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確實沒有察覺到哪吒的到來。


    一個是因為當兩個世界的隱身之術結合在一起,還真產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此時哪吒的隱身術,已經相當於是c級技能了,用這個世界的話說,就已經是道法而再非道術,一般的金仙不特別留意的話,還真的很難察覺哪吒的存在。


    而另一個原因,此時的石磯也正處在一個特殊的狀態中,在她的體內,兩個靈魂正鬥得激烈,對外界的感知自然大幅減低了。


    所以哪吒才有機會靠近她,然後一乾坤圈砸在了石磯的背上。


    到目前為止,他的刺殺行動一切順利。


    甚至連哪吒自己都有些驚詫於這次刺殺行動的順利程度。


    成了!


    當乾坤圈砸在石磯的背上時,哪吒的心底如此喊了一句。


    他很自信自己這一擊的殺力,普通的真仙絕對一圈砸死,就算是金仙,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不死也得重傷。


    然後哪吒沒想到的是,他的這次刺殺行動,就在也以為成功的這一瞬間,徹底地失敗了!


    乾坤圈砸在石磯的後背上,激起一團火星,以及一聲金石交鳴般的巨響,在整個石室中回蕩,氣勁四溢間,石室中的那些書籍瞬間化為了滿室飛舞的紙屑。


    然後石磯卻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連身軀都沒有搖晃一下,隻是輕輕皺了下黛眉,看著滿室飛舞的紙屑,有些惋惜。


    同時心微微痛了一下,這是來自另一個靈魂的悲傷。


    然後她轉過來了頭,看著那個偷襲她的少年。


    少年長得很漂亮,眉眼間跟那個男人長得有六七分相似。


    哪吒也正震駭而又詫異地看著石磯。


    自己剛才的乾坤圈,可是結結實實咂在這女子的身上的,這女子怎麽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就算巔峰武夫,在他剛才的一砸之下,也唯有化為齏粉一途!


    很可惜,主神給過他這個世界的劇情線,但也隻是劇情線而已。


    所以他並不知道石磯的本體是一塊天地玄黃之外的五彩石,肉身堅固之處,甚是還要強於他的靈珠子化身。


    畢竟當初在西方淨土極樂世界中,當時境界還隻是真仙的石磯,麵對大羅金仙燃燈道人的攻擊,也隻是咳了一口血而已。


    “如果你父親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他會很難過的。”


    石磯靜靜看著少年,兩人之間是緩緩自空中飄落的紙屑,那些都是李靖當年研讀的兵書,每一片紙屑,都是李靖的青春,和哪吒這個年紀差不多時候的青春。


    這句話,是石磯身體深處的那個真正地石磯想說的。


    然後哪吒卻誤會了這句話的意思,在他聽來,這更像是一種挑釁。


    特別是當哪吒想到自己娘親的時候,這句話尤其刺耳。


    他是一個資深輪回者,也是被殘酷得輪回任務世界磨煉成的鐵血戰士,他冷靜,理智,懂得取舍,甚至有些詭詐,很清楚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的事情就是馬上逃走。


    但因為石磯剛才的這句話,哪吒覺得殷素知被冒犯了,那是他真正視為母親的人。


    所以這一刻,他拋棄了一個資深輪回者該有的謹慎和明智。


    一揚手,乾坤圈再次朝石磯頭頂砸去,同時混天綾也有如靈蛇般從他袖間鑽出,向石磯纏繞而去。


    石磯輕笑了一下,翻了翻玉掌,五指如結蓮花印狀,往空中一印,乾坤圈和混天綾就從空中掉了下來,落在了她的手中。


    石磯看了眼手中的那兩件法寶,淡淡地說了一句道:


    “原來你是太乙的弟子啊。”


    此時在她的體內,兩個靈魂糾纏在一起,對方的記憶都能一覽無餘,而真正的石磯在昆侖山住過一些年,和玉虛十二金仙也都互相認識,所以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兩樣太乙真人的鎮洞法寶。


    “那我就先收了這兩樣東西吧!“


    同時抬收指了指哪吒,輕喝了一聲“定”!


