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藏鋒幹脆利落的獲勝,讓許多人開始意識到,這九人能最早占據玉台,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體現。


    哪怕是平日裏籍籍無名的錢重,也有著非同尋常的手段。


    沒有占到玉台的其他築基修士相視一眼,打消了繼續挑戰的念頭。


    仍處於養氣境的弟子,也沒有去挑戰這些築基修士,顯得極為穩重。


    那麽......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九座玉台。


    接下來的鬥法,便是這幾人的名次之爭。


    尤其是白淩雲與江東流這兩位天靈根的築基弟子,更是讓不少人心中期待。


    在如今江東流占據了首位的情況下,他白淩雲就沒有一點爭勝之心嗎?


    有意無意,目光多是落在最後那座玉台上。


    白衣少年眼簾低垂,讓人看不出想法,其神色平靜,傲氣收斂,好似是認同了此時的次序。


    “這是打算先讓其他人挑戰,好了解江東流的手段嗎?”有人低語。


    兩人雖同處雲水宗,但平日裏互不相見,彼此之間也無多少了解,有這種想法才是正常。


    其他玉台上的幾人,也想到了這點,安然不動。


    沒有人願意替別人,甚至還是對手的白淩雲當出頭鳥,來驗證江川的手段。


    一片寂靜。


    氣氛有些詭異。


    直到“咯咯”笑聲傳來,一道誰也沒有想到的身影站起,淺笑道:


    “幾位道兄還真是好定力,要是再不出聲,恐怕雲樓師叔祖都要睡過去了。”


    正在無聊打著哈欠的雲樓動作一僵。


    被擠對的幾人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尷尬,一個個展現出了非凡的心境。


    “既然幾位都不願出手,那麽小妹可就不客氣了。”水玲兒笑顏如花,浮凸有致的身材,在這一刻有著不遜於男兒的氣質,讓許多等候不及的弟子心生佩服。


    趕緊打吧。


    再坐下去我們可趕不上晚飯了。


    仰首挺胸,看向最高處的玉台,水玲兒笑道:


    “東流小哥哥,不如與小妹較量較量?”


    江川睜開了眼,目中精光四射,在這一瞬間,氣勢拔高,猶如天河倒卷,可聞潮聲回響。


    “好。”


    烏黑眼珠中有訝異閃過,似是沒料到這少年如此痛快,問道:


    “小哥哥就不怕手段被人看去嗎?”


    “看得到並不代表做得到。”江川神色一正,更有一股說不出的自信。


    水玲兒捂嘴笑道:


    “小妹這下真有些喜歡哥哥了。”


    “但抱歉,我不喜歡你。”江川直言。


    水玲兒笑臉一僵,其他人神色也是古怪。


    “也好,就讓小妹看看哥哥的手段。”縱身一躍,一道煙氣飄落在了青石台上。


    抬眼一看,不知何時,江川已經出現在了對麵。


    不等她接著再言,就聽江川說道:


    “你隻有一招的機會,拿出你最強的手段。”


    這並非江川狂言,而是對大師兄寧缺說過的一番話有了新的感觸。


    “修煉的本身,不僅僅是提升修為、境界,還是在減少自身的破綻,修為、境界越高,破綻自然越少。


    “與人鬥法時,對方的破綻越多,就代表了你能殺死他的機會越多。當然,這還得取決於你是否能抓住機會。


    “而在同等修為下,往往決定破綻多少的,則是兩者間的功訣。品階越高,行氣路線複雜繁瑣,能穿過更多破綻,將之消弭,真氣質量自然越高,而低品階的功訣行氣簡單,根本無此效力。


    “當你練成了寶典功訣後,修煉靈訣的修士在伱麵前,漏洞百出,盡是破綻,哪怕術法修煉得再是高明,也改變不了靈訣本身才是最大的破綻這一事實。”


    所以,眼前的水玲兒幻術再是超絕,也無法掩蓋一身根基來源於《雲水經》這最大的破綻。


    水玲兒不由一怔,但看江川神色認真,不像說笑的樣子,也點頭應下:


    “也好,正巧小妹近日來,參悟了一道術法,就拿東流哥哥來一試此法威力吧!”


