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關心。


    就像一招毫無痕跡、妙到顛毫的絕妙劍招,


    一時間,白蓮竟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她沒有站起身,在她龐大的身軀麵前,安夏顯得如此嬌小,以至於站起身就仿佛無聲的拒絕了一般。


    “快一些,再不服下,丹藥的藥效會少很多的。”


    安夏微仰著頭,那白玉般的麵容仿佛北蘆洲的白雪,又如涓涓細流洗淨了一切世間雜質,


    她的臉色有些焦急,令人望之不忍,連帶著白蓮都感到幾分焦急的情緒,


    這種焦急並非迫切,反而還帶著一種擔憂的感覺,令白蓮感到十分疑惑。


    猶豫了片刻,她鬼使神差地伸出龐大的肉掌,緩緩自安夏手中將丹藥撚起,隨後嚐試著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沒嚐到什麽味道,卻化成了涓涓細流,在她的四肢百骸遊移,緩緩擴散,直至蔓延全身,令她感到暖洋洋的,有種泡在溫水中的感覺,


    沒過一會,她長籲了一口氣,這一枚丹藥確確實實是用來療傷的,


    而且這丹藥似乎藥效極佳,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她先前催動秘術所造成的傷勢就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幾近痊愈,可見藥效驚人,


    之前自己的一番陰謀論,現在看來,顯得有些可笑,隻是自己的反應越確實不算過激,六品靈草本身便極為珍貴,


    在妖族,乃至於人族的記載中,要時隔數年、乃至數十年才會記錄一次在什麽地方出現了一小簇,然後那一小簇地方便會被發現者賣給大勢力,然後被大勢力圍起來,悉心培養,


    六品靈藥可遇不可求,直接摘了做丹藥那簡直是緣木求魚、本末倒置,大多數情況,都是被圍養起來的大勢力當做母本,收集六品靈藥生產的,藥效稍差的果子、葉子,以達到持續收割的目的,


    甚至有些宗門將六品靈藥作為自己發展壯大的基礎。


    拿六品靈藥煉丹本就稀罕,連著拿兩份六品靈藥同時煉丹,就不由得白蓮不會胡思亂想了。


    “你為什麽……”


    她緩緩開口,正要對眼前的少女說出自己的疑問,


    卻見那少女後撤一步,似鬆了一口氣般說道: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


    “你為什麽突然受傷啊?是最近和別人動手,舊傷未愈嗎?”


    還未開口,就被打斷,但白蓮卻沒有產生什麽惱意,反而被問得尷尬萬分,


    因為她先前的行為實在太丟人,太令人無地自容,被安夏這麽一問,也就難以再思考其他的了。


    “呃,我……”


    這一刻,白蓮竟有些臉紅,她支支吾吾地說道:


    “不,不是,是我剛才動用了秘法的緣故。”


    “動用了秘法?”


    安夏微微側頭,銀發如瀑布般傾瀉,更映得她的雙頰如玉,長密的雙睫如扇,雙眸如水晶,又如幽潭,


    她抬起眼望著白蓮時,刹那之間,白蓮恍然看見曇花優姿,如幻似真。


    “是。”


    白蓮尷尬的情緒緩解了幾分,卻依然有些難堪的感覺。


    “為什麽要動用秘法呢?”


    安夏越發疑惑。


    “因為……因為我……”


    白蓮紅著臉咬了咬牙:


    “因為你剛才放了兩枚六品丹藥進去,天下哪有這麽煉丹的?我以為你要暗算我。”


    噗嗤!


    這話還未說完,安夏便有些忍俊不禁,她薄唇微抿,嘴角微勾,眼睛眯得像月牙兒,脆生生說道:


    “是啦,我就是要暗算你,我的小命都不要了,和你同歸於盡呢!”


    “我……哼!”


    白蓮有些惱羞成怒:


    “你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兩株六品靈藥!要是它們的藥性衝突,炸了爐,整個街區都會被炸上天去!”


    “啊?這麽危險嗎?”


    安夏一愣:


    “可是我之前也是用這種靈藥煉丹,也不小心炸了一次爐,不過是裏麵出現了一陣悶響,連丹爐都沒破,怎麽可能會將整個街區炸上天去?”


    “什麽?這怎麽可能?”


    白蓮訝然:


    “六品丹藥炸爐,連丹爐都沒破?這怎麽可能?你在騙我!”


    “那就實踐出真知咯!”


    安夏嘻嘻一笑,似有些挑釁般說道:


    “我和你打個賭,你敢不敢?


    “我再拿兩份靈藥炸一爐給你看,和剛才一樣的,你看看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


    再拿兩份靈藥炸一爐……


    白蓮都震驚得快要失語了,


    拿兩株六品靈藥!炸一爐!


    且不說炸爐有可能產生的危險,單說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把兩株六品靈藥說得跟大白菜一樣,


    這是何等恐怖的壕氣!?


    這一刻,白蓮在安夏麵前,竟感到有些自卑。


    但她從來是個不服輸的人。


    仿佛回到了童年時,尊者叔叔調笑般望著她問:我和你打個賭,你三天內修成凝氣,我就給你買酥肉餅吃,三天內修不成,就罰你一天不許吃飯,你敢不敢?


    “怎……怎麽不敢?”


    白蓮怒氣衝衝地說道:


    “賭什麽?”


    “賭……”


    安夏伸著剝蔥般的指尖,輕點著下巴,忽然眼前一亮:


    “就賭,誰輸了,誰就豎著手指放在頭上說:‘我是小兔子’!”


    “……”


    白蓮望著安夏頭上頂著的兩根長長的藍色兔耳朵,怔了一會,有些惱火地說道:


    “這不公平!你本來就是兔子!”


    “哼哼,那我現在不是了。”


    安夏雙手叉腰,十足的賴皮相。


    “……好吧。”


    白蓮搖頭歎氣,這一刹那,她竟感覺有些對這少女無可奈何。


    “拉勾!”


    安夏笑吟吟地伸出了一根小尾指,對白蓮說道。


    “拉……拉勾?”


    白蓮又愣住了。


    “是呀,不然你反悔了怎麽辦?”


    安夏輕哼一聲:


    “拉勾以後就不許反悔了。”


    “……”


    白蓮心中鄙夷,但動作卻鬼使神差地,伸出來一根小指:


    “怎……怎麽拉勾法?”


    “這樣!”


    安夏伸著小指與白蓮的小指輕輕一勾,隨後閃電般撤了回來:


    “我們拉過勾了,不許反悔!”


    “好,好,我不反悔好吧?”


    白蓮無奈地收回了小指,感覺這個兔子妖好幼稚啊。


    “說定了!”


    安夏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飛一般地轉過身去,仿佛生怕白蓮後悔似的,開始準備起材料來,


    白蓮站在她身後,望著安夏忙碌的背影,


    忽然用另一隻手輕輕捏了捏先前與安夏拉過勾的小指,


    心湖中悄無聲息的浮現出了一陣幾乎微不可查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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