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牽手,楚諾微微紅了臉。


    男人手掌不同女人,雲蕭雙手修長有力,骨骼分明,好像他的手生來就適合握著女人的手……


    曾經,他是否也像牽著她一樣,牢牢牽著白墨的手?


    這麽一想,一顆心冷卻的速度果然驚人,隻是短短一瞬,她就恢複了如常理智。


    在他掌心掙了掙手,他察覺到,目光輕微一閃,然後不動聲色的鬆開。


    雲蕭順勢把手褲袋裏,手心竟出了汗。他這是在緊張嗎?就因為握著一個女孩的手烀?


    “她話比較多,一開口沒完沒了。”這話隱匿意思是,坐在一起用餐的話,晚餐情緒會大受影響。


    雲蕭在向她解釋換餐廳的原因嗎?能夠讓他敬而遠之,可想那位美女確實威力驚人。


    “沒關係,在哪吃飯其實都一樣。”手心有些濕,她輕輕一歎,隻是牽手而已,她果真是沒出息。


    兩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這樣的沉默一直維持到了用餐結束,直到他把她送到宿舍樓下。


    “姑且不說我和老師的關係,就拿現如今我和你的關係來說,我既然成為你的導師,以後我們需要見麵的機會一定有很多。”雲蕭語速變得異常緩慢:“你要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


    楚諾抬眸對上雲蕭的眼神,燈光下他那雙比一般人更加漆黑的眼眸烏黑如墨,眸光裏散去了往昔冷漠和疏離,多了幾分真誠。


    其實雲蕭並沒有做錯什麽,做錯的那個人是她,是她愛上了他,一切的矛盾點出現在她這裏,而他莫名其妙的被她漠視疏離。


    這麽說來,長久以來困守在情感世界裏,幼稚的那個人其實是她。


    楚諾想,人真的不能輕易許諾,在落霞山的時候,她說和睦共處,但卻沒有做到,險些變成一個不守信用的人。


    一諾千金,一諾千金……


    是啊!應該和睦共處的,縱使他們終其一生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但卻有很多見麵的機會,現如今是學校,以後是政壇,將來身處那樣的位置,多一個朋友,遠比多一個敵人要保險的多。


    如果她足夠成熟,就應該明白朋友比敵人究竟有多可貴。


    這麽一想,淩亂的心竟奇異般平複了下來,她微微垂眸看著腳尖,也許把他固守在安全距離,看的時間久了,內心便會百煉成鋼。


    這一刹那,楚諾似是忽然想通了什麽,平靜開口道:“……我沒有太多跟男生相處的經驗,如果做得不好,請及時告訴我。”


    雲蕭垂眸,就在他低頭間,有一抹淺淡的微笑在他唇角出現,看起來很真實。


    ??


    是夜,雲蕭回到宿舍,守護在隔壁房間,等候他多時的導師組成員一窩蜂湧了過來。


    導師組成員帶上雲蕭的話共計四人,三男一女,其中有兩個男生正是之前在意大利餐廳用餐的食客之二。


    他們分別是加州伯爵後裔羅斯特;紐約猶太人約翰;雲蕭;英國莉亞。


    他們主修政治,但經濟背景和個人興趣,所修專業卻像一個大雜燴,五花八門。集合起來幾乎囊括哈佛眾多學科。


    在這些人裏麵,雲蕭和羅斯特關係比較特別,因為兩人政治觀點時常會有衝突,但雲蕭覺得這是件好事情,如果有朋友和自己在某一件事情上觀點不一致,至少可以督促他改進,迎來更多思考。


    “今天陪你一起去餐廳的女孩子是誰?”約翰最為活躍,見雲蕭開門入內,率先推門走了進去,先霸占沙發,大有不得答案誓不離開的架勢。


    奈何雲蕭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倒了一杯水,慢條斯理的喝著。


    “有我漂亮嗎?”莉亞懷裏抱著幾本書,看著約翰半開玩笑。


    “當然,不信你問羅斯特,要不然我怎麽會見一麵就念念不忘……”說著,約翰輕輕笑道:“我有預感,我和她一定能擦出愛情火花。”


    “可悲的幻覺。”羅斯特倚在門口邊,皮笑肉不笑,直接打斷約翰的想入非非。


    雲蕭舉著水杯朝羅斯特微頷首,顯然兩人對此意見是一致的,這種情況倒是很難得。


    “沒試過,你怎麽就知道是幻覺?”約翰不服氣了,側頭看向雲蕭:“有她手機號碼嗎?”


