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苑那日傷得不輕,主要是小腿不單傷了皮肉還傷到骨骼,加上之後又發功,使得傷勢更是嚴重。不過到今日已近兩月,在鍾承止與景曲的治療下,大體已痊愈。


    半月前長苑能下床走動便要跟著重涵,被鍾承止阻止:“你若想真正保護涵兒,就必須讓傷完全康複,不要留下後患。涵兒近日有我與景曲在旁,你不用擔心,好好休養。”


    鍾承止此話有理,長苑便沒堅持,專心複養身子。近日凡是重涵單獨一人的時候,鍾承止都要景曲跟著他。


    臨清縣太爺一直都是酒囊飯袋的無用之徒,根本不管實事,使得臨清所有的民生之事極為混亂,這麽多年一直沒出大亂子的原因有二。


    一、臨清作為港口城市最主要的作用——榷稅與監管過往船運,乃歸鈔關管理。而鈔關為朝廷戶部直屬,不用通過縣衙。


    二、臨清是清幫的大本營,靠清幫維持臨清的普通秩序。清幫近三代堂主皆為人正直,為事清明,使得臨清數十年來都秩序平穩。百姓有點什麽麻煩與糾紛,多半會找清幫處理。


    至於縣太爺,從來就隻用做點與上麵交接的基本差事,大多時候就是吃喝拉撒睡。


    但近段時間,臨清的百姓發現縣衙有些變化。


    鍾承止與重涵呆在臨清當幕後知縣的近兩月間,首先把被江南軍攻城破壞的城牆、城門與城中一些危橋都做了修整,接著將臨清年久失修的河堤重建,避免每年運河水一漲,就要漫到路上來。修葺所花的錢,除了一部分上麵的撥款,其他全是縣太爺偷偷摸摸賄賂重涵的銀子。


    隨後倆人又整頓了臨清幾處大的集市,解決了長年霸地搶位、欺淩新小商賈的情況。同時清理了臨清一些眾所周知的黑店,其中有酒肆,有茶樓,有青樓,有客棧,專門打劫對臨清不熟悉的外地人。另外有一夥長駐在臨清周邊的人口販子,也被鍾承止與重涵連根拔起。


    此類惡事原來都沒人找縣衙,因為知縣根本不管。有人受了欺負、被打了劫,全都去找清幫。但清幫畢竟不過為一民間組織,不可能管得麵麵俱到。而惡徒與黑店能長久生存,必然做得有分寸有掩飾,且定有背景,清幫也很難對其插手,便成了臨清這看似燈紅酒綠繁華光鮮之城的陰暗麵。


    但對於鍾承止與重涵,整大華任何人的背景對他們倆都沒用。所有自持有背景的人,一聽到重涵的身份,全部傻眼。而所有帶著弟兄與家夥想來打架的人,撞著鍾承止,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黴。


    於是這些看起來無比麻煩極為頑固的城市結症,就被他們倆輕輕鬆鬆地解決了。雖然難保往後不會再生,但起碼短時裏,臨清城可謂神清氣爽,百姓們都相當高興。


    鍾承止與重涵的名氣在臨清自然越來越大,都知道縣衙來了兩位俊生,為百姓幹實事。自倆人在縣衙審過幾次案子後,鍾承止的容貌由於實在太過顯眼,立刻傳得臨清城人盡皆知,近日縣衙便來了不少就為一睹鍾承止芳容的姑娘們。臨清的流動人口多,此些大家喜樂見聞的八卦事也就傳得越來越遠。


    正因為最近一出縣衙大院,便會有姑娘盯著,鍾承止沒走正路,直接跳上屋頂,先去了一趟郵驛,然後去往鈔關大院。


    臨清鈔關上次大火幾乎全毀,須完全重建,直到近日才竣工。鈔關的官吏們這兩月間一直都還擠在成淵征用的那民宅裏幹活。當日大火是拓撥兄妹與青龍所放,但看起來與三王爺謀反無甚關聯,放火原因至今不明。早前與成淵一起時是沒時間,這會既然呆在臨清,鍾承止便在細查放火原因,可鍾承止又不想動官府查案的名頭來明查。


    雖然鈔關為戶部直屬,與縣衙沒大關係,但臨清部分的稅務還是要由縣衙報上去。於是鍾承止要重涵隔些天就去鈔關點查賬目,同時暗下調查放火原因。重涵這重家二少爺的身份,就算是戶部尚書韓拱來了,也沒法不給其麵子,就別說下麵的官吏了。而且重涵在人情世故上甚是練達,從來不會讓他人感到不悅,反倒覺著重涵完全不端身份還禮數周全,炒關官吏個個受寵若驚,對重涵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修葺鈔關調了一部分禁軍,如今竣工就需縣衙與炒關的人去驗工,點個頭,畫個押,這些禁軍即能返回京城。鍾承止便要重涵順道一起去辦了。


    鍾承止到鈔關時,重涵正在幫著鈔關的官員們,把一些不便讓下人動的文書從征用的民宅搬到剛修好的鈔關大院來。那些年紀大的老頭們就別提多喜歡重涵了,圍著其閑聊。


    景曲為了不影響重涵說話辦事,便同長苑一樣隱著。


    見鍾承止來了,重涵趕快放好東西向其他人告辭,跑到鍾承止身旁:“怎麽過來了,衙門沒事了?”