    然後哪吒就如泥雕木偶般立在原地,不能言也不能動,隻能俊臉漲得通紅,用目光朝石磯表達自己的憤怒。


    如果不是偷襲,和金仙麵對麵的話,他現在的實力差得還有些遠。


    這個時候,聞聲而來的碧雲跑進了這間石室,看到被石磯定在原地的哪吒,不免驚呼了一聲。


    “咦,這好像是李靖師叔家的小孩,他怎麽會來這裏。”


    “嗬嗬,小孩子家家,來給他娘出氣呢,你把他扔山下去吧。”


    石磯吩咐了一聲。


    碧雲似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拎著哪吒出了白骨洞,將他放在了山腳下。


    然後哪吒在山腳下整整站了三天。


    恰好這幾天天氣不怎麽好,一直下著暴雨,他隻能再骷髏山腳下就這麽淋了三天雨。


    直到三天後的某一刻,才突然恢複了行動能力。


    哪吒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恨恨地看了一眼山頂,他知道那個女人是故意的,甚至這幾天的暴雨可能都是那女人動的手腳,畢竟呼風喚雨對一位金仙來說是最簡單不過得事情了。


    隻是又能怎麽辦呢!


    自己又打不過她,就算那女人站著任自己打,自己都拿她沒辦法。


    可這件事情也不能這麽算了,自己不幫娘親出頭,誰還能幫娘親出頭?


    哪吒眼珠轉了一下。


    那就隻能去找師傅了!


    主神給自己的這些資源,不用白不用!


    下一刻,哪吒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


    李靖最終並沒有去那個什麽宋家莊。


    因為他在街上遇見了薑子牙。


    朝歌城很大,但他們兩個就是在街頭偶遇了。


    至於偶遇的經過,是這樣子的:


    當時李靖正準備從朝歌南門出城去宋家莊,然後經過了南門附近的一個集市。


    這個南門集市,對於在朝歌生活了很多年的李靖來說,自然並不陌生,以前這裏可是朝歌城中最熱鬧的集市,東西的價格比起其他地方也要便宜一些,當初日子過得窘迫的時候,殷素知和柳姨娘兩人經常會來這個集市上淘摸一些便宜貨。


    隻是如今一路走來,這集市上的光景,卻是比當年清冷了許多,路邊擺著販賣最多的貨物,赫然是如今被人競相爭購的蛇蟲之舞。


    不過在李靖快要走出集市時,經過街口處卻看見一家店鋪前,鬧哄哄地圍著一大群人,在整個清冷的集市中顯得頗為挑眼。


    不過李靖也沒有過去看熱鬧的意思,雖然是個中年男人,但還沒到喜愛踮著腳尖,伸著脖子在街頭巷尾看熱鬧的程度。


    無非是在經過那家店鋪前,隨意地瞟了一眼,透過那圍簇人群的空隙處,隻見這店鋪門前貼著兩張對聯:


    “一張鐵嘴,識破人問凶與吉。“


    “兩隻怪眼,善觀世上敗和興。”


    原來是個算命攤子,李靖有些恍然,往往世道不易之時,這些算命攤子的生意反倒會好起來,大家都活得忐忑艱難,隻能在那些江湖術士的嘴中求一些安慰和縹緲的希望了。


    李靖沒有停步,從那些人群的身後走了過去,卻聽人群中正傳出一聲興奮的怪叫。


    “薑先生您真的是活神仙!“


    “大家不知道,我劉幹是個買柴的樵夫,因為這些日子生意難做,聽聞薑先生這裏算卦極準,今日特意來求了一卦。”


    “薑先生卻告訴我,一直往南走,柳陰一老叟,青蚨一百二十文,四個點心、兩碗酒。”


    “話說我老劉賣了二十年柴,從來沒碰到過有人買柴火還會請人喝酒吃點心的,當時老劉就有些不信,以為薑先生是被人瞎吹出來的。”


    “沒想到老劉我往南走沒多久,還真碰到一個老頭,就站在柳樹下,要買我的柴火,不過我今天帶得柴火又哪值一百二十文,所以我隻收了一百文,想著薑先生這一點可沒算準。”


    “諸位,你們猜猜,後來發生了什麽?”


