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悶響,夏曉琪隻覺天旋地轉兩眼直冒金星,明亮的眸子滲出點點淚意,小手不停地揉搓著腦袋。


    ‘怎麽回事嘛?今天可夠倒黴的,真應了那句出門踩狗屎,放屁砸腳後跟,黴到姥姥家了!’


    夏曉琪不禁在心裏腹誹道,抬眸,定睛一看,這……這不是玲玲嗎?小臉旋即喜出望外,忍不住大叫道:“玲玲,玲玲……,是我!”


    對麵之人本雙手抱頭揉得正賣力呢,還不時發出‘啊嗷——!疼死我了,疼死了……’的慘叫之聲。在聽到喊聲之後‘嗖’的一下衝了過去死死抱住她,那真真兒是電光火石之間,讓人不得不驚歎什麽叫瞬息萬變。


    “夏夏,夏夏……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沈玉玲急切地叫嚷著,似乎已完全忘記了上一秒的疼痛,整個人一下子激動得歡呼雀躍起來,判若兩人。


    “死夏夏,臭夏夏,你昨晚到哪裏去了嗎?怎麽也不說一聲,還關機,到底怎麽回事嘛?知不知道人家好擔心你啊……”


    一張嘴連珠炮似的劈裏啪啦響個不停,說著說著還有些梨花帶雨,哀哀戚戚。


    “好了,好了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見她一副著急上火擔驚受怕的模樣,夏曉琪有些於心不忍,右手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心底卻是暖暖的。


    自己這死黨果真是沒有白交,無論何時,無論遇到什麽,她總會第一時間衝出來幫助自己,替自己著想,從不計較個人的得失。想到這裏,她的心總會暖暖的,她堅信——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是有真情的,隻要你真心實意的付出,運氣總不會差的。


    “玲玲,我們回宿舍吧,我累了。”


    她完全沒有回答她的意思,白皙的小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力,看向她的目光也帶著些懇求和期待。


    “好吧,好吧,我們先回去吧。”


    沈玉玲輕應道,她實在看不得她這幅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一夜的擔憂此刻也已消去了一大半,臉上漸漸浮現出絲絲笑意。


    無論如何隻要她平平安安地回來就好,其他的,就都沒那麽重要了。


    “偉傑,拿他們兩人的口供給我,我要親自審閱!”


    淩少峰疾步走進辦公室,幹淨修長的手指輕輕解開西裝的扣子,淡淡吩咐道。


    “好!我馬上拿給你。”說話間偉傑便已出了辦公室。


    “夏夏,到底發生了什麽嘛?”


    沈玉玲盯著夏曉琪一臉懵逼,話說自從她們進宿舍到現在,她就一直依著被褥,不說話也不動作,甚至連表情都沒變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嘛。


    “……”


    “夏夏,你……你沒事吧?”


    “……”


    “夏夏,昨晚肖逸臣來過宿舍,好像還一直打電話到處找你……蠻擔心的……”


    “……”


    “夏夏,要不……你給他回個電話?”


    “……”


    無論她說什麽,夏曉琪自始至終充耳不聞,絲毫沒有反應。


    沈玉玲實在坐不住了,索性在她旁邊坐下來,拉起她的手。


    “夏夏,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記得告訴我一聲,好嗎?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不是嗎?”


    一向大大咧咧的沈玉玲忽而一臉鄭重道。


    夏曉琪一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緊緊回握住她的手:“玲玲,我沒事,昨晚隻是手機剛好沒電了。”


    略頓,一雙眸子定定注視著她,堅定道,“好,我答應你!”


    “嗯!”


    沈玉玲重重點頭,伸開雙臂緊緊抱住她,兩個好姐妹相互擁抱在一起,彼此的心也係在一起。


    有一種情誼,叫莫逆之交知己情深!誰說隻有愛情可以轟轟烈烈天長地久呢,有時候友誼更顯情深義重萬古長青!


    夏曉琪安慰好死黨,獨坐窗前,凝著窗外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思緒漸漸飄遠……


    肖逸臣,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裏的人,為何一定要強求一份不切實際的感情呢?這樣……你不覺得累嗎?是啊,不累嗎!自己在追逐的又何嚐不是如此呢?夏曉琪,你累嗎?!


    夏曉琪一遍遍在心裏質問著,她不知道是在質問肖逸臣還是在質問她自己。但,她知道,她已不可能放下,真心已付,情再難收!


    淩少峰……這輩子,你便是我的劫,我亦全力以赴,無怨無悔!


    緩緩闔上眸子,默默將手掌覆上心口,感受著內心的波瀾澎湃,一切隨心吧,她執著地告訴自己!


    鷹隼般的眸子犀利地掃過手中的口供,濃密的劍眉不由緊緊蹙起,棱角分明的俊臉也漸漸變得緊繃。


    “就這些?!”


    他有些驚訝略帶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


    偉傑洪亮的聲音響起,旋即一臉無計可施的模樣:“這兩個家夥一副潑皮無賴樣,口風又緊得很,根本問不出什麽來。”


    邊說著,邊一臉的沮喪,心想這兩個人犯的也不是什麽大案要案,頭兒怎麽好像就格外的重視呢。


    “去審訊室!”