    “又是姑娘家胡鬧的案子,沒花一會功夫。方才去了一趟郵驛,就順便來了。”


    重涵聽了趕快把鍾承止手一拉,滿是不樂意:“下次這種案子不要去堂上,這些姑娘們分明就是去看你的。”


    鍾承止笑了笑:“也沒啥下次了,過幾日我們回京城了。”說完把兩封信給了重涵。


    重涵打開其中一封紅信,這信又是孫煦借殿中省名義發給鍾承止的。鍾承止與孫煦之間有急事要事會通過霞融派聯係,但畢竟孫煦深居皇宮,老要霞融派的人跳進宮裏也不好,不太緊急與機密的事便還是走郵驛,適當地加上一些隱語。


    信中說明了蔡王謀反案的處刑將在六月廿五到六月廿七這三日進行,喜之事也已確定。


    重涵看了大喜:“這意思是,我姐真有喜了?”


    鍾承止把手指放在唇上:“小點聲,這事還未公布。廿六我們就離開,待抵達京城時行刑也結束了。”


    重涵與鍾承止倆人往鈔關外走,重涵又打開了另一封信。這封是李章明寫給重涵與鍾承止的。重涵看到信封上的姓名倒有些意外,因為以李章明的性格,不會濫用公家郵驛發私信,除非真有何特別的事,於是重涵趕快拆開看寫了什麽。


    原來近日有讓李章明實在憂心的事。那夜林槮將李章明一家人都拉到大華門下,最後雖無事收場,但李章明的祖母,也是就是李雲從的母親,年事已高,如何禁得起這般折騰,第二日回去就病倒在床,全身無力又腹痛腹瀉。


    宮裏的太醫先後來了幾位專門給李母看診。可開的藥方子喝著,一月下來也沒見多少好轉,李章明在家裏著急,便想到了鍾承止,左思右慮還是發了這封信來問鍾承止何時回京,回京後能否給李母看診。


    這信鍾承止沒先拆開看,此時聽到便說:“應是中寒,年歲大的人中寒難驅,倒也非是醫者問題。”鍾承止想了想,“那我們再早一日回去吧,這邊總要交待一番,也沒法那麽急。太醫的方子應是沒錯的,隻是見效不快,不會幾日間有危險。”


    重涵點點頭,把信收好,沉默了會:“……那在臨清隻有三日了……”


    鍾承止看著重涵:“怎麽,不舍得?不想家麽?”


    “……有些想,但……”重涵欲言又止的,“……回去了不知還能不能這樣日日與你在一起……”


    鍾承止笑著走得離重涵近了一點:“那……繼續留在臨清開堂審案子?”


    “……”重涵把鍾承止手握住,一臉無辜,“……不許再給那些姑娘們看。”


    鍾承止將重涵手一拽,倆人跳到屋頂上。兩月下來,每日練功,馮老掌櫃與衛書水也多來指點,重涵的輕功、內力與遠擲投射都有了較為明顯的提升,現在起碼跟著鍾承止在屋頂上跳來跳去沒大問題。


    鈔關離小樊樓不遠,沒一會就到了。鍾承止、重涵加上景曲,直接從窗戶進入了各自的房間。


    重涵一到房間裏就往鍾承止身上蹭。這會兒天還大亮著,黃昏都沒到。


    “別過來,熱!”鍾承止推著重涵。剛從太陽下回來,熱得夠嗆。


    “那把衣裳脫了。”重涵可不願分開,手裏扒著鍾承止衣服。


    “別鬧……還早呢。”鍾承止還在推重涵,但又不在重涵身上使力,於是……


    “一日都沒看到你了……”重涵把鍾承止衣襟拉開,扯到肩下,將鍾承止壓到屏風前的羅漢床上,頭直往鍾承止胸膛上落……


    咯吱——


    “重涵!承止!我…………”


    這時房門打開,錢子負興衝衝走了進來,見到眼前之景……呆愣了片刻,立刻轉身走出去關上了門。


    錢子負房間就在重涵與鍾承止房間隔壁,聽到聲音錢子負便知道是他們倆回來了。才剛回來,天還大亮,飯也沒吃,總該不會做什麽吧,故錢子負門也沒敲地走進去,結果就撞上了在臨清不足兩月間的第四次。


    終於不被景曲抓了,又老被錢子負撞上,重涵訕訕地坐起身,幫鍾承止理好衣服,在鍾承止唇上吻了下,倆人才一起去到錢子負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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