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鶯言芳主對事實真相也大致有了了解,她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沒聽天然解釋,怒氣衝衝地轉向此刻一身狼藉、麵色青白的曲柳,質問道:“這個烏笛你如何解釋?”


    “不過是一個笛子,有什麽可解釋的?”反正烏笛已經被毀了,曲柳幹脆大言不慚地狡辯。


    “如果梅芳主之死與你無關,你為何要撒謊?我看你是做賊心虛!”鶯言芳主憤然嗬斥她。


    眾人聽到這裏心下已經了然,紛紛對曲柳投去激憤和鄙夷的目光。


    雲渡上仙眼看情況正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不失時機地說道:“分明是有人冒充我,先向梅芳主下了毒,再下殺手。否則憑梅芳主的能力,要殺她恐怕沒那麽容易。”說完手一揮,後麵的仙洲將士馬上推出來兩個被反手綁住的人。


    曲柳扭頭一看立即變了臉色,驚慌地說道:“桃枝,碧蘭?”


    那兩女妖顯然在仙洲已經受到嚴懲,根本不管曲柳的眼神,對著鶯言芳主的方向連忙跪了下來,拚命磕頭道:“梅芳主出事之前曲柳指使我們在尋芳宮做她的眼線,詳細記錄梅芳主的日常行蹤和生活習慣。還有,在梅芳主遇刺以後,我們每天密探鶯言芳主的一舉一動。那天天然突然回來流雲島,要鶯言芳主去找梅芳主遇刺當日服侍她的小童對質,我們連忙去報告曲柳,然後就聽說那小童也被殺了。”


    兩個女妖哆哆嗦嗦地說完,俯身跪地不敢抬頭了。


    鶯言芳主聽到這裏已經完全明白了事實真相。她被蒙在鼓裏太久了,如果不是今日雲渡上仙揭開梅芳主被害的真相,那下一個該死的人就是她了。她不由發了一身冷汗。


    雲渡上仙聽兩個小妖說完,對鶯言芳主說道:“這兩個人還是交由鶯言芳主帶回去好好盤問吧。”


    鶯言芳主早就有此意,立即吩咐隨身衛兵道:“把她們拿下!”


    那兩個女妖絲毫不敢反抗,乖乖地被鶯言芳主的衛兵押走了。


    曲柳這下傻眼了,驚慌中想起來淵澤殿下也許可以救她,連忙轉身乞求道:“淵澤殿下,我是冤枉的,你救救我啊!”


    淵澤殿下對櫻若本來就不喜歡,曲柳跟櫻若沆瀣一氣,用下三濫的手段坑害天然,他早就氣得火冒三丈了,何況現在這種情況跟曲柳撇清關係最好。


    他嗬嗬冷笑了一下,一雙妖媚狐眼裏凶光畢露,毫不憐憫地看著曲柳說道:“你這種背叛師門的人,死有餘辜!”


    淵澤殿下不願意再把幽焰山牽扯進梅芳主遇害這件事,幹脆一個幽冥之花發出來,邪魅光焰“呼”地從他手中騰起,直奔曲柳。


    伴隨著一聲淒厲可怖的慘叫,曲柳被幽冥之花擊中,整個人頓時被黑紅色的裂紋爬滿全身,裂紋之中冒出無數瘋狂肆意燃燒舔舐的黑色火舌,仿佛鋒利刀刃一般轉眼之間將她舔得一絲不剩。


    在場的人看得全都寒毛倒豎。


    淵澤殿下此時出手殺死曲柳也有殺人滅口的嫌疑,隻是流雲島眾人對曲柳的死都拍手稱快,以至於忘了她本該由流雲島自行裁判和處罰。


    既然雲渡上仙已經洗脫了嫌疑,曲柳也已經死了,鶯言芳主心下釋然,拱手對雲渡上仙致歉道:“今日誤會已經解除,還望雲渡上仙不要介懷。”


    “鶯言芳主言重了。”雲渡上仙客氣地回複道。


    旁邊的淵澤殿下今日本來要看一場好戲卻反而被看了好戲,氣不打一處來,幹脆先撤兵走人。


    流雲島軍隊很快也撤走了。


    天然緊張無比地跟完了這場跌宕起伏的大戲,心情還很激動,不知不覺站到了隊伍前方,、距離雲渡上仙身旁不遠。此時她看到雲渡上仙也要撤兵了,連忙重新混進隊伍裏站好。


    可是雲渡上仙一回頭就看到了她,立刻叫她道:“晴天,你到我這裏來。”


    天然隻好乖乖地從隊伍中走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中來到雲渡上仙的身邊。雲渡上仙真是永遠被眾人注意力聚焦的人物,天然一走到他身邊立刻又被各種羨慕嫉妒的眼光包圍了起來,感覺自己臉上發燙,頭發都快被點著了。


    雲渡上仙毫不在意眾人異樣的神色,他把軍隊留給青逸,從容帶著天然先行離開,一邊走一邊問她道:“今日的事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天然點點頭,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雲渡上仙轉向她微笑道:“那也好,省得我回去再跟你解釋一遍。”


    “嗯。”天然見雲渡上仙沒有批評她偷偷跟來,高興極了,眉飛色舞地問道。“那是不是說……我現在已經可以回去流雲島了?”