    蕭放下杯子,表情波瀾不驚:“可我不打算給你。”


    約翰又開始八卦了:“難道你對她有意思?”


    雲蕭涼薄的唇微微勾起:“對我情感世界很好奇?”


    約翰沒辦法跟雲蕭眼神對視太久,明明看似溫和,但卻殺傷力十足。無奈,約翰撇撇嘴,能不好奇嗎?長得人神共憤卻不懂得利用資源廣結異性,清心寡欲的好比神壇聖人。奇跡,傳奇啊!


    羅斯特看著正在找衣服準備洗澡的雲蕭,挑眉道:“今晚住在這裏?”


    “嗯。”


    羅斯特覺得很難得,對於一個一月回來一


    次,很蹤跡的人來說,這種情況確實很少見。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隻住一晚。”


    雲蕭黑眸緩慢抬起:“既然是導師組成員之一,我可能會時常回來。”


    約翰等人麵麵相覷,千年難得一遇啊!天下紅雨了?


    ??


    晚上睡覺的時候,楚諾不期然想起雲蕭對她說的話:“安排好自己的時間,要不然你會手忙腳亂。”


    楚諾確實有些手忙腳亂,課時很短,一天隻有那麽幾節課,但每節課末尾都會出現很多書籍名字,她需要把這些書從圖書館借出來,在規定的時間內讀完,然後在教授的下一節課裏進行集體討論。


    楚諾記憶力很好,看書原本就很快,並沒有什麽負擔,但艾青就不一樣了,她會抱著書籍和零食出現在楚諾的房間裏,一邊吃,一邊嘩啦啦的翻看書籍,當然免不了偶爾抱怨幾句:“受罪啊!簡直是活受罪……”


    楚諾抬手輕撫眉心,說句傷艾青自尊的話,艾青除了是個色女郎之外,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吃貨。


    短短三個小時,艾青書沒看幾本,但各種食品袋卻丟的滿地都是。當楚諾覺得艾青可能已經吃飽的時候,她卻再次挑戰極限,抱著一桶冰激淩,邀請楚諾共食。


    楚諾近乎艱澀道:“這麽吃下去,你胃能受得了嗎?”


    “受得了,壓力一大,我就喜歡吃。”艾青舀了一勺冰激淩,含在嘴裏,表情享受,得瑟道:“合該是美女的料,本小姐怎麽吃都吃不胖。”


    “……”


    人果然不能說大話,淩晨的時候艾青忽然胃疼,敲楚諾的門,話還沒說一句,眼淚就出來了:“疼……”


    楚諾當時就急了,翻了翻手機,除了遠在異國的家人,她在這裏竟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人,唯一認識的人隻有雲蕭了,於是她悲哀的發現,她沒有雲蕭的手機號碼。


    求人不如求己,艾青疼的走不了路,楚諾找來舍監,這才把艾青送醫。到了醫院,艾青需要輸液,楚諾也不好意思讓舍監陪著,就千謝萬謝送走舍監,陪著艾青輸液。


    “諾,你真好。”艾青聲音虛弱,但卻握著楚諾的手貼在她的臉上,柔情款款的看著楚諾。如果楚諾是女的,她大概會異想天開,這位臉色白的跟鬼一樣的女人,或許鍾情於她。


    忍著甩開艾青手的衝動,楚諾有些無奈:“快點好起來。”


    艾青可憐兮兮道:“今天估計沒辦法上課。”


    “如果教授點名的話,我幫你請假。”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好像被艾青吃定了。這屬不屬於交友不慎?


