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維的笑容,麥凱爾臉色依舊平靜。


    他隻是打量了下四周,根據周圍的情況快速構建起了對於這個救世聯盟的初始印象。


    接著他才開口道:


    “所以……這救世聯盟隻有我們四個人嗎?”


    見麥凱爾已經自動將自己代入到了己方陣營裏,杜維笑容更見真誠。


    救世聯盟可是他自己組建的組織,麥凱爾的加入不僅意味著他手下有了頭號打手的出現,還意味著這個組織正式成立了。


    按照杜維的經驗來看,隻要有他參與的救人計劃,並且最後確實能成功拯救人們本該死亡的命運,那麽他就會收到壽命的獎勵。


    所以等到鏟除血手派普林斯頓勢力這次分支事件完成後。


    他大可讓麥凱爾和芬奇他們一起行動,來拯救那些‘無關號碼’的性命。


    隻要是打著救世聯盟的名義,理論上杜維應該可以收得到壽命獎勵才是。


    不過這個理論還需要驗證。


    但不管如何,至少一個好的開頭已經來了。


    所以杜維此時的笑容可謂是真心實意的。


    “當然不是,這隻是個聯盟雛形而已。


    想要對付高台桌,僅憑我們幾個人自然是不夠的。


    但若是隻對付血手派在普林斯頓的勢力,那麽我們四個也足夠了。”


    麥凱爾對此不置可否,說實話,他願意來到這裏,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杜維。


    他對於杜維的來曆十分好奇。


    畢竟能擁有那樣人類巔峰級身手的家夥可不多。


    比如年輕時的他。


    要知道那時的他可是黑色行動突擊隊裏最為優秀的存在。


    而想要入選黑色行動突擊隊,至少得是海軍陸戰隊中的前十名才能擁有入選資格。


    接著還要和其餘部隊選出來的精英同台競爭後,選出最為優秀的一人才能入選黑色行動特突擊隊。


    若是從海選算起,那麽淘汰率高達萬分之一。


    所以直到麥凱爾假死脫身,黑色行動突擊隊的人員也不超過30人。


    似杜維這樣年輕的家夥則是一個也沒有。


    因此當麥凱爾再次開口時,所要求的是一次正式的、毫無隱瞞的、擁有誠意的自我介紹:


    “我認為一個團隊當中,信任是最為重要的因素。


    我需要的是一個能替我擋子彈的隊友,而不是一個在背後捅刀子的叛徒。


    那麽我想我們應該從互相了解對方開始。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麥凱爾,前黑色行動突擊隊隊員,一個已死之人。”


    有了麥凱爾的開口,裏瑟最先開口道:


    “你可以叫我裏瑟,前空軍特種部隊隊員和前cia探員,同樣是個已死人。”


    “啊,真巧,我是芬奇,一個技術宅,也是一個已死之人。”


    聽到自我介紹都帶著已死之人的描述,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意。


    他們當然不是真的死人,而是不約而同的同樣利用假死來脫離了原來的身份。


    隨後三人同時望向了那個可謂算是召集人的存在——杜維。


    雖說芬奇早就對杜維的資料了如指掌。


    但他總覺得現在的杜維跟資料上的那個杜維不管在性格上還是行為上都是兩個人。


    在聽到裏瑟報告的夜總會行動後,芬奇更是確認了這一點。


    以前的杜維作為一個醫學生可是相當厭惡槍械的存在,更是參加過數次禁槍遊行。


    雖然遊行沒多大用處,甚至州府還當場打臉,放開了室內攜帶槍支的權限。


    但種種跡象均表明杜維是支持民間無槍械化存在的家夥。


    可眼下,杜維拿起槍來簡直就跟化身撒旦一樣。


    用裏瑟的話來說就是,那時候的杜維沒有任何的憐憫,殺人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冷冰冰的任務罷了。


