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嬋本來惶惶的,跟著遊吹雲的腳步,雖然之前也跟著他走過許久沒遇到危險,但那畢竟有白師姐這一強大的臂助。可是現在白師姐哥哥都不在,隻有他們二人,這洞窟是越深便越危險一分。


    “吱吱——”


    “啊啊啊啊啊——”


    鄒嬋手中瞬間放出許多閃光,那些閃光把她的驚恐表情照亮,在黑暗中很是顯眼。


    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來,鄒嬋釋放的閃光威力還是挺驚人,畢竟是名家出身,年紀輕輕就是築基期了。


    遊吹雲哭笑不得的撿起地上的半截老鼠屍體,說道:“隻是一些地下動物,連妖都算不得,你冷靜一點。”


    鄒嬋仔細看看老鼠屍體,這才拍著胸脯,長舒口氣。


    “原來隻是老鼠……”


    “對啊。”


    “啊啊啊啊!老鼠……”


    鄒嬋兩眼一翻,隻覺得天旋地轉,心裏一陣接一陣的惡心,站不穩就要倒下。。


    遊吹雲真是頭皮發麻立刻扶住她,果然是大家閨秀嗬。


    “快扔掉快扔掉!”


    “扔了,扔了!”


    “啊啊啊,你那隻手不要碰我。”


    “不碰不碰。”


    “嗚嗚嗚,我怕這東西,不要拿這東西嚇我……我怕死了。”


    “額……”


    “怎麽了?”


    遊吹雲指指前方。


    鄒嬋往前定睛一看,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炸開,活像一隻炸毛的小貓,她猛地往遊吹雲背上一跳,摁住遊吹雲的肩頭,慌亂的往前戳著手指。


    “老鼠!好多老鼠!啊啊啊啊,我要死了!過來了!它們過來了!啊啊啊啊!救我,遊公子!救我。”


    遊吹雲心裏一熱,隻是覺得好玩,背著鄒嬋,口中念著:


    “卻說趙雲自四更時分,策馬提槍,與曹軍廝殺,往來衝突,殺至天明,一戰日月無光天昏地暗。”


    背著鄒嬋,遊吹雲大笑踏入鼠群,腳下生輝,那些老鼠饑餓咬來,聚攏如同一隻血盆大口,要將二人生吞。


    遊吹雲隻是腳下輕輕一點,散出光輝來,那些老鼠竟然不能近身,或是爆散成了一團團血霧。


    他竟然就這樣輕身行走在鼠浪之中。


    吱吱吱!


    萬千老鼠繼續如浪奔般湧來。


    隻聽遊吹雲唱道:


    “雲複殺入重圍,回顧手下從騎,已沒一人,隻剩得孤身。


    糜夫人跳井護子,隻是肝腸寸斷!


    雲懷抱後主,直透重圍,砍倒大旗兩麵,奪槊三條;前後槍刺劍砍,殺死曹營名將五十餘員。”


    轟轟轟——


    老鼠們毫無還手之力的爆成一團團血霧魂歸西天。


    鄒嬋隻是把臉藏著,隻露出兩個閃爍著畏懼的大眼睛,也不敢發聲。


    “常山趙子龍一身鐵膽,七進七出萬軍從中,浴血奮戰,救得小主阿鬥!孟德慨歎,此將怎非吾之所有!”


    遊吹雲唱著,在老鼠瘋狂的前赴後繼之下,於黑暗中漸漸走遠了。


    ——


    眾人麵前的是,空蕩蕩的洞府中,北鬥布局的七星連棺,銀鎖鏈接,氣衝搖光。


    “黃師兄,沒事吧。”鄭爽說道。


    隻見黃化清一身功力運行周天,身上竟有脈象幻化,呼作脈紋,這些脈紋閃閃發光,代表黃化清彌補氣機。


    “想不到黃兄還懂得武功法門。”


    白七彩一眼識破。


    同門風長沙在背後為黃化清輸送真氣。


    黃化清的臉色由青轉白,然後漸漸恢複正常,他抹掉嘴角烏黑的血液,說道:“逍遙觀百無禁忌罷了。幸有白道友相助,這位坐化的鄭前輩竟然精通機關禁製之術,若不是鄭爽有尋龍尺相助,咱們定然無法進來。”


    鄭爽點點頭,走上前來,對著連棺納頭便拜。


    “鄭家祖宗先人,不肖小子鄭爽!今日前來鬥膽要取先人遺澤傳承。若先人在天有靈,不許小子冒犯請明示!”


    洞府中空蕩蕩的,隻有角落的石桌石床。


    這七星連棺就非常突兀的懸在正中央。


    “這連棺的位置的確是按照北鬥的方位擺的。”胖子風長沙抹抹額頭的汗,掐指一算:“這洞府看似空蕩蕩,實際上暗藏玄機。”


    “風哥哥的意思是?”


