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離開了青雲行宮,趙修玄神色有些複雜。


    就在剛剛,他被告知,若要獲得赤火坊繼續經營的資格,那就需要參加這次征召,並且獲得不俗的表現。


    至於什麽是不俗的表現,那個金丹使尊項秋露沒有直說。


    赤火坊這個靈石口袋不容有失,雲夢山脈非去不可,不過趙修玄對雲夢山脈一行也不是那麽擔心,自己的實力加上兩隻可以攜帶的築基後期妖獸,尋常的築基三五成群也不過爾爾。


    隻是那金丹的魔國餘孽有些棘手,好在也不是自己的主菜,金丹餘孽自有項秋露出手。


    下了青雲行宮所在的孤峰,趙修玄往天玉山護山大陣出口而去。


    看他從孤峰落下,一位陌生的侍女連上前見禮,似乎等候多時。


    “趙前輩,孟家主母孟丹寧有請”


    看來,自己原身的便宜母親還是注意到了他,趙修玄神色不變,淡淡道


    “在下有事,不便赴約”


    說完,他從一臉懵的知客修士手中拿過令旗,搖著令旗穿過天玉山陣法,留下想開口留卻不敢留,咬著嘴唇滿臉哀怨的侍女。


    出了天玉山,趙修玄化為赤光禦劍而走。


    .......


    天玉山某處富麗堂皇的屋舍裏,一個長著淡淡魚尾紋,一身錦繡袍子的美婦正焦慮不安的的在屋中走來走去。


    侍女有些疑惑,不知道這位主母今天是怎麽了。


    美婦正是孟丹寧,趙修玄原身的娘親。


    “主母”


    外麵有侍女恭聲見禮


    孟丹寧聽到聲音渾身一顫,哽著嗓子道了一聲


    “進來”


    待看到自己的貼身侍女一個人走進來,她眼神一暗,神色失望道


    “何事”


    侍女盈身一禮,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四周,孟丹寧揮手讓其他侍女出去,這才點頭示意貼身侍女開口。


    侍女拱手道:


    “主母,趙修士已經走了”


    “哐當”


    孟丹寧不小心打碎了茶案上的一隻瓷杯,侍女趕忙上前清理。


    孟丹寧全然不顧,急道


    “你..你們沒有和他說是我請他嗎”


    “主母特意吩咐,奴婢不敢忘,還按照主母所說提了主母的名諱”


    “啪”


    孟丹寧黯然的坐在椅子上,臉色失神落魄。


    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半晌後,侍女還在用絲綢緞子擦拭著地麵的水漬,孟丹寧頹然揮手道


    “下去吧”


    貼身侍女最後擦拭了兩下地上的水漬,盈盈退下。


    整個房間中剩下孟丹寧一個人,她才輕輕的呢喃出聲


    “玄兒還是恨我了,也怪不得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說著說著,這位在孟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美婦潸然淚下,掩麵痛哭。


    夜間,孟寒清從青雲行宮下山,有侍女上前給她奉上茶水。


    平日都是在青玄穀中修煉,兩年才能回來一次,這些日子回到天玉山,隻要有空,孟寒清就會陪自己的娘親。


    雖然已經是築基辟穀,孟寒清仍然會出現在飯桌上,陪著孟丹寧用膳。


    所以,到了用膳的時間,她就停止了閉關。


    侍女們忙忙碌碌的在廳中準備各種甜點靈膳,今天有些奇怪,孟寒清沒有看到往日親自操持的娘親,而是一位比較年長的侍女在井然有序的指揮著十幾個侍女。


    見到孟寒清出現,眾人停頓了一下,盈身行了一禮,這才繼續忙碌起來。


    桌子上擺著一些開胃的瓜果。


    “娘親哪裏去了”


    她疑惑問起一旁的年長侍女。


    年長侍女忙解釋道


    “小姐,主母身體不適,在房中休息”


    “啊,娘親身體不適”


    孟寒清顧不得多問,繞過幾個連廊,敲開了孟丹寧的門。


    “娘親,你身體哪裏不適”


    孟丹寧正躺在床上,臉色的確有些不好,白天她自從知道了趙修玄不見她後,心中一直鬱鬱寡歡,坐了半晌,身體一陣冷一陣熱,站起來還有些頭暈,遂準備再床上躺一會,這一躺就是一下午。


    天玉山和赤山之間天高地遠,孟丹寧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趙家的丁點消息,對於她來說,趙家和趙修玄已經成為她心底深藏起來的秘密,連孟清寒都不知道。


