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雲層重重疊疊籠罩著米花町,摩托車停靠在路邊。


    金發少年走到街邊的自動販賣機前,投入一枚硬幣,熟練的給自己買罐裝可樂。


    總把健康掛在嘴邊的他,好像沒辦法戒掉碳酸。


    鬆田依靠在摩托上,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易拉罐的上方,邊欣賞著夜景,邊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夜空中零星發散著微弱光芒的星星,渺小的就像生存在組織裏的每個人。


    側過頭看去不遠處繁華的街道,要不出來逛逛,還真忘記今天是跨年夜,真夠熱鬧。


    鬆田低頭淺笑,作為黑衣組織的一員怎麽可能跟著過這種無聊的日子,按照琴酒的想法,怕不是想送給這些洋溢著幸福笑容的人們來上一枚塑膠炸/彈,讓他們體驗跨不過年的感覺。


    “……明明都這樣過去八年,馬上就九年了。”


    “怎麽就今年覺得有些孤獨呢。”


    鬆田的身旁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不由側頭看過去。


    身穿天藍色羽絨服的女生一臉不滿,她拽著墨綠色夾克衫的男生向前方跑去,鼓著臉像是在生氣,語氣裏慢慢的都是抱怨。


    “新一!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園子都等我們快半小時了!”


    “還不是小蘭你選衣服選了半天阿?哎哎哎,我錯了,這件衣服還真適合你呢!”


    與自己相仿的年齡,鬆田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兩人,可他們卻渾然不知,仍舊不顧旁人打鬧著,朝著遠處跑去。


    眼底的羨慕都快要溢出,鬆田所向往的,不過是這種普通的日子。


    手機傳來聲響,看到簡訊上的內容,他不禁皺起眉頭。


    別人的跨年夜是與朋友、家人一起過的,他卻要去收拾老鼠。


    琴酒怕不是屬相是貓,每天都沉迷捉老鼠的遊戲。


    不過這次的臥底倒讓鬆田有些驚訝,沒想到是殺害蘇格蘭的家夥。


    黑麥…諸星大,更重要的是——他是宮野明美的男朋友。


    鬆田反複思索選擇不告訴宮野明美,琴酒一向痛恨叛徒和臥底,這事情很容易讓他牽扯到與諸星大有關的她,自己可是答應誌保要保護她姐姐的。


    跨坐上摩托車,鬆田朝著琴酒所說的位置飛馳而去,他微微眯起眼眸——fbi的探員,難道當時在天台,另有隱情嗎。


    .


    郊區的廢棄倉庫是良好的交易地點,這裏遠離市區,一般人也不會閑著無聊在跨年夜跑到這種地方來。


    fbi的探員們集中在倉庫的各個地方,這次他們準備的收網計劃,就是針對琴酒的。


    然而他們卻渾然不知,fbi探員安德雷·卡爾邁在此次行動中犯了錯誤,善良的他發現一位老人出現在這裏,完全忽視掉年邁的老人為何獨自一人出現在郊區的倉庫周圍。


    “赤井,對不起,我…”


    “卡爾邁讓他們撤退吧,任務取消。”


    赤井秀一深深皺起眉頭,任務失敗也就代表他沒辦法繼續臥底在組織裏,很可能組織就會對她下手。


    收拾好心情準備離開這裏,琴酒是不可能會來,沒必要繼續留在這。


    “這麽著急著走?”


    赤井秀一微微一怔,他快速側過身去,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砰地一聲釘在身後的鋼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能這樣無聲無息靠近自己的人,隻能是他。


    而且他的目的,是擊落自己的無線電聯絡裝備…已經撤退的fbi探員很難會再注意到這裏,看著那朝向自己的槍口,赤井秀一不禁苦笑,沒想到這次逮捕的任務失敗不說…還要喪命於此。


    他唯獨沒有把握贏過的人,就是這位即將十六歲的少年,porto鬆田。


    “諸星大,我挺想殺你的。”


    赤井秀一聽到這句話有些驚訝,他的意思是不準備殺自己?


    鬆田在來得路上的確是打算殺了赤井秀一好讓宮野明美不被組織給盯上,可他收到宮野明美發給自己的短信,短信內容讓他更是不滿赤井的做法。


    [宮野明美:拜托,放走阿大吧,求求你。]


    這條短信能看出宮野明美是知道赤井的計劃,也就是說他把自己利用宮野感情這件事直白地說出口了。


    可即便如此,她仍舊深愛著他,甚至發送這樣的短信給鬆田。


    呲!呲!


    連續兩槍毫不猶豫射擊在自己的肩膀部位和小臂處,疼痛讓鬆田皺了一下眉頭,他還挺慶幸自己的痛覺要比別人少一半。


    子彈即便是擦過,劃開的一道血痕也是很疼的。


    赤井秀一瞪大眼眸有些不敢相信鬆田的舉動,如果是鬆田受傷的情況,自己現是有優勢的。


    “為什麽要放我走?”


