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光明醫院,一樓病房。


    “美月,你真不考慮我家那小子麽?他馬上快升經理了,現在還沒有對象呦。”


    “當經理了不起啊,主要還得看人品,美月啊,我兒子在工地是個包工頭,為人老實憨批,啊不對,老實憨厚,我這就把他的電話推送給你,你倆一定處得來。”


    “我呸!你個老東西擱這拐著彎罵誰呢?”


    “說誰誰心裏清楚。”


    病房裏,兩位身穿病號服的大爺大媽臉色難看的爭論起來。


    在他們中間是一名長相秀麗的年輕女護士,她叫田中美月,是負責為這處病房病人護理的值班護士。


    這段時間她細致入微的護理兩位老人,加上她出色的外表以及善良溫柔的性格,簡直就是賢妻良母的標準,一時間可謂深得二老之心,於是在這段時間裏隻要有機會,他們都會極力為自家兒子爭取。


    “大爺大媽,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已經有對象啦,真,真不好意思啊。”田中美月有些尷尬的說。


    “有了?前段時間不還說沒有麽?不會是騙我們的吧?”大爺大媽一臉狐疑。


    “真有了,那個,今天的輸液已經結束了,你們好好休息吧。”在兩位老人極具壓迫性的目光下,田中美月快速收走空藥瓶,隨後逃一般的離開了病房。


    呼~


    門外的田中美月長長鬆了口氣,竟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平日裏不僅被父母催婚,在醫院甚至連病人都不放過她,想到這裏她不由得苦笑感慨自己命運多舛。


    “美月,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一個帶著眼鏡,身穿白大褂的儒雅男人恰好路過,看到田中美月的無奈神情,於是走過來關切的問。


    看到來者田中美月變得更慌亂了,“啊,沒有啊,九條醫生,我好著呢。”


    “你確定?”


    “確定!”田中美月小雞啄米般狂點腦袋。


    “我看了值班表,今晚不是你值班,一會下班就早點回去休息吧。”九條當介囑咐了一聲,隨後就要離開。


    這時田中美月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喊道:“等一下九條醫生。”


    因為過分慌張,她的聲音下意識拔高很多,頓時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有事?”九條當介轉頭問。


    “我,我有兩張電影票,反正不用也是浪費,所以打算請你一起去看電影。”田中美月秀麗的臉頰有些羞紅,隨後連忙補充,“我沒別的意思,你之前來我家幫我父親檢查身體,我還沒感謝你呢。”


    “都是朋友,應該做的,而且你之前幫我照顧雪奈,我還沒來得及謝你呢。”


    “可電影票是今晚的啊,要是不看就浪費了。”


    田中美月拿著兩張《情書》電影票,這部由岩井俊二編導,中山美穗、豐川悅司、柏原崇主演的愛情電影,在1995年上映的時候,直接就被評為日本純愛電影的封神之作。


    故事裏講述了一封原本出於哀思而寄望天國的情書,卻陰差陽錯的收到了同名同姓之人的回信,在這種美妙的邂逅下,逐漸挖掘出一段深埋多年,卻又始終沉靜且純真的單戀愛情故事。


    《情書》又被封為暗戀神作,是情侶必看的電影。


    想象一下,在日本神戶一個飄雪的冬日,渡邊博子在前未婚夫藤井樹的三周年祭日上悲痛不已,加上對已逝戀人的思念,按照同學錄裏藤井樹在小樽市讀書的地址,渡邊博子寄發了一封通往天國的情書給他。


    這僅僅隻是一份精神寄托,一份美好的夙願。


    可沒想到,不久後渡邊博子竟然收到署名為“藤井樹”的回信,經過進一步了解,她才知道這個所謂的藤井樹原來是男友藤井樹少年時代的同班同學,為了多了解一些昔日戀人在中學時代的情況,渡邊博子開始主動與這個同班同學,與身為女性的藤井樹書信往來。


    而對方在不斷回憶中,漸漸發現少年時代與其同名同姓的那個已經死去的藤井樹竟然曾對自己藏著滿腔的愛意。


    “這樣啊。”看著女孩一臉期盼,九條當介不由得苦笑起來,“隻是我這邊今晚剛好來個急診病人,傷口感染需要緊急處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忙好。”


    作為日本國民級的戀愛神作電影,他同樣了解過,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去看,如今再度在日本重映,還真有些心動。


    兩個女人通過書信間的交流,含情脈脈的展現了兩段可貴的愛情,女主角渡邊博子對藤井樹的眷戀,兩個藤井樹之間朦朧的情感,都沒有由於藤井樹的去世而枯萎。


    還真是讓人感到美好的愛情啊。


    這讓九條當介想到他去世的愛人,玉子。


    當初他跟玉子的相逢,冥冥之中不也是這樣充滿著宿命麽?