    淩少峰冷冷道,琥珀色瞳仁深不見底,一張俊臉冷得能掉出冰渣子來,攥著口供的手指骨節微微泛白。


    “是!”


    偉傑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緊跟著去了審訊室。


    “林大鵬!”


    銳利的眸子將他上上下下掃了一遍,一瞬不瞬盯著他的眼睛。刀刻般的五官冰冷嚴峻,沒有一絲感情,從容在審訊桌旁坐下,不消絲毫動作,渾身散發的氣場足以令人感到強烈的壓迫和威懾。


    “我不是已經全都說了嗎?”


    林大鵬有些不耐煩地嚷道,他實在不願意跟他們周旋下去,自己不就是犯了一個小小的猥褻或者說是強奸未遂罪嗎?至於這麽大動幹戈的!


    “是嗎?全都說了?!”


    淩少峰不動聲色冷聲道,一雙眸子透著剔骨去肉般的鋒芒,似是要透過他的身體直入靈魂。琥珀色瞳仁微微收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人心裏怪怪的。


    “當然!”


    林大鵬利落地答道,一臉的不屑。


    “好,很好!”


    冷磁性的聲音明明平淡無波,卻莫名透著一股子森冷詭譎的氣息,莫名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一身雞皮疙瘩亂竄。


    “那麽,我想……我有必要好好幫你回憶回憶……”


    陰測測的聲調冷颼颼滲人,在審訊室裏飄散回蕩,撞擊著耳膜,激起絲絲無形的震懾。


    林大鵬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在他身上飄忽遊移,他似乎在考量他話裏的真正意圖。眼前的男人渾身散發的氣場著實過於強大,無形中讓人感到壓抑和恐懼,心裏不由開始發怵,那深邃冷冽的眸子更仿若利劍直刺心髒,讓他膽戰心驚。


    “這個……需要放給你看嗎?”


    淩少峰冷冷將一張錄像帶甩在桌麵上,棱角分明的俊臉沒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眸子一動不動逼視著他的眼睛。


    “這……,這是什麽?”


    林大鵬急切反問道,強裝鎮靜地聳了聳肩膀,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模樣,聲音裏卻明顯帶著幾分心虛和顫抖。


    “案發當天……現場的一些錄像資料……”


    薄唇蠕動,不動聲色,‘錄像資料’四個字卻咬得格外清晰厚重。


    果然,林大鵬在聽到‘錄像資料’四個字後神色忽而開始有些慌亂不安,眼神也變得閃爍不定,似乎在心回想盤算著什麽。


    淩少峰不露聲色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知道,此刻犯人的心裏已經開始有所鬆動,是時候再推波助瀾一下了。


    “還有……,這個……蔣忠義的口供,你自己好好看看!”


    他順手將一份口供拋到桌子上,說的雲淡風輕,眼神卻愈發稟冽犀利。


    “什麽?”


    林大鵬慌亂抓過口供,目光落在簽名欄清晰的紅指印上,內心的防線在這一刻崩塌,雙手抱頭,十指緊緊抓住頭發,身體不斷蜷縮顫抖。


    “夠了!夠了——!蔣忠義,你這個王八蛋,王八蛋!你什麽都招了,什麽都招了……”


    淩少峰自知時機已經成熟,一個眼神示意偉傑開始錄口供。


    偉傑會意,對頭兒那是發自內心的誠服,操起紙筆,開始問案。


    “姓名,年齡,籍貫……”


    “……”


    “案發當晚,你們是不是一早潛伏在案發現場?”


    “是!”


    “你們是怎麽知道被害人會經過那裏?”


    “有人提前電話告訴我們。”


    “誰?”


    “不知道,沒見過麵,隻電話聯係。”


    “對方男的女的?他/她怎麽找到你們的?”


    “女的,前段時間她主動打電話過來的。說要我們強奸一個女孩子,先付了一部分定金,事成之後有高額傭金。”


    “怎麽收款的?”


    “包裹郵遞。”


    “……”


    “淩隊,你不愧是咱們局裏的神斷啊,真神!怎麽搞到那些錄像資料的?那裏不是個盲區嗎?還有……那份口供……”


    偉傑饒有興致地追問著,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審了大半夜一無所獲的案子,到他這裏不消一刻鍾就搞定了。


    淩少峰無心跟他耗費口舌,涼涼瞟了他一眼:“詐術,嗯?”


    繼而劍眉微揚,麵無表情道:“你查過林大鵬的資料嗎?文盲!”


    偉傑茅塞頓開幡然醒悟,看向他的目光猶如崇拜的神明。


    “林大鵬收錢包裹的信息和郵局都查過了嗎?”淩少峰問道。


    “查了,包裹上的信息已經不在了,寄件方資料都是假的,電話也無人接聽,調取了監控,也沒有什麽收獲。”


    “好,你去忙吧。”


    淩少峰淡然道,後背輕靠在椅子上,緩緩合上眸子。腦中像過電影一樣不斷閃現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來……這丫頭遇襲絕非偶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那……會是誰呢?什麽原因呢?這丫頭天真善良,看似並無什麽仇家,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無論如何,以後都要暗中多留意一下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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