    “嗬,你難道沒猜到嗎?”


    帶著愧疚離開吧,諸星大,這是你欠她的。


    赤井秀一抿抿嘴唇收起槍轉身離開,臨走前深深看了鬆田一眼,很複雜的一個眼神,他看不透這少年。


    赤井不知道的是,鬆田之所以放走,也隻是想讓自己最終目的成功多一份保障,在他看來,赤井秀一離開組織後絕對會死死咬住組織的脖頸。


    而且,還有一點——


    鬆田已經知道諸星大的真名。


    赤井秀一。


    這名字他從一個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口中聽過,是那個人引以為傲的兒子。


    鬆田捂住傷口開始製造這裏混戰的假象,從背包裏取出不同的槍械,以不同角度在倉庫裏進行射擊,最後把它們丟入大海,銷毀證據。


    做完這一切,鬆田跨坐上摩托車,朝著市區趕去。


    “喂…這裏是porto。”


    電話響起,鬆田看到來電顯示顯然是沒想到會是他打來的。


    “放走老鼠…porto,你很讓我失望。”


    “抱歉,朗姆。”


    “將功補過的機會來了,去第九實驗室,剩下的安排,沃爾會告訴你。”


    “……是。”


    掛斷電話來到研究所,鬆田找了一間沒人在用的實驗室,找到醫藥箱準備給自己處理傷口。


    脫下上衣看著兩道已經在愈合的血痕,他不由歎了口氣。


    肉眼可見的自我愈合,還真是有夠bug的。


    稍微給傷口消毒,拿紗布簡單包紮,鬆田就朝著第九實驗室走去,再過半小時估計身上都找不到受傷的痕跡了。


    還沒走進實驗室,門就已經被沃爾·安德森迫不及待的打開。


    “porto先生你來了?快來看看我的研究成果!”


    這種熱情,真夠惡心的。


    沃爾·安德森最近一直沉浸在對鬆田數據的研究,同時在複刻出自己父親研製出來的基因強化液後,增加自己的想法,進行新的改造。


    在給新的實驗體進行注射後,他用手術刀嚐試著切開實驗體的腹部,竟然能讓對方在沒有得到麻醉的情況下感知不到痛覺,且傷口在顯微鏡的觀察下在慢慢愈合。


    但愈合的速度顯然讓沃爾不滿意,即便最終傷口會消失,但這愈合過程中的出血量是無法避免的,所以這份新研製出來的基因強化液也是以失敗告終。


    今天沃爾·安德森為什麽要讓鬆田來,就是想在他的身體上進行創新,簡單來說就是嚐試在她身上注射新版的基因強化液,看看會產生怎樣的變化。


    “我對你的研究成果沒興趣,告訴我需要做什麽。”


    “給你打個針,很簡單的。”


    鬆田沉著臉躺到實驗台上,沃爾為了保險起見用約束帶把他的四肢束縛起來,隨後拿出自己新研製的基因強化液,推進到針筒內。


    那熟悉的透明液體,雙手緊緊攥成拳狀,當年所體會到的痛苦,終究還是要再嚐試一遍。


    冰冷的液體順著頸外靜脈流入體內,期初是沒有感覺的,就在鬆田懷疑是不是這次的藥劑對自己的身體沒有效果,很快那熟悉的灼燒感讓他咬緊後槽牙,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心跳不斷加快著,體內的血液沸騰一般,隻覺得全身都是滾燙的。


    宛若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變成利刃,在瘋狂流竄著。


    “額阿——”


    “各項指標都在飆升!成功了?!成…唔!”


    沃爾·安德森還沒來得及慶祝,脖頸就被一隻手給用力握住,不斷施加力量讓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睛裏布滿紅色的血絲,鬆田隻覺得自己現在有使不完的力氣,體內那種狂躁感無處發泄,在等他回過神時——


    那被自己活生生捏碎脖頸的沃爾·安德森,倒在地上已經死透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把人給殺了。


    鬆田沉著臉坐在實驗台上,抬眼看向旁邊顯示自己各項指標的儀器。雖然在這方麵不是很懂,但從之前所看到的的數據對比,並沒有什麽差距。


    伸手捂住注射液體的位置,鬆田蹙起眉頭拿出手機撥打琴酒的電話。


    “是我,我在第九實驗室…”


    “我把沃爾·安德森殺了,來一趟吧。”


    掛斷電話。


    鬆田平躺在實驗台上,明明實驗室裏有監控的,為什麽沒有一個人過來?難道是被關閉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現在隻想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產生什麽變化了。


    這種未知的感覺,很難受。


    他會真的變成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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