    可如今愛人已逝,留下的隻有無盡的感慨與哀思,或許這也是他始終一人帶著女兒雪奈生活的原因吧。


    “……那好吧,反正電影重映好幾天呢,如果九條醫生未來幾天有時間的話,也可以一起去看的。”


    田中美月眼神有些暗淡,身為醫護人員她對這種“身不由己”感到由衷的理解,隻是內心難免有點失落罷了。


    “要不後天吧,到時候我請你看電影。”九條當介想了想。


    “真的?”


    田中美月一臉驚喜的看向前者,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誇張的反應。


    其實她最後一句話隻是一個相對委婉的說辭,因為在她的印象裏,一旦被九條當介否定過的事情,對方就不再會堅持,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意外的間接“答應”了下來。


    九條當介輕笑著點頭,他倒是沒想到一場電影竟然會讓眼前女人這麽開心。


    “嗯嗯,那九條醫生你先忙。”


    看到九條當介肯定的回應,田中美月頓覺心情大好。


    在離開的時候身影微微頓了一下,隨後轉頭對九條當介俏皮的眨了下眼,“呐,九條醫生別忘了還欠我一場電影哦。”


    後者笑著用手比了個ok的手勢。


    看著雙手交疊背在身後開心離去的田中美月,九條當介站在原地駐足了好一會,腦海裏忽然想到了什麽畫麵,苦笑的搖了搖頭,隨後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走向一樓的一處病房。


    “醫生,我們家芬桑會不會有事啊?”


    九條當介剛一進來,就見到兩個女孩泫然欲泣的圍上來對他發問。


    女孩們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顯得格外出眾,此刻上前來,九條當介下意識的微微一怔。


    不過隨後他就反應了過來,想必兩人是傷口感染患者的家屬朋友之類,於是連忙神色誠懇的說:“請兩位女士放心,隻要是患者,我一定會全力救治。”


    “可是……”兩個女孩依然一臉擔憂。


    “哎呀呀,人家九條醫生可是光明醫院裏最有名的外科醫生,這點小傷也就分分鍾搞定,再說我芬格爾什麽風浪沒見過,區區擦傷,放心吧我的小和紗,還有我的琴乃小寶貝。”病房裏一個無奈的聲音傳來。


    九條當介抬眼看去,那是一名長相英俊的外國青年,身穿一套藍色的牛仔服,有些偏長的頭發被束成一個帥氣時髦的中分,他坐在輪椅上,右腿上有一道長約十五厘米的劃痕,像是被感染了一樣,有鐵青色的血從傷口中淋漓下來。


    芬格爾張開懷抱,兩女孩連忙撲向他的懷裏,他一手一個環抱著她們性感的腰身,一臉豪邁的說:“你們先回黑玫瑰酒吧給我包場,安排好最閃亮的卡座,等我到的時候,我要聽到全場海潮一樣的歡呼來迎接我。”


    九條當介心中一動。


    黑玫瑰酒吧就在隔著光明醫院另一條路的對麵,經常有醫院同事聚餐或是過生日會在那裏舉辦。


    ‘好耶!“兩女孩聞言,眉眼裏的憂傷頓時一掃而空,俏臉興奮的都變得潮紅起來,“那我們這就去安排,芬桑你一定要早點過來呀。”


    她們彎下纖腰一左一右親了芬格爾的臉龐,後者則是在她們挺翹的臀部上輕拍以示回應。


    “女人就是麻煩。”看著女孩們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離開後,芬格爾忍不住對九條當介吐槽。


    九條當介幹咳幾聲不做回答,不是很難理解芬格爾的這種“苦惱”。


    一開始他還以為兩女孩是芬格爾的家屬或是朋友,可兩人離開時芬格爾的動作被他看在眼裏才知道自己太天真。


    這種吐槽他無法感同身受,不過從醫學的角度來看,一對二芬格爾這小年輕未必能頂得住啊。


    不過話說這小年輕頂不頂的住好像不是自己該考慮的問題,隨後看了眼芬格爾腿上的傷口,詢問道:“我說小兄弟,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聞言,芬格爾原本英俊的臉頓時變得悲傷起來,“唉,我一言難盡啊,好不容易借著出差辦事的名義出國來日本耍,結果遇到各種糟心事,甚至差點連小命都無了。


    好不容易在黑玫瑰裏消遣一下,又接到上麵安排的任務,這不,我喝了點酒之後,一個心態不穩當場怒摔了手裏的酒瓶,結果倒好,把自己腿幹廢了,九條醫生,你說我是不是點背到家了。”


    “敢問閣下老家哪裏?”