    她本是孟家的一個偏係族人,當年和趙都良結識於清河坊,兩人都不是各自家族的顯赫人物,同樣的籍籍無名,同樣的家族沒落,有許多的共同語言,初識就互生好感。


    一來二去,兩人便結為了道侶。


    他們的結合並不是門第聯姻,所以操辦的也簡簡單單。


    趙修良死後,她回到天玉山,本不被接納,但是突然有一天,孟寒清機緣巧合拜入青玄穀這種上宗,自此,她的地位母憑女貴,魚躍龍門,成為了孟家數一數二,說話擲地有聲的主母。


    一伏一起間,她有沒有想起趙修玄這位“遺棄”在趙家的骨肉,自然是有的,隻不過,在幾十年的猶豫遲疑間,趙修玄的名字終究還是被藏在了最深處。


    直到今天,她才好似突然想起。


    趙家趙修玄,名字是她親自取的,她如何不知。


    得知趙修玄居然邁入了築基,她喜出望外,一雙兒女雙雙修煉到了築基,這是多麽難得的事情。


    彷徨了許久,她鼓起勇氣讓自己的貼身侍女去請趙修玄,本來以為這麽多年了,母子可以相見,向他解釋當初的所作所為,沒曾想趙修玄根本不見她。


    這突然起來的打擊自己讓她鬱氣凝結,直接病倒。


    見孟丹寧身體有些發熱,孟寒清捏起她的手渡入一道冰涼的靈氣,在身體經脈遊走一番.


    孟丹寧本來有些紅的臉也退了一些。


    “娘親,你這是怎麽了”


    孟丹寧關心道,修士得病,並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說到底,練氣初期修士的身體也是很脆弱,除非是煉體修士,否則也就是比凡人強上一些而已,一些尋常病魔無法致病,但是也不是絕對。


    孟丹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趙修玄的事情告訴孟寒清,畢竟這麽多年了,突然說起此事,怕孟寒清有些接受不了,而且,她知道自家女兒不日要跟隨那位金丹使尊大人進入危險重重的雲夢山脈,她不想孟寒清受影響。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隻能說謊道


    “可能是下午在院中著涼了,清兒,你勿要擔心,你馬上就要進入雲夢山脈,那裏林深瘴毒,妖獸橫行,還要對付那些邪修,處處危機,你這幾天勤加修煉,能提升一分實力就提升一分實力,不要怠慢,知道嗎”


    孟寒清趁著說話的功法已經查探了一圈孟丹寧的身體,確認沒有什麽大事,隻是氣血有些凝滯,呼吸稍微短促了一些,雖然不是著涼的症狀,不過也是休息片刻就能恢複。


    這才接口道


    “娘親放心,此行有師父在,絕對萬無一失,不過,我趁著這幾天也會再凝練一顆水玄珠,尋常築基修士拿我沒有辦法”


    孟寒清隻有在自家師父和娘親麵前顯得很是乖巧,不複在外人麵前那冷清臉色。


    孟丹寧這才鬆了一口氣。


    “娘親,你身體不適,我給你盛點玉髓靈粥過來”


    孟寒清心思細膩,很是貼心。


    孟丹寧欣慰的點了點頭,身體不適,有兒女在膝下照顧自然令人倍感欣慰,孟丹寧不禁想,要是兄妹二人都能在眼前就好了.


    隨即,她又想起趙修玄這位被她拋棄幾十年的孩子,一股劇烈的自責湧上心頭。


    “我從未如此照顧玄兒,又有什麽顏麵讓玄兒照顧我呢”


    已經轉身離去的孟寒清沒有看到她臉上變幻的神色。


    片刻後,兩人就在屋中喝著一些靈米粥,孟寒清陪著說了些話,孟丹寧的心情稍微好轉,她裝作不經意的問起:


    “清兒,你師父今天單獨召見玄...趙家修士...是為何啊”


    她差點就叫出了趙修玄的乳名,連忙倉促轉口。


    孟寒清沒有在意,低聲向自己的母親說起今日的事情。


    “那趙家好像是觸犯了青玄穀的規矩,私自開辟坊市,師父今日是興師問罪”


    “什麽!?”


    孟丹寧聽說金丹修士找趙修玄興師問罪,心中揪了一下。


    “那....趙家修士沒事吧”


    孟寒清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太多想,一邊喝粥一邊說道


    “趙家修士沒事,不過,他們坊市要想繼續開下去,就得進入雲夢山脈去誅殺魔國餘孽才行,我看那趙家修士好似本來沒有打定主意要去,也是,區區一個築基初期,雲夢山脈的妖獸就夠他手忙腳亂的,更別提還有二十多築基邪修隱於深林”


    “......”