    “你真好。”艾青又開始惡心人了,這次直接親吻楚諾的手背。


    “嗯。”


    如果不是艾青喜歡看“男女肉搏”,楚諾會以為艾青性取向有問題,所幸……艾青隻是有點小賤,不是什麽大問題。


    伺候嬌滴滴的艾青吃完早餐,楚諾這才動身前往學校。


    離第一堂課時間還早,所以楚諾並不著急,街道旁有家咖啡店,她走了過去。


    她其實並不愛喝咖啡,但因為陪艾青輸液,所以累了一夜,確實需要醒醒神。


    一大早買咖啡的人還是比較多的,楚諾排隊的時候,開始有些後悔了,不時的看向手表,她可能需要飛奔去學校了,要不然絕對會遲到。


    但越是時間緊湊,越是狀況多。


    買完咖啡,剛轉身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器物摩擦地麵傳來的清脆聲。


    楚諾轉身望去,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修長挺拔的背影,漆黑的頭發,白襯衫、黑西褲,儼然是雲蕭。


    他剛從隔壁早餐店裏走出來,跟她背道而馳。


    事實證明,在這樣一個早晨,楚諾認錯了人。


    他不是雲蕭,隻是背影相似而已,那是一張跟雲蕭完全不同的麵孔,混血男人,因為是夏季,所以少扣了兩個襯衫扣子,透露出不羈,獨特的氣質讓這個俊美的男人格外吸引人。


    同樣吸引人的還有他手中拿著的導盲仗,雖然佩戴著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出色的五官依然能夠讓來往的人印象深刻。


    身材外貌出色的人,讓人嫉妒仰慕的同時,又會忍不住心生憐憫,因為這個年輕男人是個盲人。


    “你認錯人了。”男人低低的笑,聲音還是很好聽的,至於笑聲……還算善意。


    “不好意思。”楚諾有些尷尬了。


    “沒關係。”說這話時,男人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


    楚諾看了看腕表時間,猶豫了幾秒,問男人:“要到路對麵嗎?”


    “呃…然看不見,但男人卻把麵孔轉向了楚諾。


    盲人單獨行走十字路口還是很危險的。長時間以來養成的習慣早已滲入骨血,楚諾不可能視若無睹。


    “我也要到路對麵去,介意一起嗎?”楚諾如果直


    接表明要幫他,可能會傷害對方的自尊,所以才會這麽說。事實上,陪他到了路對麵,她還要再原路折返回來……


    “不介意。”


    也許是錯覺,楚諾看到男人嘴角似乎在瞬間流露出了笑意。


    幾分鍾之後,楚諾明白,她所謂的善舉,無疑是好心辦壞事,多此一舉。


    身高懸殊,她的身高剛好抵達他的下巴處,跟她站在雲蕭身邊的高低度是一樣的。挽著他的手臂,帶他一步步走向路對麵。


    “哈佛學生?”他問她。


    “新生。”


    他笑了笑:“難怪……”


    難怪什麽?這話似乎隱含了很多意思。


    他順勢打開話題:“什麽專業?”


    “……”她在猶豫是否應該回答他,陌生人,從此以後大概不會再相見。


    “不方便回答嗎?”語氣開始有些失落了。


    “沒有,政治學。”


    “學政治的女生性格大部分會很理性。”他似乎又“看”了她一眼:“但你是個例外。”


    “為什麽這麽說?”這話還真是稀奇。


    “在看到盲人需要幫助時,你的感性壓過了理性,今天有一堂政治課,你怕是要遲到了。”


    正是因為有理性,所以她才決定冒著上課遲到的危險幫他。但這話楚諾並沒有說話口,因為她的意識全都圍繞著對方的話語,她發現了問題重點,皺眉道:“你怎麽知道哈佛課程安排?”


    對方語聲平靜:“很巧,我有表姐也在哈佛主修政治學。”


    適逢到了路堆滿,楚諾鬆開男人的手臂:“到了,路上小心。”


    欲轉身時,身後竟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一起吧!”


    “什麽?”她要去學校,他們怕是不順路。


    他淡淡解釋道:“我也在哈佛讀書,正確的說我們是校友。”他摘掉墨鏡,露出俊美的麵孔,補充道:“商學院博士研究生。”


    “……”楚諾驚訝的看著他,她驚訝的並非是他的話語,而是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


    他上前,俊美的下顎微微揚起,含笑盯著楚諾:“怎麽不說話?”


    “你不是盲人?”還用問嗎?這麽活靈活現的眼珠子,上哪兒訂做去?