    “出手吧!”江川靜等對方施為。


    如此一幕,不僅讓觀戰弟子議論紛紛,也讓玉台上的幾人皺起了眉頭。


    這怎麽與平日裏的傳聞不太一樣。


    眼下的舉動,也未免太過狂妄了吧!


    甚至有些女弟子心中猜測,是不是江川對女子本身有所歧視。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們那點懷疑瞬間煙消雲散,不知跑去了哪裏。


    水玲兒運轉功訣,身周雲氣隱現,仿佛施展幻水訣的前兆。


    但這些雲氣並未幻化他物,而是猶如煙嵐一般,升至頂上半空,在手印法訣下,緩緩舒展開來,與江川曾見師父所施展的小神通“玉羅煙”有些類似。


    “幻雲煙。”江川想到了師父提及的一道術法。


    此法與鎖雲手一樣,都是小神通的簡化術法,不同的是前者出自玉羅煙,後者出自天罡鎖雲手。


    而水玲兒更在術法中,摻入了“幻水訣”的幾分妙用。


    煙嵐一經鋪展,便在操控下緩緩凝形。


    不多時,一尊身披寶甲、手持天戈的威武神將出現在了半空,身高數丈,麵目模糊,其腳踏兩條張牙舞爪的猙獰雲龍,氣勢森嚴,猶如真實存在。


    “雲水幻相,天君乘龍。”水玲兒叫出了這道眾人從未見過的術法名稱。


    “幻水訣、幻雲煙、還有雲蛟師叔模仿化靈術所得的幻靈術。”江川知道了那一點熟悉感出自哪裏。


    在演法通關時,雲蛟還將這道術法贈予了他,先前他匆匆看過幾眼,未來得及參悟。


    水玲兒麵有訝異:


    “想不到東流小哥哥也知道幻靈術。”


    “敢問師妹,和雲蛟師叔是何關係?”江川可不相信,雲蛟師叔會將這種壓箱底的手段,隨便交予他人。


    水玲兒目帶幽怨,道:


    “哥哥難道不知,雲蛟長老正是小妹的生父和師父嗎?”


    還有這樣的事?


    我雲水宗的弟子,盡是些關係戶嗎?


    江川仰天一歎,頗為無語。


    不過,為何大師兄沒將這種消息告知自己?


    想到寧缺說起水玲兒時,臉上閃過的幾分古怪,江川似有所悟。


    可惜啊......


    “師妹這道術法已得雲水之妙,看似僅為雲氣所化,實則隨禦主心念,可隨意轉換虛實。”江川運轉功訣,道基玉台靈光衝頂,潮聲大作,一身真元已運至絕巔。


    “但可惜,在絕對的力量前,再多的變化也是無用。”


    兩手結印之時,風雲突變,有無盡靈氣透過石台禁製,瘋狂向江川雙掌之間湧入,受此影響,水玲兒化出的天君乘龍相也被晃動,隱隱有投入其中的趨勢。


    “就讓為兄用最強手段,一招敗你。”


    無窮靈氣於掌間凝成一尊虛幻的碧青印璽,其上魚龍俯臥,仰首高吟,四周元氣如遇主宰,有鎮壓天地之勢。


    轟。


    眾多弟子一眼望去,似也感受其威,腳步踉蹌,幾欲栽倒,就連腳踏雲光的雲樓,也險險失去控製,差點掉落在地。


    “鎮壓。”


    印璽升空,靈氣湧動,對著在水玲兒催動下,執戈揮來的天君之相緩緩落下。


    雲戈消散。


    臂膀歸無。


    作勢怒吼的天君神相如夢幻泡影,霎時不見。


    僅有的兩條雲龍尚未來得及逃走,就化作雲氣四散開來。


    術法被破,水玲兒遭受反噬,但還是撐著一口氣,望著臨頭的印璽,麵露不甘地問道:


    “這是什麽術法?”


    “伏波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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