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東翰慢慢平靜了下來,沉聲說道,“一不做二不休,如果天蟄教真要追究,殺不殺她我們都要死,倒不如拉他們墊背!”


    劉福沒有接話,隻是往日臉上平和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壓抑。


    華東翰接著說,“劉福,武林大會前十名的訓練,可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外人打擾呢。另外,嗬,這些天才若是在武林盟出了什麽意外,我看他華紹如何向江湖交待!”


    華東翰沒有細說,隻是抬眸看了劉福一眼。


    劉福心領神會,“屬下明白。”


    華城錦繡樓。


    陽驕拿著茶杯正津津有味地看樓下的表演,然後就聽到白羽喊他。


    陽驕不情不願地回頭,還不忘埋怨忍九兩句,“尊主不是說不管了嘛!”


    陰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表情依舊冷漠。


    白羽臉色沉重,“劉啟可是差點殺了小姐。”


    陽驕冷哼一聲,雖然臉上滿不在乎,但是心裏還是十分後怕,忍九雖然武功低微,可是如果她死了…


    他討厭忍九,一直討厭,甚至恨她。可他不想她死…


    陽驕想起了幾個月前在雲城白府,他和忍九隔著尊主的四目相對,一如十年前,她眼中的平靜,到了極致,趨於冷漠,十年來,從未變化。


    在她眼中,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似曾相識,一如十年前。


    分明是沒什麽交情的兩人,隻那一眼,仿佛觸及了對方心底隱忍不發的東西,而他們彼此也都知道,那終不見天日的秘密不再獨屬一人,他們默契的當做從未發生,也從不會窺探,不會去冒犯,像是生死至交卻又如萍水相逢,分明該矛盾可又難言的和諧。


    “她不是還中了毒。”陽驕嘟囔。


    陰缺淡淡開口,“華朗下的毒是軟骨散,不會傷及根本。”


    陽驕煩躁地撓了撓頭,“煩死了!我們幹脆把她抓回來得了!”


    白羽其實也覺得忍九在天蟄教更安全一點,這個安全不單單指忍九,而是泛指忍九和他們,當然還有天蟄教徒以及天下蒼生。


    “可是尊主沒有命令,我們不能私自動手。”白羽還是拒絕了這個建議。


    “那我們怎麽辦啊?”陽驕很不開心。


    白羽和陰缺對視一眼,“你留在華城,暗中保護小姐。”


    “憑什麽啊!”陽驕壓根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麽就開口反駁,“等等,讓我保護她?”


    陽驕有些猶豫,也不是不行,這跟他之前的任務相比,簡直不能更輕鬆了,但是總感覺忍九不會安分守己。


    那也沒關係,大不了把對她有威脅的人殺幹淨不就行了。


    想到這裏,陽驕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小虎牙讓他看起來格外無害天真,“好!”


    白羽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心思,臨走之前補充了一句,“不許殺人。”


    陽驕當時就炸毛了,“憑什麽啊!那我不幹了!我是天蟄陽吏我不殺人?!你有沒有搞錯啊!白羽!你給我回來!我不幹了!你讓陰缺來行嗎!”


    而白羽和陰缺已經沒了身影。


    陽驕在原地越想越氣,表演也沒心情看了,沉著臉就往武林盟走去,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進了忍九房間。


    他知道武林盟的人看到他了,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單槍匹馬和武林盟起了衝突又如何,他今天非要看看忍九的心是什麽做的,怎麽如此執迷不悟!不知死活!


    忍九還未醒,陽驕冷著臉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冷嗤一聲,伸手探向忍九脖頸。


    而此時華紹正在會事大堂與各大門派長老談論武林大會前十的訓練事宜,楊諾走了進來在華紹耳邊說了幾句話,華紹臉色無常,隻是眼神冷漠了幾分。


    狂雷門參會的長老是孫照行,他最近都沒有見到忍九,也有點想念,於是開口問道,“是有什麽事情嗎?”


    華紹笑了笑,“沒什麽事,我們繼續。”


    武林盟忍九房間。


    陽驕給忍九解了軟骨散的毒,還給她療了傷,然後便坐在桌子旁看著杯中的茶水。


    他看見茶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眼中的怒火和陰冷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憤而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看向門口,嗬,真是好樣的,武林盟都是一幫廢物嗎!他在這裏這麽久!暗衛一點動作都沒有!兩柱香的功夫了,華紹竟然還未出現!


    “陽驕?”忍九睜開眼的時候有點恍惚,她這是在哪裏?陽驕怎麽會在這裏?


    對了!是華朗給她下的藥!


    陽驕沒有理她,而是自顧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將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忍九試著起身,感覺自己的傷好像沒那麽疼了,她打量四周,這不是她在武林盟的房間嗎?陽驕怎麽會在這裏?


    “你把武林盟怎麽了?”想起陽驕平常的作風,忍九一陣心慌,開口都不自覺帶了幾分指責和質問。


    陽驕這才回頭看她,他的眼神冰冷帶著壓抑的怒氣,忍九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身下床。


    陽驕同時起身走近她,拳頭緊握,深呼吸了幾次才壓下了無可排解的怒火,他直接伸手拽起她的胳膊,拉著她就往外走。


    “陽驕你幹什麽!你放手!”忍九掙脫他。


    陽驕不想傷她,她的內傷嚴重的可怕,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他就搞不明白了,忍九功力雖然低微,但是有天蟄教護著,怎麽就有人敢對她如此動手呢!


    “忍九,跟我回去。”陽驕沉聲說道,神情罕見的冷漠嚴肅。


    忍九移開目光,“華朗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陽驕沒有回答她,事實上,他也根本不關心華朗的死活,“我不想說第二遍。”


    忍九抬眸看他,以同樣的態度和他對峙,“是師父讓你來的嗎?”


    陽驕冷笑一聲,拉著她的胳膊將她甩在銅鏡前麵,“忍九,你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怎麽你就隻有這點能耐嗎!”


    忍九不知道陽驕的怒火來自何處,按理說,左息九如今還未出關,黑翼他們也不會為難陽驕。


    “你到底想說什麽?”忍九胳膊磕在了桌角,她也看見鏡中人蒼白的不像樣子,隻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


    “跟我回去。”陽驕難得極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或許是忍九現在的樣子著實可憐,可是神情卻不見半點落魄,事不關己一般,倔強冷漠,哪怕那個人是她自己也毫不動容。


    陽驕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我不會回去的。”忍九表情冷漠。


    左息九不會放過她的。


    陽驕:“你不要逼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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