    “我從沒說過我是盲人。”他失笑,眸光裏流露出狡黠的光芒。


    “……”楚諾有歎氣的衝動了,尷尬的扯了扯唇:“你拿著導盲仗,我可能誤會了。”


    “導盲仗是我剛剛研發出來的多功能智能導盲仗,我想在大街上試試效果,然後你……”他說著看了看楚諾,適時止話,意思很明顯,楚諾此舉太過多管閑事。


    “抱歉。”楚諾笑容依舊,話雖如此,但心裏卻覺得有些憋悶。


    “認識一下吧!我叫林君。”語氣聽起來格外的溫和。


    楚諾又看了看腕表時間,看著林君伸過來的手,猶豫片刻,終是伸手回握,但很快就鬆開:“好吧!林君,我現在真的很趕時間,不管怎麽說,對於我的失誤,我向你道歉。”


    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的政治課,沒時間跟他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轉身快步朝路對麵奔去。


    身後遠遠傳來他的聲音,似乎是在問她叫什麽名字……


    ??


    慶幸沒有遲到,但跟遲到沒什麽兩樣,因為坐滿了人,幾乎看不到空位置,很顯然選修政治,旁聽的人不在少數。


    就在她急於尋找位置的時候,不期然看到了雲蕭。


    之所以能夠一眼就看到他,隻能說太醒目了,順著男女目光就知道了。


    楚諾這才意識到今天課堂上,似乎女生占了大多數,目光關注的焦點是誰,不言而喻。


    算起來,她已經有兩個多星期不曾看到雲蕭了,他原本就很忙,很少回學校,而且一出現就是在這裏,難免會引起轟動了。


    吃過一次虧,楚諾絕對不會明知故犯第二次,如果再找不到空位的話,她已經做好了放棄這堂課的打算,但……


    “過來。”屬於雲蕭的聲音,低沉內斂。


    楚諾身體一僵,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出周圍齊刷刷看向她的視線,有些人為了逃避關注,會選擇焦點長時間注視某一個人,或是某一件物品,以此達到自欺欺人。


    楚諾的焦點是雲蕭。


    雲蕭早已站起身,靜靜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她,甚至擔心人太多她看不到他在哪兒,還抬起了手。


    真是醒目啊!披著國旗圍著操場跑一圈都沒這麽醒目。


    還算鎮定的走到雲蕭身邊坐下,那麽多人看著她,這讓楚諾覺得有些不自在,身後的人還好,因為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前麵的同學們會不時的扭頭看她,跟搖撥浪鼓似得,楚諾真的擔心,他們扭得那麽頻繁,會在不經意間扭傷脖子。


    “今天來晚了。”


    “有點事。


    他們的對話是簡短的,他好像隻是隨口一問,而她隻是那麽隨口一答,然後禮畢,完事。


    教授踩著點過來上課了,這堂課老實說楚諾聽得渾渾噩噩,她不能否認的是,跟雲蕭的無聲幹擾脫離不了關係。


    托雲蕭的福,她會不時接收到校友間關切的眼神問候。


    楚諾有些心不在焉,雲蕭沒帶課本,隻有一支手機在他修長的手指間轉動著。


    因為雲蕭坐在最角落的走廊裏,所以他微微側臉望著窗外的樹木,清俊的麵容上有走神的跡象,但卻不會讓人覺得他沒有認真聽課。


    這堂課是公開課,誰都可以來,教授講的也很深奧,有很多高年級學生聚集在這裏,所以楚諾來上課,縱使很認真,也像是來搗亂的。


    所以楚諾想,她和雲蕭在這裏碰到,共同聽課,可能隻是巧合。


    他似乎察覺到她在看他,側眸間,幽深的眸就那麽直直的對著她:“怎麽了?”


    “沒事。”總不能說她在偷看他吧!


    “注意聽課。”


    “……”他如果沒在這裏的話,她何至於渾身不自在?下意識撫了撫額頭。


    沉默幾秒,他再次開口:“昨晚沒睡好?”


    “……還好。”她懷疑他是否還有第三隻眼睛,所以他才能獲知她的一舉一動。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但卻抽走她指間的圓珠筆,又把她的課本拉到他麵前,在上麵飛快的寫了一串數字,把課本和圓珠筆還給她的時候,他淡淡解釋:“我手機號碼。”


    她知道這是手機號碼,可問題的關鍵是,為什麽要把手機號記在她每天都要翻閱的課本上。


    “這樣你不會忘記。”他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聲音涼淡如水:“除非你把這張紙撕了。”


    她皺眉:“我從不撕書。”


    “很好。”雲蕭勾唇,漆黑迷人的眼睛凝望著她,“以後遇到困難,記得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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