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隨著年齡的上漲,我越來越與父母陌生,中間好像存在一些不該在的東西。特別是今天他們怎麽會突然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


    不過,是夜,他們還是透露一些科技類的東西給我聽。他們說,生小孩的事,自然不會是母親這個年紀要做的事,而是他們去找到一個年輕的母體,將選好的兩人“後代”結合體,注入該母體,由年輕的母體體內育胎。


    我終於知道,這就是他們的研究。我不理解,為什麽有我了,還要這樣增加小孩。還是在他們這把年紀的情況下要的。我知道,目前這個操作就是人們俗稱的代孕,是違法的。


    “這個做法,國家允許嗎?”


    “這個不說,誰會去查。到時我們和母體辦理個收養手續即可。”母親今天還真有耐心解釋。


    他們為什麽這麽高興告訴我這些,可能是他們想著我讓提前有一個思想準備,就算是我心中有強烈的反對,他們會有時間對我做思想工作。他們可不是一時興起。


    “那恭喜了。”我真不知道我會說出這種話。極像一個外人。


    “慢著,蘇何,你沒有什麽話要對爸媽說嗎?”


    “你們都定了的事,我能說什麽?”我真想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但覺得不太合適,就不敢說了。


    “你作為哥哥,從心理上,應當有接受弟弟妹妹的準備,開心一點。”


    “是啊。很開心。”


    我也在懷疑,是不是他們想去收養小孩,又怕我認為不是親生的,沒有血緣關係,感覺不親,導致家庭未來不和睦,才說是代孕。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但沒有問他們。


    這個事,比那晚交流後,我再也沒有問過進展情況。我也不想問,他們倆的計劃,我根本就插不了手,多思多憂又能怎麽樣。


    這個應當過去一些時日了,我得到準確的消息是,父母被通報批評。新聞媒體相繼報道,稱荷貴市醫生蘇某、何夫妻非法進行基因兒研究,被相關部門進行通報,並作出相應的處罰。


    這件事是如何曝光,也是後來我才知道。聽說是那個代孕女子直接舉報的。其實是因為該女子心中太貪了生了小孩後,一直將我父母當韭菜一樣來收割,但父母不能一直滿足她。她知道這是什麽一回事,她覺得抓住了別人的痛處,想著會有更多的收益,一直沒有配合去辦理收養手續。


    最終就舉報了父母將基因修改過的受精卵注入其體內的事實,向新聞媒體曝光。父母也公開致歉。我也看過那致歉內容。意思是一心想要多一個小孩,但夫妻二人年紀大了,無法孕育,想起了代孕這種事,同時覺得自己都是搞這方麵研究的,所以也順便就弄好一點。據稱,其實研究就在他們所在的醫院進行,聽說部分設備並非是醫院公家的,是他們自己購來的,案發後,父母私人的設備被沒收。


    等待他們的是罰款及降級、降工資等一係列後果。聽說那個孩子是個男孩,也就是我那個弟弟,被政府部門收養,那個代孕女子最終也沒有得到什麽好處,真是搬石頭來砸自己腳了。


    我知道,父母有一個獨立的研究地方,這次沒收的東西,並非他們的“獨立王國”設備。我覺得他們可能想盡辦法來應對這個問題,承認在醫院研究,將一些設備放在所工作的醫院,將調查的矛頭指向醫院,從而保護他們的大本營。


    這天,他們都回家了,我感覺他們有些疲勞。也沒有多問,連煮飯這事我都不敢問。母親直接就叫外賣。此時,我覺得我就成了他們的包袱一樣,晚上老想著我的飲食。我也順勢說出我的意見。


    “那事,我看了報道,基本知道是什麽回事了。”我在和他們一起晚餐的時候,“看到爸媽這麽累,我有一個小小建議。不知能不能提?”


    “說吧。”也是母親應對我。


    “要不,我回學校寄宿吧。吃住都在學校,就不用這麽累了。”


    “讓我跟你爸商量商量。”母親沒有直接就答應。以前家裏的事,基本就是她做主,怎麽這次她就要去跟父親商量了。


    我再低頭慢慢吃。


    自從有一個不能進家的弟弟,我覺得他們真沒有什麽時間一樣。雖然,這個弟弟被政府部門收留,但因為涉及到研究的事,父母還要對這個小孩進行跟蹤。當然這與他們是否做錯,沒有半點關係,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小孩是他們研究成果,是好是壞,自然又由他們去研究了。


    從這事看,政府部門從人道主義入手,也不會對小孩進行消滅,從科技入手也想著來個順水推舟,想要他們繼續研究給出相關數據。


    父母處分有了,但工作量可不少,自然是沒有時間理我這個即將成年的兒子了。


    我有時也在想,他們以前口口聲聲說我是最優秀的兒子,現在看來是假了,他們為了更加優秀的兒子,竟然去研究基因兒來。


    我從心底對他們有一種不信任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比較強烈欲望要與他們分離開。因為一個新來的兒子,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停下來看看我了。


    這天,我們三人開了一個家庭會議。他們的意思很明確了。


    一是以後家裏的一天三餐都不能確保有,建議我以後都自己解決,父母沒有時間再像以前那樣煮好等我吃了。二是每個月給我一定數額的夥食費,能滿足我全天候在學校或者省點花可在外麵吃的分量。三是住由我定,因為家與學校不遠,由我自己選擇怎麽辦,如果真要住校,那就根據住校的相關費用再增加一些。


    也就是開始放寬對我的管理了。我感覺到了一個新的自由空間即將來臨。


    其實,回學校住也未必好,周一到周五基本是封閉的,住校生出門還要登記。我現在多自由吧。我覺得他們不管我吃,我就非常自由了。傻的才申請回學校住。


    當晚家庭會議後,我忍不住問了母親,那個小孩真是我弟弟嗎?


    “那當然是你弟啊。你們理論上是有血緣關係的。”


    “那他應當非常聰明的。”既然是基因修改過的,那應當是很優秀了。


    “理論上是很聰明,很優秀。”


    “為什麽說是理論上呢?”


    “這還都在研究。拿不準。”


    我向他們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也就是,既然是我弟弟,我也很想知道他的健康成長情況,以後父母要經常跟我講他的成長。


    “我們無論身處何方,都是一家人,是永遠都改不變的事實,父母當然會將你弟弟的情況告訴你。”


    說著說著,我又找回一家人的小小親情。有時心裏有一點點想弟弟的心思。不過,我弟弟現在被當是一個怪物似了,給這些人研究,我心裏其實是疼的。


    本來父母好好的計劃,如果那代孕女子按照正常的流程做,現在弟弟基本上可以回家了。可惜啊。


    我從形式上雖然得了自由,但我心中卻是多了一點牽掛,這個心就不太自由了,時而想那個從未謀麵的弟弟。


    每次回家,看到父母在我甚至會主動去詢問弟弟的情況。這種表現,是我原來沒有想到的。當初我還對父母要這個弟弟感到不滿,現在我重點心思卻到了這個弟弟身上來,根本就沒有指責父母的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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