    這樣的人要麽有著隱藏極深的地下身份,要麽就是有情感缺失障礙。


    芬奇更傾向於前者。


    現在就看這杜維願不願意如他們一般較為坦誠的將身份背景說出來了。


    見到眾人將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杜維微微一笑開始了正式的自我介紹。


    “大家好啊,我叫杜維,是一名普林斯頓大學附屬醫院的診斷科實習醫生。


    同時我也是大陸酒店的夜班醫生,更是機器視野的共享者。


    但不幸的是獲得這些的代價就是我得了腦瘤。


    你們是已死之人,而我是一個將死之人。”


    初次聽聞杜維介紹的麥凱爾滿臉不信之色。


    相比於三人的誠意介紹,這杜維完全沒解釋自己為什麽會擁有如此好的身手之事。


    這是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能做的事嗎?


    可等他剛想到這一茬,杜維就接著說道:


    “哦,對了,新來的朋友可能還不知道‘機器’的存在。


    簡單說,‘機器’可以在一秒內利用它那超強的計算能力來分析出當前局勢的最佳解法。


    比如剛剛在夜總會裏,就是‘機器’告訴我該如何在六秒內解決五個敵人的。


    這樣你就大概明白‘機器’的作用了。”


    聽完杜維的解釋,麥凱爾的眼瞳猛地收縮成了一個點:


    “不可能,不可能存在這種機器的!”


    眼見麥凱爾不相信機器的存在,杜維將目光望向了芬奇。


    芬奇隻得先放下自己的疑問,向著麥凱爾解釋道:


    “不,它真的存在,因為它是我造的,雖然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在裏麵。


    但不可否認的是技術宅改變世界這句話確實是正確的。


    稍後,我會向你展示機器的真正作用——預警危險的出現。


    至於杜維的出現,那隻是一個特例,我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情況。


    好了,既然今天大家都說開了。


    那麽現在我需要問杜維一個問題,究竟是什麽導致了你性情大變?”


    杜維眨了眨眼睛,對於芬奇的問題,他也早有預料。


    畢竟前身和自己完全就是兩個人,他不想也不願模仿前身的行事風格。


    因為那種行事風格注定了杜維在穿越的那一天就該死了。


    所以杜維會被人發現前後性格不一的事也很正常。


    隻見杜維正色道:


    “眾所周知,我們生活在三維空間裏,但就像螞蟻永遠不會抬頭看天空一樣。


    我們也永遠不會理解四維、五維甚至更高維的存在。


    所以,我是真的死過了,隻不過有更高維的存在將我拉了回來。


    再次活過來的我突然意識到,那存在讓我回來必定是有其意義存在的。


    與其苟延殘喘的活不如轟轟烈烈的燃燒自己,照亮他人的黑暗人生。


    這就是我組建救世聯盟的初衷。


    我要這眾生不必活在恐懼之下,不必活在高台桌的陰影之下!”


    這一番真假相摻的話可謂是無懈可擊。


    反正死而複活這種事,誰也解釋不了。


    那就往更高維推總沒錯。


    還是那句話,這就是薛定諤的貓。


    你不能證明更高維的存在沒有複活的能力,那你就不能證明杜維這番話是假的。


    況且,人在大難不死後性情大變也是很正常的事。


    甚至於在癌症晚期,脾氣變得極差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如果杜維真的認為自己死過了,從而轉變了性格也是說得通的。


    至少芬奇是這麽認為的。


    至此他心中僅剩的那點芥蒂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眼裏甚至還對杜維流露出了心疼之色。


    一個腦癌晚期的病人還要操心那麽多事,這杜維究竟是在多大的毅力支撐下才能做到這一點的?


    芬奇不知道,他隻知道杜維為了維持這表麵的鎮定從容,背後卻是一瓶又一瓶的鎮痛片。


    這也能證明杜維所說的腦癌一事千真萬確。


    現在的杜維就算是突然暴斃,芬奇都不會覺得奇怪。


    因為今天早已過了醫生所預測的死亡時間。


    杜維的每一步都是在萬米鋼絲上跳舞,能撐到現在,芬奇也不知道杜維是可憐還是值得敬佩了。


    裏瑟跟芬奇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兩人本就是誌同道合之人,對於事物的認知也大致一致。


    而三人中的麥凱爾更是想起了他剛剛讀過的一本書——《老人與海》。


    杜維現在的狀態跟那個老人何其相似?