    她的話音剛落,忽然看到剛才麵對敵對大軍壓境從容自若、麵對殺害梅芳主的質疑雲淡風輕的雲渡上仙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雲渡上仙停下腳步,轉向天然看著的臉變得有些僵硬,眼神也覆上了一層陰影,幽幽地問了一句:“你就那麽想離開我嗎?”


    “唔?”天然愣住了,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隻是隨口問問,哪裏會想到雲渡上仙反應這麽大,呆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辯解道:“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雲渡上仙盯著她看的目光毫不鬆懈。


    “呃!”天然還是第一次看到雲渡上仙如此嚴肅不悅的神色,緊張得大腦“嗡嗡”作響,心裏嘀咕道:雲渡上仙未免也太喜怒無常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雲渡上仙見天然既不說話也不解釋,心裏忽然泛上來一陣失落痛楚,甩開她自己先走了。


    天然見他真的生氣了,一下子慌了神,連忙一路小跑著跟在後麵,急切切地叫他道:“雲渡上仙,你等等我,雲渡上仙……”


    雲渡上仙一路都沒停下,天然隻好一路追著他跑一直追到靜雪軒。


    她一邊跑一邊懊惱地想:今天好不容易洗清罪名高興一下,卻又莫名惹惱了雲渡上仙。上仙的大腦回路真真令人費解,看來我以後說話還是要小心點。平時看著不會生氣的人,脾氣發作起來真的讓人受不了。


    鶯言芳主風塵仆仆地回到了尋芳宮,心情大好。這次出兵仙洲不僅解開了和仙洲之間的誤會,還除去了曲柳這個心腹大患,真是一舉兩得,喜出望外。她一回來就著手清理門戶,把和曲柳一路的流雲島妖精們都除去權力,或者關押、或者驅逐、或者削職。


    向蝶也聽說了曲柳就是叛徒的消息,她在沸騰喧嘩的人群中大喊大叫:“我就說天然是無辜的吧,原來是曲柳這個大叛徒嫁禍給天然,死得好!”


    聽到向蝶如此說,流雲島的妖精們也覺得實在不該冤枉了天然。


    向蝶在人群中四處說天然好話的消息很快就傳到鶯言芳主耳朵裏,她立刻派人把向蝶叫到尋芳宮采荷廳,當著眾人的麵,含而不露地問她道:“向蝶,有人來報你到處說天然是冤枉的,是不是有這回事?”


    “是啊。天然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麽,她是被陷害的,是曲柳……”向蝶理直氣壯,可是她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住口!”鶯言芳主厲聲喝住她。


    向蝶沒想到鶯言芳主會來這套,愣了一愣,眼睛直盯著她。


    鶯言芳主環顧了一下左右,義正詞嚴地說道:“如果她什麽都沒有做,她的珠釵怎麽會在梅芳主的房中被發現?你有證據給她洗清罪名嗎?”


    向蝶聽到鶯言芳主故意顛倒黑白,氣憤地說道:“不就是一支珠釵嗎?誰知道是怎麽去到梅芳主臥房的,我看就是曲柳做的手腳。”


    “放肆!”鶯言芳主居高臨下,毫不客氣地嗬斥向蝶道:“我問你,你什麽證據可以證明是曲柳做的手腳嗎?”


    “我……”向蝶一下子被問住了,一臉不服氣地看著鶯言芳主,心想鶯言芳主表麵看著溫柔善良,其實內心也是齷齪陰暗。恐怕也是嫉恨天然被梅芳主賞識罷了。借刀殺人,曲柳使得,鶯言芳主原來也使得!都是同門師姐妹,翻臉起來真是無情。


    “你可給我聽清楚了。”鶯言芳主威脅向蝶道,“你再四處亂說些沒有證據的話,我就把你驅逐出流雲島!”


    “做芳主了不起了啊?”向蝶氣憤極了,伶牙俐齒地反駁道,“天然都被你們害死了,我現在連幫她說一句公道的話都不能嗎?”


    自從上次天然被鶯言芳主派往仙洲刺殺雲渡上仙以後,向蝶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也沒有聽到關於她的任何消息,所以懷疑天然已經不在世間了,對鶯言芳主也是怨氣衝天。


    鶯言芳主見向蝶不識好歹,竟然當眾頂撞她,終於忍無可忍了,下令道:“來人,把她轟出流雲島,從此以後不許她再踏進流雲島一步!”


    向蝶此時也被氣昏了頭,挺直了腰板,毫不示弱地說道:”走就走,不用趕我,什麽破地方,我看沒了梅芳主,這流雲島也沒什麽好呆的了,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鶯言芳主的兩個衛兵快步上前來,不由分說把向蝶拖出去了。


    鶯言芳主看著向蝶被衛兵拽走心裏覺得無比暢快,她早就看向蝶不順眼了。向蝶一心維護天然,永遠也成不了她的人。這種人留著也沒什麽用。


    對鶯言芳主來說,梅芳主既然去世了,如何鞏固自己的地位才是第一重要的。天然既然學習了玉蓮生,就是她潛伏的敵手,她不能不防,給她一點冤屈又算得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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