    唐氏姐姐拋了一個媚眼,風長沙那大象一般粗壯的腿都差點沒站住。


    風長沙掌力一震,地麵上的灰塵被揭起,順勢吹飛。


    一副八卦圖露出。


    “這是?”眾人疑惑。


    風長沙撇了眼唐氏姐姐,笑道:“北鬥七星連棺主天象,這七座連棺應當不是主棺。”


    接著他看向自己的師兄。


    黃化清神色自若道:“解開這八卦,以北鬥天象照應,便有指向主棺。我以九宮八卦步,可擬方位。”


    他頓了頓。


    “但是……也是在尋龍尺配合的前提下,事半功倍。”


    “不愧是逍遙觀中人,師兄厲害。”鄭爽讚道。


    “謬讚。”


    黃化清身形化作虛影,腳步在眾人看來很是淩亂,但每一步走得極有韻味。


    鄭爽似乎從這輕盈的步子中看出許多道理,他皺著眉說道:“逍遙觀不愧是道家魁首之一,此等步伐真是玄妙絕倫,每一步竟然能將北鬥七星的天象也納進來,都在七星中,卻暗合了九宮。”


    風長沙聽他讚揚師兄,心裏有些傲然了,說道:“這便是我師兄的天賦算力,常人不能模仿,就算換了逍遙觀其他師兄弟,也模仿不來。”


    眾人點頭,中州天下派逍遙觀道長道法精深,果真名不虛傳。


    隻見黃化清周身金光大作,竟使出道家絕學金光咒。


    鄭爽催動手中的尋龍尺,一條小金龍也配合的幻化而出,在八卦圖之上盤旋。


    金光咒帶著小金龍如同解鎖一般,開啟八卦陣圖。


    “乾坤一擲!開!”


    他大喝一聲,金光化作流星長河,從天而降鋪在七星連棺之上。


    “鬥轉星移,開!”


    七星連棺銀鎖直接被金光腐蝕,化作了銀色高溫鐵水。


    七座連棺畫圈旋轉,終於重重砸落在地,七個身影撲出棺蓋,如同鬼魂一般,向眾人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


    “各位,不要保留,全力擊殺!這鬼魂厲害,乃是生人之前的七魄,被連棺所鎮壓!”


    白七彩冷哼一聲,能者多勞,二話不說化作一道淩厲的劍光,轉眼間便與其中三魄戰在一團。


    “有白師姐在,咱們輕鬆了不少,不過各位也不要輕敵,咱們聯手拿下!”


    鄭爽高呼一聲,眾人蜂擁而上,電光火石之間,便有許多法術綻放的光芒充斥著這洞府。


    殊不知,眾人奮戰之時,一個醬紫色的皮膚,渾身紅毛的身影在後方站立很久了,仿佛石雕一般。


    “呼,呼,呼。”


    它麵目浮腫,雙眼深凹,下巴瘦長。


    它的鼻息富有節奏,輕且綿長。


    它的指甲堪比尖矛。


    它的眼死暈而泛白。


    它的牙微黃而鋒利。


    它肌肉僵硬,但毫無破綻。


    它等待數百年,終於等來了最香甜,最渴口的人血肉。


    “呼呼~”


    風長沙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他猛地回頭,引頸而望,看向眾人背後。


    “怎麽了風哥哥?”唐氏姐姐勉力的對付四魄,但卻分心注意到風長沙的渾身一震,然後詢問道。


    風長沙左手掐訣,往後麵的黑暗中送了一道金光,那金光似乎有靈性一般,在後方遊走一圈,回到了風長沙手中。


    “應該是錯覺……沒事,大家注意對付這四魄!”


    該死,怎麽感覺不太對?但是金光咒毫無反應?不管了,先解決掉這四魄,再去探究原因,但願不出岔子。


    他最後看了一眼深處,但什麽也看不到,便回頭了。


    ——


    “啊~輕點啊~疼~啊~。”


    遊吹雲吃痛,隻覺得後背肩膀之下被咬了一口,便把鄒嬋甩似的丟下來,想要去撓背,卻不太能觸到。


    “哼,誰叫你嚇我……”鄒嬋做了個鬼臉,她踢開一顆石子,撞在牆壁上落下來吧嗒吧嗒響,打量著周圍。


    “咱們這是在哪?不會走丟了吧,你要是找不到路了咱們還可以原路返回。”


    遊吹雲無奈搖搖頭,繼續往前走,鄒嬋咬著嘴唇環視一圈,還是跺跺腳老老實實跟著遊吹雲。


    希望這家夥看起來找得到路是真的找得到路。


    不料遊吹雲丟下一句話。


    “你還找得到原路?你老馬識圖啊?”


    鄒嬋美眸一瞪,氣道:“你才是老馬!你才是老馬!就算是馬,本姑娘也是貌美如花,美若天仙,天下絕倫的白龍馬。”


    “白龍馬可是男的。”


    “龍女不行嗎!咋滴,你看不起女性咋滴?”


    遊吹雲翻了個白眼,說道:“打住!我可是很尊重女性的,南天門這一代第一人還是聞人竹笑師姐,我對師姐的敬仰可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謔,要是聞人師姐在這親耳聽到你的馬屁,肯定很感動!”鄒嬋搖晃著小腦袋,調皮的說:“也不知跟誰學的馬屁本事。”


    遊吹雲道:“那可是以為叫做周星星的上古大神了……”


    鄒嬋道:“哼!還上古大神,盡扯些奇奇怪怪的,你才是古怪的大神……。”


    經病!鄒嬋還有兩個字生生的噎回去了,畢竟她還不想一個人被丟在這裏自生自滅,弱小孤獨又無助。


    遊吹雲回頭瞪了她一眼。


    鄒嬋頓時心虛得慫了。


    不是吧,本姑娘心裏麵吐槽都能聽見?這都能行?


    遊吹雲大傻子!


    呼~沒反應,是假的,他在詐我?哼哼,本姑娘膽大心細臉皮厚,你是嚇不到我的!


    “啊喲,遊……公子你……你慢慢走!這裏還有老鼠!啊!你說好的見龍在淵呢?怎麽老龍王住在耗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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