽了抽嘴角,互相都有點繃不住。


    雖說不是出去接客吧,現在反而有種盛裝出席晚宴的感覺,臉上被塗了各種東西後,變得紅潤光澤有彈性,感覺可以當場出嫁。


    羅維:“……”


    “其實……我之前也有過一些擔憂。”


    薇彌爾忽然目光柔下來。


    她繼續為羅維整理著裙擺,一邊不假思索地說著:“前兩天忙碌的時候還不覺得,後來等在溫泉裏安定下來,我意識到後才有些恍惚,不知道要怎麽和作為女孩子的你相處才好,畢竟……我沒有喜歡過女孩子,像對你那樣的喜歡……”


    “那現在呢。”


    羅維沒繼續看下去,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家夥對自己做這些是別有所圖。


    聽一聽她的心聲吧。


    薇彌爾露出柔和的微笑,俯著身子語氣輕飄飄地關注著手上,似乎話語能順暢地表達出來:


    “現在……嘿嘿,你果然就是你。你的反應,你說話的神情,捉摸不透的語氣,都是你。”


    “我喜歡的不是你的外表,也不是你的性別,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隻要我還能在人群裏找到你,和你繼續待在一起,這樣就滿足了。”


    “所以……你回來了,沒有比這個對我更值得慶幸的答案,別的我都可以不管。”


    “哪怕你變成了女孩子,我也可以帶你了解女孩子的事情,更多地了解彼此,唔……就是你好像做不了壞壞的事情了。”


    這些話,果然要說出來讓他聽到才行。


    不想因為這些,而讓他有產生疏遠的印象,反而應該更了解才對。


    無論他是男是女,自己眷戀著的,是那個沒有失約一直陪著自己的本人呀。


    羅維微微低下了頭。


    “那可未必。”


    “誒……?”


    薇彌爾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是指什麽不確定。


    羅維依舊用手提著裙子,轉而抬起頭眯了眯眼,看著眼前水靈可人的少女。


    “你的回合結束了對吧?”他說道,“那接下來該我了。”


    “……?”


    腦子依舊沒反應過來,直到被身穿白色長裙的他走到近前,不可抵抗地將她抱了起來。


    薇彌爾眨了眨眼,腦子接了回來。


    他說的那可未必……


    該不會是指壞壞的事情不能做那可未必吧……


    “咦……咦!”她臉上頓時紅成了一片,被女孩子的他這樣抱著的話……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啊……


    羅維拖著禮裙強硬抱著她,隻要她能認清自己,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像這樣重逢之後,又聽了她的心聲,他早就無法忍耐了。


    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她。


    “這兩天走了很多路,”羅維逼近到她眼前,輕輕放了下來,“給你揉揉腳吧。”


    “那、那我要不要先把襪子穿上……”


    “不用。”


    “哦……”


    薇彌爾忐忑眨了眨眼,這種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經曆,不知道該怎麽應對才好。


    被這麽漂亮的他這樣對待……


    羅維順著沿路往下,兩人的裙子在床上拖出簌簌的聲響,剛一碰到就讓薇彌爾發出了聲音。


    “呀…!”


    “怎麽了?”


    “……”


    薇彌爾紅著臉直搖頭,這種壞壞的觸碰方法,跟莎耶那時候根本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


    說起來,那時候感到難為情,也是因為有他在旁邊看著。


    嗚……太壞了。


    不要假借女孩子的身份欺負人呀……


    羅維用手指撫過她的腳心,輕握她溫暖的腳掌,少女忍不住五隻腳指頭一下全都伸展著打開,像是伸了個懶腰一樣。


    明明身材也算得上纖細,連腳指倒是都軟軟肉肉的。


    羅維認真地給她揉捏,緩解疲勞,不過是以他的方式,那邊都已經忍不住屈起一條腿,把手指咬在嘴裏了。


    “羅…維……”


    “薇彌爾。”


    他笑了笑,平時大多見她都穿著教會的聖印白襪,實際上赤足的她也同樣完美無瑕,肌膚透著好看的顏色,糯軟得像一道可人珍饈。


    時不時挑逗掠過,都能讓她發出很香甜的聲音。


    羅維在這時重新回到了她麵前。


    “我也來給你塗唇油吧。”


    “(呼氣……)(呼氣……)(呼氣……)”


    薇彌爾眼神執迷緩了好一會才點頭,同時看向一邊,記得唇油的話是在……


    羅維俯下身,用嘴唇觸碰了她的嘴唇。


    “…!”