    “德國漢堡。”


    “哦,那沒事了。”


    “本來以為在酒吧結識倆妹子,今晚能雙飛一下,結果……”芬格爾一臉無奈。


    “啊?”九條當介猛地一驚,“也就是說那兩個女孩是你不久前才認識的?!”


    “我……”芬格爾醞釀的情緒還沒來得及宣泄就被當場噎住。


    話說他經曆的那麽“慘”,九條當介的關注點卻在他身邊的兩個女孩身上,再說瞬間結交兩個異性,那不是有臉就行?


    “咳咳,現在的打工人可太難了。”九條當介這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芬格爾的肩膀以示安慰。


    “敬打工人!”這句話仿佛說出了芬格爾的心聲,他一臉悲痛的從腰後摸出一瓶伏特加,仰起頭就要開幹。


    “喂喂小兄弟,你現在是傷員可萬萬不能喝酒啊!”


    見狀九條當介立馬將酒瓶奪了過來,隨後正大光明的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然後又不放心的摸向芬格爾身後,頓時眼睛一亮,好家夥!竟然又摸出來兩瓶。


    “你現在受傷要是再喝酒那不是胡鬧嗎!”


    看著芬格爾幹咽口水欲言又止的表情,九條當介義憤填膺的將兩瓶酒揣進自己兜裏喝斥道。


    “我,你,這,呃……好吧。”芬格爾眼瞅著九條當介眼睛放光的收起他的三瓶酒,估摸著是要不回來了,幹脆也不再堅持,接著他掀起褲腿看著自己的傷口皺眉問道:“話說我這腿上流出的血怎麽還有鐵青色啊,是不是感染很嚴重啊九條醫生?”


    “以前身上受過傷血液有變化嗎?”


    “以前也有一些受傷經曆,隻是並沒有這麽大麵積的傷口,就是平時打針也沒有仔細留意過,不過每次傷口愈合的倒是挺快的。”芬格爾認真想了想。


    “那應該問題不大,不過還需要清理過後才能定論。”九條當介深深的看了眼芬格爾腿上淋漓的鐵青之血,推了推眼鏡,鏡片上仿佛閃過一抹幽光。


    ……


    醫院走廊。


    九條當介推著輪椅上的芬格爾在狹長的走廊裏緩緩前行。


    “九條醫生你是不是走錯了,清理傷口的話沒必要來醫院的地下室了吧。”芬格爾皺眉看著周圍的環境,有些不確定的說。


    五分鍾前他被九條當介推出了病房,接著就來到了光明醫院的地下室。


    “你的傷口受到不明物感染,所以需要在隔離間進行傷口清理消毒。”


    “醫院地下室還有隔離間?”芬格爾一臉詫異。


    “當然。”九條當介推動輪椅,帶著芬格爾穿過一條條幽長而曲折的地下室走廊,隨後來到一條走廊盡頭停了下來。


    “稍等一下。”


    九條當介上前抬手按動走廊牆壁上一塊不起眼的牆磚,看似嚴絲合縫的牆磚竟然微微凹陷下去,伴隨著機械轉輪的啟動聲,整麵牆壁開始向外自動推開,竟然是一扇由牆壁形成的門,門內通往著幽暗的未知之地。


    呼~


    伴隨著這扇門的緩緩洞開,有冷風從門內湧來。


    突然地,芬格爾覺得有些陰冷,眼前這扇洞開的牆門仿佛連接的不是隔離間,而是地獄的入口。


    “隔離間就在裏麵,很快就能為你處理傷口。”九條當介幽幽的說,地下室的熒光燈站在他那張儒雅的臉上,莫名顯得有些詭異。


    “那就有勞了,九條醫生。”


    芬格爾找了個舒服角度,後背靠在了輪椅的椅背上。


    “這是我應該做的。”九條當介緩緩推了下眼睛,而後推動輪椅前行,兩人一起進入了地下室的隔離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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