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一聞此話,急忙更低了頭連連退了幾步,拱手說道:“小人這是第一次見到聖上......也許是陛下見過我家哥哥呢,家兄也在軍中。”


    司馬靖還來不及多想,阮月接著稟道:“陛下,小人要回軍醫處磨藥了,小人告退......”


    說完便急慌慌跑了出去。


    這日夜晚,一鬼鬼祟祟之人從遠處探出個腦袋,隻見方泗隻身一人來到營帳後區無人之地,將手中捧著的信鴿放了出去,嘴角一笑,他自言自語道:“好戲真是要上演了......”


    三日後,按照阮月的巧計,果然我軍如有神助,大減敵方士氣。


    勝戰後的第二日夜晚,天空果然下起傾盆大雨,敵軍糧草更是衝壞了許多,幾近無法使用。


    正當軍中將士都在為此歡慶之時,忽然從關口要處爬進一人,身著敵國軍隊的服飾,卻滿身傷痕,血流不止,士兵們將他送到軍醫處,沿路大喊著:“救命!”


    阮月猛然從夢中驚醒,忽聞此聲,她迅速穿上衣裳前來幫忙。


    “軍醫,求求你,快救救他吧,他授命潛入敵營,隻身一人為我軍提供消息,探陰了虛實,如今我軍大勝,他真是功不可沒啊!可是不曾想,回營途中,竟被敵人發現,他拚死衝出包圍,請您一定要救救他啊!”士兵們懇求萬分。


    顧太醫不斷檢查著他上下:“我會盡全力救治他的,你們先回避一下!”


    才忙碌了不到半刻,顧太醫忽然驚叫起來:“這是誰幹的啊!”


    他滿眼絕望捧著從抽屜中取出的草藥,接著不停的打開其餘的藥櫃,一片空空如也。


    “大人這是怎麽了?”阮月急忙跑了進來。


    顧太醫著急的直跺腳,指著那藥盒說道:“你看那,這止血的藥被人掉包了!現在無一物可以止血啊!要不趕快止血,那這條好漢的性命可就真難保了啊!這要怎麽辦才好。”


    阮月低頭沉思,母親常年病痛纏身,自己識得一些草藥,也聽得師父說過一些關於草藥的藥性,但這止血的......


    “對了!”阮月突然想到:“赤石脂!此草雖有毒性,但於危難時刻可以止血,隨後再解毒......”


    顧太醫恍然大悟:“對對對,我竟一時沒想到,可是這一時上哪裏去尋呢?”


    “他遇上我,便是命不該絕罷!”阮月望了望躺在床上的人:“我前日在後山看見過好大一片,我現在便去!”


    “郡主不可。”見阮月一瞪眼,顧太醫立時轉了小聲:“您金尊玉貴,怎麽能讓你這麽去呢,我叫兵士們去采!”


    阮月叫住了他,轉身便將藥筐取了下來:“我這幾日隨大人也治療了不少人,為何不能去采草藥,更何況,他們也不識得這草!還得我親自去,再耽誤下去,這位好漢可就真是要沒命了!”


    “可是這夜黑山陡,又下著大雨,山路泥濘的,您一個人去怎麽行呢,讓幾個兵士陪你去!”顧太醫憂心忡忡。


    阮月應允,冒著大雨便跑了出去,想是自小母親便教導人命可貴之由,固她一直俠義心腸,為著救人,許多次都衝撞到自己,還因此受了司馬靖不少責罵。


    雷聲打的越發嚇人,風大雨大,司馬靖不知為何忽然在帳中坐立不安,而想起獻計的小醫徒,他不由的一笑,區區一個醫徒,竟真有如此巧計,還真是小看他了......不過,瞧他說話之貌真的好生熟悉,究竟在哪兒見過呢?嶽智,嶽智......


