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魏浮不知趙蓴是那大道魁首,隻是她奪得此名以來,才不過一百多年歲過去,也便是說,趙蓴突破通神乃是近些時候的事,到此境界或還不足幾十年的歲月。現下便能將那殺死了一名銀海劍宗通神修士的風邪給降服下來,就實在是叫人訝異了。


    且在先前時候,魏浮聽說是趙蓴來此,心中所覺得寬慰的,便是此人背景頗厚,即使是對付不了那風邪,也能夠借托情麵,將昭衍門中的大能修士們給請來,不想風邪到她手上卻沒撐過多久,如今禍患已除,魏浮驚詫之外,也便緩緩放下心來。


    畢竟似趙蓴這等身份,定然也不會拿話來誆他。


    便幹笑兩聲,把雙袖向前一拱,言道:“趙道友所言極是,現下風邪一物已然伏誅,我等修士也好安心在此行走往來了,這也要多謝道友仗義出手。”


    趙蓴頷首,並不在此事之上做多理會,隻囑咐了句:“大劫當前,你我自當共渡難關,若再有界外妖邪作祟,就如今日這般,魏掌門自可來尋昭衍相助,便是有那不好對付的大妖邪,我派洞虛修士也不會坐視不管,魏掌門放心就是。”


    魏浮聽得這話,豈能不笑逐顏開,連忙道:“我等能得仙門庇護,實在是安心不少,往後若有差遣之事,我銀海劍宗自也義不容辭。”


    趙蓴一概應下,又將帶至此地的十數名昭衍弟子留了下來,因他們本就是要被派往此處駐守的人,趙蓴也不過是順路捎上一程,至於南地當中,自也有從前就到了那方地界的昭衍弟子在。


    如今異人一事愈演愈烈,南地之中勢力複雜,便不光是散修雲集,且若靜山鬼域的邪修想要潛逃,也定然是往魚龍混雜的南地落腳,趙蓴此番過去,也是欲往那處瞧瞧情況,再好把門中弟子都召集起來,多少是要把有關異人的事情探查清楚,總不能兩眼一抹黑了。


    有這些昭衍弟子駐守此地,魏浮臉上的笑意便愈發加深了許多,又聞趙蓴即將南下,立時也不敢繼續拖延,忙將其送至殿門之外,才見她略一揮手,縱身已去向雲中。


    隨後過得幾日,山門附近果真如趙蓴所言,再不見什麽界外妖邪作祟,魏浮對此人便愈加欽佩起來,暗道這大道魁首果真是與眾不同,實在不能以常理論之。


    南下越過懸河,便就要進入南地境內了。


    此條如同天塹的大河確有三段,一段橫在鎮虛神教與萬劍盟的中間,便不知在多少萬年以前,就已脫離了河神炬靄的轄製,成為一條奔騰不息的激流,另一段穿過蛟族的棲身之地,自此一分為二,將雲闕山攔在北地仙山之外,另一邊則接入東海,與海族諸國毗鄰。


    是以雲闕山起勢之後,真正被河神炬靄掌握在手中的,也就隻剩下了東麵入海的一段河流。


    那株被寰垣奪去,現下用以孕育異人的古榕,亦是存在於這一段河流之中。


    蓋因此物阻擋前路,從這一段懸河已然是無法順利南下了,便好在雲闕山北麵的河流並無異樣,修士若從此宗借道,一樣是能進入南地。


    當然,這是南下之法,而非北上之路。


    此時南地勢力混雜,屢有不平,修士若想逃上北地仙山避難,亦隻有兩條道路可走。


    一是借道雲闕山,叫此派好生探問一番,確認無疑才能放去北邊。


    二則是經過萬劍盟,到鎮虛魔淵之北再渡海而行,與從雲闕山借道相比,此路自然要艱險許多,而即便是渡海到了北地,臨海之地也早已被一玄劍宗牢牢把持,隻若是沾染了邪魔外道的,此派弟子便一個也不會放過。


    何況如今還有異人之患,聽說此物神通廣大,便連許多道行深厚,見聞廣博之輩都遭了此物毒手,剩下自忖實力不豐,傍身手段不夠的,又哪裏還敢在外頭趕路行走,生怕是遇上了異人,從此便回不來了。


    而接入東海的一段懸河,其南邊就是毒瘴多生的蛇沼,此類妖物甚喜潮濕隱蔽之地,上有層層密林遮蔽天光,下又聚集濕氣,糜爛成沼,是以不止蛇蟲眾多,諸多險惡毒物也會棲身期間。


    此時在那陰氣森森的密林之中,正是有一隊修士謹慎行走,看他們人數多不過五六個,且個個氣機純正,眉目間飽蘊一段熠熠神光,就知他等不僅出身宗門,且還必定是那修行了上乘道法的大宗修士,不然小門小派,是絕無傳承與底蘊,能夠養出這樣的弟子來的。


    不過在這時候,這幾名修士的臉上卻不見有多少從容,反都是皺起眉來,麵上一片凝重之色。


    為首那人白麵無須,頗有幾分出塵俊秀,眼下蹙起眉頭,暗自將周遭情形打量一番,這才穿過身來向其餘之人說道:“諸位道友,自我等進入這蛇沼以來,已是有三日還多了,依在下愚見,恐怕那方建元早已脫身而去,並不在這蛇沼之中了。可恨他將我等引來,害我等白白耗去多日功夫。”


    說罷,其中一身量中等,麵貌清秀的少女便開口道:“說不定他早就被異人奪舍,皮還是那身皮,人卻不是那個人了……隻是如此一來,他便是有心要把我等引來這蛇沼,此地於我等來說,也怕是危機重重了。”


    餘下之人連連點頭,可見是信服此話。


    唯有一相貌剛毅,體態挺拔的女子沉默不言,叫那白麵男子神情一頓,問道:“秦道友以為如何?”


    忽遭這男子點了名姓,秦玉珂才略微抬眼,隨後點了點頭,言道:“兩位道友所言俱有道理。”


    她一向是很少與人爭辯的,又貫是個寡言少語,內斂剛直的性子,縱是看出這麵貌白皙的男子存有私心,秦玉珂亦不想在這旁門左道的事情上浪費心神。


    她此行是為方建元而來,是以趕緊尋到此人才是最要緊的。


    但顯然白麵男子心中,還有另外一份心思。


    這一行共有五人,除卻先前說話的少女出身渾德陣派,剩下兩人便都與這白麵男子一樣,乃是太元門中弟子,俱是為了追索其口中的方建元才來到此地。


    至於那方建元,卻是一名雲闕山的真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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