    並隨著她嘴際的弧線,一點點將自己嘴唇上的唇油塗抹在她的唇上。


    薇彌爾張大了眼,這才意識到……原來他說的塗是這樣塗嗎x﹏x


    從沒想過還有這種方式,但逐漸升溫的熱情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兩人的動作很快就背離了初衷,反而像是在吃著彼此嘴唇上的唇油一般,相互吞合。


    你知道這一個吻我有多迫切嗎。


    兩人同時想道,在更用力的纏綿中將心意傳達給對方,有多感恩這一刻還能一直持續下去。


    薇彌爾知道的。


    他冒著這樣的風險,是為了今後無論遭遇任何事,都能主動掌握事態的控製權,確保所有人的平安。


    羅維也知道的。


    她有多麽依賴自己,得知失去的那一刻有多麽無助。


    “羅維……”


    薇彌爾用盡深情捧住了他的臉,淚水卻已奪眶而出。


    “我愛你。”


    這一幕,美得太過。


    羅維神情怔然看著此刻的她,刻在記憶裏至死都不會忘記的畫麵,此生又多了一幕。


    然而卻在他也即將開口的時候,少女用兩個大拇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薇彌爾流著喜悅的淚水露出微笑:“我隻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意,如果羅維也這麽覺得的話,不要跟在我之後說怎麽樣?”


    “……”


    “我、我隻是覺得,在你主動想先說出來的時候更讓我感到幸運,不、不行嗎……?”


    “當然可以。”


    羅維能感受到,她希望自己的愛情是無垢的,但這種無垢並非不允許他去喜歡其他的人,而是在像這樣的場景下認真麵對她的眼睛她的情感時,不要有任何的摻假。


    這也許就是她永遠都如少女般美麗的原因吧。


    薇彌爾滿足地笑了,淚水在閉起的眼角發光晶瑩,美得不可勝收。


    羅維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朝著她的鎖骨遊移,抵達了最上方的那顆扣子。


    “唔……”薇彌爾紅著臉低下了頭,很難為情地斷續開口,“你那……那那個不是應該……暫時不在……了嗎……”


    “是不在了,但這不影響什麽,”羅維不懷好意笑了笑,“你聽說過幻肢嗎?”


    “誒……?”


    他隻是身體結構發生改變,又不是心態也跟著跳到女性那頭,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尾巴一樣,不影響他對此上頭。


    當然,自己除外。


    他是不會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發癲的。


    “既然都是女孩子,今天你應該不會暈過去吧?”


    “誒誒……!?”


    要做什麽,要做什麽?


    薇彌爾完全一臉懵懂。


    羅維手上卻沒有停下來,同時也半解自己身上的禮裙,兩位卓著的少女在這一刻呈現出了絕美的畫麵。


    “……”


    “……”


    薇彌爾的臉,紅得像鍋蓋。


    羅維不禁想到,這大概也算是走伊露絲的路,讓伊露絲今後無路可走了吧,哪怕在女性方麵,他也要成為唯一一個攻略她的人。


    他俯下身子,讓兩人身前輕輕碰撞在一起,少女頓時便咬緊了唇,害羞得往一側偏過頭。


    這樣的……


    她的心跳發生得很快,更多是不知所措,從來沒有和女性做過這種事情,莎耶阿依凝她們哪會用這樣貪婪的語氣和動作……


    羅維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輕輕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告知了她今晚的答案:


    “我想要和你…一起開一座磨坊。”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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