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起飛。


    機艙裏,兩百來個座位大多數是空的。傷者安排在商務艙,陳文這邊六個人和一些工作人員坐在經濟艙。


    謝友芳拉著陳文,兩人坐到後排,周圍沒人。


    一路上,謝友芳給兒子講述了許多事情。核心概括幾句話:形勢複雜,前途多舛,有功未必獲益,做人必須謹慎。


    比如,謝友芳說了這樣一個觀點。


    “遇襲那晚,咱家奮力參戰,救下了大多數人,可是呢,咱們家這回全體活下來,別人家有四個人犧牲了。追悼會上,很可能那些家屬會有不平衡想法,他們不一定記著咱家奮勇殺敵,反而會埋怨咱們沒保護好他們家親人。”


    再比如,謝友芳還說了一件很微妙的事。


    “你爸的副處升正處剛剛批下來,現在又立了功,不可能緊跟著再提副廳,將來會不會提,那就不知道了。”


    還有。


    “咱家有錢的事,不少人知道了,你買那些槍,二三十萬塊花了吧,眼紅眼熱的人,少不了。你爸和我的意思呢,你還是繼續出國留學,躲開一些是是非非,將來要是能弄個國外身份,幹脆呆在國外生活。”


    14個小時的飛行,經停東南亞某國完成加油,減去6個小時的時差,於帝都時間3月22日下午6點半,降落在帝都國際機場。


    中建總部、協和醫院的人接機,分別把兩撥人送到賓館和醫院。


    陳虎四人被安排入住德勝門一家賓館,三星級。


    陳文倒是有足夠的財力讓四位爸媽入住五星級,但這一趟回國麵臨比較複雜的形勢,還是別給爸媽惹事了。


    接待人員也給陳文預訂了一間標間,被陳文謝絕了:“我在帝都有住處。”


    中建的一個主任頭銜的人,在賓館餐廳張羅了一桌酒菜。


    謝友芳與老公商量了下,決定由陳虎、蘇星程和宋青青跟那個主任一起吃飯,答謝對方接待工作。


    謝友芳抓著陳文,送巫小柔回家。


    陳文說:“現在已經晚上7點半了,媽你還餓著,要不咱們先吃飯,吃完再上巫小柔家。”


    謝友芳說:“你懂什麽。”


    中建的主任倒是通情達理,沒有硬留謝友芳,客客氣氣說:“謝工記得明天上午來總部開會。”


    打了一輛車,陳文坐前排,謝友芳和巫小柔坐後排座。


    巫向陽的履曆,陳文早已對老媽說過。


    牽著巫小柔的手,謝友芳也是在準備著,一會見著女孩的爸爸,該怎麽說話。


    不一會,麵的抵達亞運村豪宅區。


    巫小柔開開心心的,一個勁寬慰謝友芳:“阿姨你不用這麽嚴肅,我爸那個人挺好說話的。”


    進小區,上樓,開門。


    保姆吳媽一看是大小姐回來,立刻喊巫老板。


    巫小柔大喊一聲:“爸!我回來啦!”


    巫向陽正摟著一身真絲睡裙的黃少婦,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女兒的聲音,激動得,趕忙起身。


    黃少婦坐在巫向陽的大腿上,被掀翻摔倒在地,發出啊的一聲大叫。


    巫向陽往門口方向跑,沒留神一腳踩在黃少婦大腿上,老家夥一下子被絆倒摔下去,砸在了情婦的身上。


    壓得黃少婦嗷的一嗓子。


    家裏瞬間氣氛有點亂。


    謝友芳站在門口,聽見了聲,也看見了影,嘴角微微一笑,內疚的情緒減少三分,自信的膽氣增加了五分。


    巫向陽從地下爬起來,吩咐吳媽泡茶待客。


    忙亂一番。


    總算是眾人落座。


    黃少婦跑回樓上,換了一身能遮住大腿和肩膀的睡衣,重新下樓陪侍,卻被巫向陽瞪眼攆回了二樓。


    謝友芳抓住時機,牽著左邊巫小柔的手,又抓著右邊兒子的手,誠懇地對巫向陽道歉:“我家兒子沒能照顧好令千金,讓姑娘遭了這麽大的罪,我們做父母的沒能以身作則帶好頭,沒能教育好兒子啊,還請您原諒。”


