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薇緊張的看著他們,手臂一直保持著伸出去的姿勢,她真害怕關芷卉一個不小心鬆開,就把洛誠給丟了下去。


    到時候,可不是輸血、搶救能救得回來。


    許多的關鍵信息,她也沒有心思去猜想,一顆心懸著眼巴巴的望著。


    洛誠感受到關芷卉是真的想要推他下去。


    也感覺到,她還努力的把他給拉回去。


    心裏懷著一絲的期待,希望她放手的同時,也希望她拉回來。


    洛誠的腦袋伸出窗外,感受到夏日裏的陣陣暖風迎麵吹來,竟出乎意料般的讓他冷靜了一些。


    隨著關芷卉提到親媽,提到他的養母洛子寧的名字,洛誠的眼裏多了一些柔情。


    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和他提起過了,大概隻有關芷卉知道他尚且還有兩個母親。


    眼眶微微濕潤,不知是暖風吹得,還是心中有所感懷。


    看著關芷卉,輕聲說:「她們才不想見到我。」


    至少,不願意看見他這幅樣子。


    而洛誠也不願意她們看見。


    關芷卉從他的眼神中已經感受到,洛誠不想死了。


    稍微把他拉回來一些,嘴上依舊不饒人的說:「不下去試試怎麽知道?」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


    洛誠又是一聲笑,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一旦下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等待他的隻有地獄,和更多的折磨。


    「你還知道自己不是三歲小孩啊?」


    「嘁。」


    關芷卉收起怒火,語氣中也多了一些關心,認真的說:「洛誠,不要折磨自己,世上關心你的人很多,不是隻有死才是解脫。」


    「關心我?」


    洛誠在懷疑,偏過腦袋看見了陳曉薇。


    她眼中的關切絲毫不加掩飾,還有她始終都張開的雙臂遲遲不敢上前。


    熟悉的壞笑對她挑眉,「乖小孩,你在這兒未婚夫不來找你啊?」


    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空管她?


    陳曉薇看到了關芷卉的眼神示意,這才趕緊上前幫著她一塊兒扶起洛誠。


    他的雙腿剛動過手術,還不能站立的。


    幸好時間不算太長,不知道有沒有狀況。


    兩人一左一右的托著他把他挪到了床上,還沒蓋好被子,關泉也已經趕了過來。


    正好看見這一幕,以及還沒收拾的狼藉。


    關泉已經從去叫他的護士口中聽說了大概,再一看這情況便了然。


    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冷聲斥責:「腿不想要了?」


    回應他的是洛誠的輕笑。


    折騰了一番,洛誠累了,關芷卉也累。


    後麵的事情交給了關泉以及醫生去處理。


    保姆已經處理好傷口回來,關芷卉吩咐她先回去休息,換個人來,順便準備點吃的。


    關泉叫來了醫院的保潔把病房處理好。


    這兒有他在,洛誠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怎樣。


    關芷卉看了眼陳曉薇,低聲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兩人去了外麵的走廊。


    關芷卉也不管這是在醫院,點燃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陳曉薇感覺她有心事,一部分的原因來自於洛誠,另一部分,應該就是她剛才提起的洛誠的養母洛子寧。


    「剛才你看見了,洛誠就是這個臭脾氣。」抽了幾口煙,關芷卉才開口。qδ


    陳曉薇嗯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麽。


    洛誠的脾氣她早已經領教過,


    比今天還要可怕的也見過。


    大約是習慣了,她竟然不覺得害怕,心裏更多的是心疼。


    「他從小到大就是一個搗蛋鬼,從來都不讓人省心。」關芷卉還在感慨。


    從她的話裏,陳曉薇能感覺到無奈,還有一絲絲的幸福。


    隻是她不明白,既然從來沒有讓人省心,幸福感從何而來。


    也不敢說話打斷,靜靜地等待著她繼續。


    「洛誠從未有一天放棄死亡。」


    「為什麽?」


    陳曉薇十分震驚,她並沒有看出來洛誠有這個想法。


    也是今天洛誠說的那句‘我隻想死,一直縈繞在腦海中,讓她聯係到了上次在電話裏,聽他說起過關於死亡。


    但是當時他用了玩笑的口吻打發過去,陳曉薇也隻是以為他是在玩笑,沒有當真。


    直到現在,陳曉薇才真的相信洛誠是真想死。


    關芷卉沒有解釋。


    默默的抽完一根煙後,又點燃了第二根,幽幽的說:「你以為關泉為什麽成為醫生?還不是為了他。」


    陳曉薇更是疑惑了。


    她沒興趣知道關泉選擇醫生這個職業為了誰,隻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洛誠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她問:「發生了什麽?」


    關芷卉沉默了許久。


    直到關泉從病房出來,聞到了走廊上飄散的煙味,走到兩人身後。


    輕聲提醒:「媽,這裏是醫院,禁止吸煙。」


    「知道了。」


    關芷卉在旁邊的牆壁上蹂躪了煙頭丟進垃圾桶。


    聽著病房裏沒有了聲響,問:「洛誠好些了嗎?」


    「傷口處理好了,不過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隻要他遵從醫囑我想應該沒問題。」


    後續的恢複,也要看病人情況。


    關泉雖然是醫生,但也不能立刻做出判斷。


    關芷卉忽然笑了,「你覺得他會嗎?」


    「不太可能。」關泉搖搖頭,看著病房門口,「那我要采取強硬措施了。」


    陳曉薇緊張的問:「什麽強硬措施?」


    關泉也沒隱瞞,冷著臉嚴肅的說:「比如剛才的那種情況,我會給他來一針鎮定劑!」


    陳曉薇先是顫了一下身體。


    但又覺得有點道理,剛才那架勢像是要把醫院給拆了似的,肯定給他們帶來了困擾。


    關芷卉不放心的走到門口看著裏麵。


    房間裏已經收拾好,和最開始一樣,洛誠安靜的躺在那閉著眼睛像是又睡著了。


    關泉解釋:「給他掛了消炎藥,副作用就是容易昏睡。」


    「也好。」


    關芷卉抬起手腕看時間,「這邊有你在我也放心,還有我叫了鍾叔過來,估計一會兒也到了。」


    「嗯,你有事先去忙。」


    等關泉走後,關芷卉問她:「你開花店的朋友不忙吧?讓她包一束桔梗和上次一樣。」


    說著,朝著電梯那邊走。


    陳曉薇已經發消息給唐漪,告訴她一刻鍾過去取。


    聽見關芷卉說:「等下有時間?」


    「有!」陳曉薇還在等著她後麵沒說完的話,不假思索的回答。


    進了電梯,她說了和洛誠相似的話:「你跟著我走,不怕汪思晨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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