    人群中一陣喧嘩,催促著他別賣關子,快講快講。


    隻聽那人嘿嘿一笑,繼續說道:


    “原來那個老頭,家中小兒今日正迎娶新娘子,來了很多賓客,卻是連廚間柴火都不夠用了。”


    “然後他讓我講柴火抬到他家中,不但請我喝了兩碗酒,吃了四樣點心,又給了我一個二十文錢的紅封,說是讓我沾沾喜氣。”


    “柳陰一老叟,青蚨一百二十文,四個點心、兩碗酒。薑先生算的真是一絲不差,你們說,薑先生是不是神了!”


    人群中爆起一陣嘖嘖讚歎聲,接著紛紛湧入那個算命館中。


    “薑先生,幫我也算一卦唄,看看今天我能遇到什麽好事!”


    “我也要算一卦!”


    “我先,我先,我在你前麵!”


    ……


    其實在那個名叫劉幹的樵夫說話的時候,李靖並沒有停下腳步,此時已經走出了離那家算命館十幾丈開外,不過作為一名練氣士,那邊傳過來的聲音依然聽得清晰無比。


    聽著那個樵夫在那邊吹得天花亂墜,李靖嗬嗬笑了一下。


    或許那個算命先生真有點本事,但更可能的是這個樵夫其實就是個托兒,李靖倒是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街頭巷尾之處,哪有那麽多世外高人。


    不過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罷了。


    說起來,“托兒”這兩個字,當初還是薑子牙教他的呢,咦,那個算卦的好像也姓薑,還真有點巧。


    是的,真的很巧。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人群中響起一道懶洋洋的年青人的聲音。


    “算命算命,命中有的才能算,在下隻斷人吉凶,卻不保證消災祈福。”


    “好了好了,一個個都排好隊,要算命的每人交十文錢,若是覺得算的準,願意給賞錢的,多多益善。”


    遠處,李靖停下了腳步,微微笑了一下,接著轉身朝那街角的算命館走去。


    一邊走一邊不忘掏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確認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十文錢。


    擠進人群,等前麵一位客人起身之後,李靖一屁股坐在了那算命先生麵前。


    以為剛剛從兵部出來,李靖此時穿得是將軍袍,所以對於他這種明目張膽的插隊行徑,倒是沒人敢出聲責怪,反倒屋內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人人噤若寒蟬。


    李靖取出一錠銀子,放在了那算命先生的麵前。


    雖然日子不同了,但以前他想要在口袋裏翻出十文錢很難,現在好像也不容易。


    “來,幫我算一卦,算得準的話這錠銀子就都歸你。”


    “算不準呢?“


    “算不準自然要雙倍賠我。”


    算命先生笑嘻嘻地直接拿起那錠銀子,放進自己的袖口中。


    “嗬嗬,這錠銀子我賺定了!你要算什麽事情?前程?妻妾?子女?我保證一算一個賺準!”


    李靖白了他一眼。


    這些東西還要你算,這些事情你那樣不知道地一清二楚?


    “我不是算自己,而是要你幫我算一下我一個叫薑子牙的朋友,算算他什麽時候才能過上他向往的榮華富貴,三妻四妾的生活。”


    薑子牙歎了口氣道:


    “榮華富貴大概還要幾年,至於三妻四妾則遙遙無期,這些日子倒是天天被朋友催著去相親,前幾天還剛去見了一個,姓馬,黃花大閨女倒還是黃花大閨女,可惜已經六十八歲了,兄弟我實在是下不去嘴啊!”


    “六十八歲,那也能喊你大叔了,怎麽說也是老少配,你還不滿足嗎?”


    李靖哈哈大笑著調侃倒。


    薑子牙白了他一眼,這種事情能看年齡的嗎?要看顏值的好不好。


    “怎麽,在這裏當個算命先生很好玩?”


    接著李靖又笑問了一句。


    他當然不會認為薑子牙真的會落魄到要在街上幫人算命維生的程度。


    薑子牙這個人呐,隻要他自己願意,那麽無論身處怎麽樣環境中,都能讓自己過得很好。


    他現在在街頭擺攤算卦,肯定有他的目的。


    果然,隻見薑子牙撇了撇嘴道:


    “好玩自然是不好玩,不過是在這裏等一個人罷了,順便先謀個小官當當!”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喧嘩,以及一大群男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薑子牙抬目朝外看了一眼,登時微微一笑道:


    “我等的人終於來了。”


    李靖轉首望去,隻見一名容顏美豔無比,身段極致妖嬈,風情萬種的女子,正朝他們款款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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