    孟丹寧越聽心越往下墜,自家女兒進入雲夢山脈,作為項秋露的真傳弟子,自然是跟隨身前身後,危險大大降低,可是趙修玄不一樣,按照她所想,其他修士純粹就是進去當誘餌,更別提,她根本不了解趙修玄的情況,不知道他實力到底如何。


    《仙木奇緣》


    “怎麽辦,玄...玄兒不會有危險吧”


    孟寒清見她臉色越來越差,狐疑問道


    “娘親,你到底怎麽了”


    孟丹寧來不及解釋,訥訥的說道


    “清兒,娘請求你一件事情好嗎”


    “娘親直說就是,清兒哪會拒絕”


    話到嘴邊,孟丹寧還是猶豫了,遲疑片刻,她歎氣道


    “清兒,趙家的那位趙修玄,要是進入雲夢山脈,你一定要幫忙照拂一二”


    孟寒清滿臉不解


    “趙家的修士為何要我照拂,娘親,那個趙修玄你認識嗎?”


    “這....清兒,你不要問了”


    孟丹寧搖頭,一副不想說的神情。


    “娘親何必如此關心一個外人,我此次前往雲夢山脈,是要陪同師父殺敵,可能無法照顧的到”


    孟寒清微微搖了搖頭,項秋露早已和她說過,進入雲夢山脈後,就隨她身後。


    而那些放出去的築基,就像一個個放出去的雷達,剿滅邪修的同時,也是搜尋金丹修士的工具。


    孟丹寧似乎是被“外人”二字刺激到了,臉色一變,低下頭去沉默許久,淚水在眼眶打轉,孟寒清安慰的同時更是滿肚子疑惑。


    孟丹寧摸了一把眼淚,咬了咬牙,哽咽著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什麽!?那個趙修玄是我兄長”


    孟寒清有些不能接受,可是孟丹寧所說的事實擺在她的麵前,容不得她不信。


    “娘親...你..當初為何要拋棄兄長”


    孟丹寧淚眼婆娑追憶道


    “當初你父親離世,我在趙家無依無靠,再加上你爺爺病重,傳我回山中照顧。


    我本想帶著你兄長一起離開些時日,可是當時你兄長已經被檢測出有修仙天賦,趙家哪裏肯放,不得已,我隻能將你兄長托付給一位嫂嫂,帶你回山中先給你爺爺盡孝五年,到時候再回赤山。


    沒曾想,第三年,也就是你五歲那年,你的修煉天賦被測了出來,後來還因緣際會,加入了青玄穀,這下子,孟家哪還會讓我離開,全族老少,你祖爺爺,太爺爺,幾位奶奶,都跪在我麵前求我拯救孟家,之後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不得已,我才......”


    孟丹寧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孟寒清腦海中是一片懵。


    不知為何,她腦中突然竄出趙修玄對她審視的目光,她本來以為是如其他男修一般對女修的查探,不過,現在想來,趙修玄眼中帶著複雜而又莫名的神情。


    在腦海更深處,那些一兩歲的記憶裏,他似乎也想起了一些某個親切臉龐逗她笑的記憶,隻不過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那是自己在孟家某位兄長與她的記憶。


    “兄長當時已經十歲了,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想必今日,兄長認出我來了吧”


    孟寒清突然感覺心中有些傷感。


    “娘親,若是這樣說來,雲夢山脈對兄...兄長來說,的確是凶險無比,我觀他也隻是築基二層的樣子,不過你放心,我這就去找師父,讓兄長跟隨師父一起行動估計不太可能,不過我可以找個借口,去兄長麵前保護他一下”


    她接受多出一個兄長的事實比她想像中的要快,或許是記憶深處的某些畫麵給與了她熟悉感,又或許是她對這位兄長有些莫名的慚愧,畢竟自己這個娘親可是貨真價實的拋棄了人家近乎二十年。


    “清兒,使尊大人那裏不會怪罪你把”


    孟丹寧也很糾結,她不希望趙修玄出事,但是也不想孟寒清因為處置不當引起金丹修士不爽。


    “師父人很好的,娘親放心,我去去就來”


    孟寒清說去就去,安慰了幾句孟丹寧,出了屋子禦劍就往青雲行宮那裏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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