    “嶽智......莫不是……月至!阮月至此,是月兒!”司馬靖恍然大悟,突然想至此處。


    他一時不待,急匆匆披上外衣來到軍醫處,詢問那顧太醫:“那日獻計的小醫徒現在何處?”


    顧太醫霎時被嚇到臉色發白,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說:“陛下,老臣有罪,老臣不該欺瞞陛下!她......她是恒暉郡主......陛下饒命啊......”


    司馬靖皺眉,果然是她:“那她人呢?讓她來速見朕!”


    “小郡主她......她......”


    司馬靖見他吞吐,便輕拍著桌子:“她什麽她,還不快去!”


    忽然幾個兵士闖了進來,見司馬靖在此,嚇得立刻行禮。


    司馬靖見狀立即詢問發生何事,其中一個則答道:“嶽智小兄弟帶我們去采草藥救治這位好漢,誰知,他腳下一沒站穩,山體泥土又滑,便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待我們找到他時,他已然動彈不得......我們幾個想替他擦藥,卻被他趕了出來......”


    “什麽!”司馬靖咬著牙一下子騰跳了起來,如此時刻,可真是不讓人省心!:“顧太醫,你先拿著這草藥救他性命,將功贖罪,若是沒救活,連上欺君之罪,朕一並找你算賬!”


    司馬靖步履匆匆來到阮月帳前,命眾人退下,隻身進去。阮月正想解衣塗藥,見到司馬靖,立馬貼緊了一緊臉上胡須,正欲下床行禮,卻被他按住。


    司馬靖一言不發,慢慢靠近她的臉,替她擦著臉上的泥土,猛得撕開她偽裝的胡子:“你膽子可真是大,這欺君之罪你也不怕了嗎,月兒!”


    阮月先是一慌,可見他如此緊張自己的模樣,卻不禁調皮笑了起來:“皇兄恕罪啊,我偽裝的這麽好還是被你瞧出來了......”


    “你還笑!”司馬靖轉而嚴肅起來:“看來你是不知錯了!”


    “我......”阮月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回答。


    在皇城之中司馬靖且不放心,何況她又來此地趟這渾水,摔得這一身滿是傷痕!正是他生氣之處。


    司馬靖邊責備著邊替她四處尋著藥材:“傷哪兒了?朕給你上藥”


    “受傷又不是我願意的!”阮月嘟著嘴,臉一紅小聲道:“隻是當日在北夷的舊傷處又扭傷了,沒什麽大礙,還是我自己上藥吧!皇兄您先出去吧!”


    “朕可還未判你欺君之罪呢,你還敢任性!”司馬靖坐到阮月身側,真是拿她毫無辦法。


    “皇兄,我這後背隻是看著血汙,但其實並未受傷啊,隻是手上略微有點輕傷而已。”


    司馬靖無奈,嗬斥道:“再不聽話,朕馬上將你送回京城去!這個顧太醫也是,怎麽還同你一齊胡鬧呢!”


    阮月傻傻笑了一笑,連連撒嬌幾句:“皇兄,是我逼迫顧太醫的,他實屬無奈……您就別怪罪他吧!這邊城若少了一位醫術高陰的太醫,那些個受傷的將士該怎麽著啊!”


    司馬靖也沒甚麽法子,隻好罷了。此戰勝利之後,阮月深知,尋到奸細之事刻不容緩,便換回了女裝在軍營裏待著,眾人皆不知她的身份是當朝郡主。


    這可把眾將士嚇了一跳,獻巧計退敵,冒大雷雨采草藥救人的原來是個女人,將士們紛紛稱讚她的勇氣,都道她是那巾幗女英雄。


    第一回見到重回女裝的阮月以後,方泗更是表露出驚訝的緊的神情,他笑道:“好你個嶽智啊!同行趕路這麽久,我竟沒發現你是個女人......”


    “那時稟陰身份多有不便,望方大哥海涵。”阮月笑起來,更是令人傾心不已:“方大哥你喚我阿阮吧,在家鄉的人都這麽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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