    在重重困難麵前,永不屈服!


    誓要割開這黑暗的天空,讓光明重新撒在大地上!


    即使明知不可為也要迎頭而上,這樣的勇者值得自己的追隨!


    麥凱爾走上前去,輕輕地擁抱了下杜維:


    “放心吧,即使你死了,你的遺願我也會替你繼承下去。


    隻要我還在,我就會和高台桌鬥爭到底!”


    有了麥凱爾的帶頭,高大的裏瑟也走上前來抱了抱杜維。


    他什麽都沒說,但那溫暖的擁抱已經證明了一切。


    而芬奇也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麵前向著他保證道:


    “正如麥凱爾所說的那樣,我願意用我的一生來立誓,我一定會永遠為守護弱者而奮鬥,即使再死一次也在所不惜。”


    杜維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這自己還沒死呢,怎麽弄的一副他馬上就要死了的樣子。


    “打住,打住,我還好好的呢。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我怎麽也得要看到高台桌倒台的那一刻才能瞑目。


    既然大家已經建立起了初步信任,那麽我們可以談談接下來的計劃了。”


    在杜維的提議下,所有人在圖書館二層被改造的會議室裏坐了下來。


    杜維用手機在身後的投影熒幕上投屏了幾張照片。


    “此人就是機器給我們的示警,一個來自於外地的專業殺手,泰迪。


    他並不隸屬於各地的大陸酒店體係,而是屬於高台桌專屬禁衛軍的一員。


    他來到這裏,也是來做他最擅長的事——殺人。


    他對此處血手派的所有勢力擁有著臨時的最高管轄權。


    也就是說,當他來到這裏的時候,會接管統合一切血手派的勢力來找到夜總會案的凶手,也就是我們。


    所以機器目前給出的方案是,在他來之前,盡可能的破壞血手派在此的石油、武器走私、假鈔印刷等行業的基礎。


    這樣別的勢力就會趁虛而入,搶占市場份額。


    血手派的大部分勢力也會被此牽扯,無暇他顧。


    我們就可以趁雙方火拚的機會,直接端掉血手派在普林斯頓的窩點。


    甚至運氣更好一點,連另外一方也可以一並收拾掉,還普林斯頓一個朗朗乾坤。


    那麽,諸位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坐在下首的麥凱爾忽然開口道:


    “我隻有一個問題,這機器提供的情報靠譜嗎?


    不靠譜的情報可是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杜維笑了笑:


    “放心吧,機器通過大數據分析出來的可能性高達99%。


    所以我剛剛說的幾乎是必然會發生的事件。


    關於這一點,我想芬奇能給你更為肯定的答複。”


    芬奇點點頭,照例拉開了那滿是社保號碼和照片的牆:


    “這些都是機器所吐出的‘無關號碼’,每一個社保號碼的背後都代表著一起暴力事件。


    而經過我這麽多年的信息收集,機器從來沒有錯過一次。


    所以你大可相信杜維所說的話。”


    麥凱爾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了。


    隨後杜維給了麥凱爾一艘運載著石油到港的輪船信息,給了裏瑟一間隱藏在肉聯廠中的假鈔製造工廠的信息。


    做完這一切的杜維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稍稍緩解了下自己發脹的腦袋: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我現在已經超負荷運轉了。”


    三人點點頭均表示理解。


    在他們的視角中,能連接機器視野的杜維勢必要付出極大的精力才能一窺那無數閃過的畫麵。


    人腦可遠遠不能和機器相比,杜維能夠將畫麵完整的敘述給他們聽不知在背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我替你叫了車,五分鍾後抵達路口,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謝。”


    杜維強撐起開始惡化的身體向外麵走去。


    三人看著杜維離去的背影不由地擔憂了起來。


    “我怎麽感覺他的狀態比我們初見時要差得多?”


    裏瑟點點頭道:


    “確實如此,他現在的樣子跟不久前在夜總會大殺四方的樣子差距好大。


    給我的感覺簡直就是兩個人。”


    麥凱爾皺起了眉問道:


    “難道說他的病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芬奇沉思了一會兒答道:


    “有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根據我得到的資料來看,杜維一直是隱瞞了病情,所以他並沒有做過切除腫瘤的手術。


    如果進行腫瘤切除手術的話,他在積極治療之下,應該還能撐上很長一段時間。


    那樣他應該隻能整日和醫院的白牆相伴了,他應該不會做出此選擇。”


    麥凱爾輕歎一聲。


    “可惜了,雖說他有著機器的幫助,但他確實是我見過心理素質最好的年輕人。”


    裏瑟看了看手中記載著假鈔工廠的地址:


    “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將他交代的事完美完成了,杜維,你可得撐住別死啊。”


    ……


    相比於還需要猜測的三人。


    杜維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比誰都清楚。


    今天消耗了兩天的壽命,但卻沒有得到足夠的補充。


    所以當救人福利的健康狀態消失後,反彈也來的尤為迅猛。


    他現在的眼中甚至出現了重影。


    對這種情況杜維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要麽選擇持續消耗壽命來維持大腦的清醒。


    要麽就靠超劑量的鎮痛片來鎮壓頭腦中的疼痛。


    顯然杜維現在能選的隻有後者。


    躺在賓利後座上的杜維將一瓶又一瓶的鎮痛藥吞下去。


    鎮痛藥的效果正在減弱。


    他必須盡快完成救世宏願中的分支任務才行。


    否則光光腦中的疼痛就可以讓他什麽都做不成。


    杜維在極度的惡心中終於回到了大陸酒店。


    前台的卡倫看著麵色發白的杜維關心地說道:


    “需要幫你叫醫生嗎?”


    杜維慘然一笑:


    “我不就是個醫生嗎?還需要別人來看嗎?


    放心吧,死不了,隻需要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對了,如果有針對腦瘤的新靶向藥記得幫我留意一下,價格不是問題。”


    對於會員的選擇,卡倫自然選擇尊重,他當即聯係了藥房查詢了相關藥物的庫存。


    等杜維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間內後。


    卡倫就得到了藥房那邊的回話。


    新藥是有,隻不過需要溫斯頓的批準。


    盡心盡職的卡倫自然聯絡了還在酒吧裏工作的溫斯頓。


    早就通過情報得知杜維身體健康狀況的溫斯頓微微一笑。


    杜維這是快撐不住了?


    就這還想跟高台桌換命?


    搞不好杜維能不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還是未知數。


    溫斯頓想了想,隨即對著卡倫說道:


    “給他用吧,拜倫製藥還沒有對新藥進行過eap臨床試驗。


    就讓他當第一個試驗的病人吧。


    至於敢不敢用就看他自己吧。”


    有了溫斯頓的同意。


    很快杜維就收到了卡倫帶來的新型靶向藥。


    果然,對於高台桌這種龐然大物來說,搞到一些未上市的新藥還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對於杜維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癌細胞可沒有對這種新型靶向藥產生耐藥性。


    這就意味著這一針下去,他能痛快很久。


    至於這一針因為是試驗品的關係,需要十金幣的昂貴價格反倒是其次了。


    至於其中的副作用問題。


    杜維本身就有著醫學經驗,自然知道能走到eap臨床試驗的新藥實際上在之前也經過了多輪試驗。


    能走到這一步的新藥副作用什麽的與致死的腫瘤相比都是小問題了。


    換句話說,他實際上就是eap臨床試驗的新對象。


    這估計也是溫斯頓願意給杜維使用新藥的原因之一。


    但有總比沒有好。


    杜維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對著自己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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