    女兒腮幫子上那道傷痕,巫向陽身為父親那是相當難過的,原本他必然要發火,但今晚他自己居然出了這麽大的洋相,氣勢上不來。


    聽著謝友芳這話,尤其那句“做父母的沒能以身作則帶好頭”,巫向陽更是覺得自己今天太丟人了。


    有了這個自我認知,巫向陽態度很溫和,客客氣氣地與謝友芳對話。


    一聊之下。


    巫向陽的氣勢更是矮了一截。


    謝友芳是1948年的人,比陳虎小一歲。巫向陽是1950年的人,跟謝友芳相比,雖然僅僅小了兩歲,但是在他們那個年代的人的成長軌跡上,巫向陽小了半個時代。


    巫小柔的社會經驗很嫩,但陳文見識豐富。


    謝友芳說了一件事,當年她第一次來帝都,是大/串/聯,跟著陳虎,和一幫子贛省的先進青年,在某某門廣場,坐著帝都軍區的大卡車,一車一車的從觀禮台前的長安街經過,被咱爺爺接見。


    這個話題,巫向陽完全接不住,隻能帶著羨慕的眼光看著謝友芳平靜的表情。


    沒錯呀,1966年的時候謝友芳18周歲,陳虎19歲,他們是各種社會活動的主力軍。巫向陽同


    一年份隻有16歲,而且還不是周歲,隻能在外圍看著大哥哥大姐姐們參加各種風起雲湧的曆史事件。


    聊插隊,巫向陽同樣也接不住。


    謝友芳和陳虎是68年插的隊,第一批的知/青。那個時候老鄉還不知道城裏青年有多調皮搗蛋,雙方關係挺融洽。


    等到1970年謝友芳和陳虎被保送上大學去了,巫向陽才以第三批知/青身份插隊到東北,這個時候老鄉和城裏青年的關係已經很緊張了。


    到了1973年,謝友芳和陳虎大學畢業,進入鐵道部門,成為了我國當時稀缺的鐵道技術人才,在大事件結束前就開始為祖國建設添磚加瓦。


    這個時候,巫向陽正苦哈哈地在北大荒種地,三年以後才參軍成為一名汽車兵。


    巫向陽動作比謝友芳和陳虎快的唯一人生大事,就是結婚和生孩子早了小半年。但這事,他還不好意思展開了說,這裏麵又有一堆他不願提及的當年隱情。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謝友芳長得非常漂亮。


    在他們這一代人當中,謝友芳是女神級別的存在。


    跟83版《西遊記》女兒國國王扮演者朱林九成像,跟朱林在《凱旋在子夜》裏的女主角氣勢十分相似。


    巫向陽盡管身家上億,能夠予取予奪地拿下黃少婦這種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但是一輩子不可能獲得謝友芳這一年齡段頂級優秀女人的青睞。


    不論你是什麽地產老總或是什麽其他行當的暴發戶,假如你的才華沉澱和曆史積累達不到一定層級,你不可能吸引像謝友芳這種45後當中最優秀的女人。


    權貴?富豪?


    不要有這種幼稚的蜜/汁自信。


    總之,“脫貧奔富”的巫向陽,帶著仰視的眼光,欣賞著他永遠無法企及的女神。


    視角和立場定了,氣氛也就好辦了。


    對於女兒腮幫子上的那道傷痕,巫向陽很大度地表態:“啊,這個,小柔的傷,問題不大,回頭爸爸再從國外給你帶一些特效的去疤痕藥,保管把你變得漂漂亮亮的!”


    謝友芳向巫向陽介紹了這次發生在烏幹達和肯尼亞邊境的不幸事件,四名華夏鐵道技術人員英勇犧牲,25號要舉行追悼會,明天開始,她和陳文爸爸要參加許多匯報會和準備會,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請巫向陽吃飯。


    巫向陽再次大度表態:“吃飯有什麽可著急的!你們夫婦為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我豈敢讓你們請客!你們先忙正事,等你們有空了,隨時來家裏做客,冰箱裏有的是材料,我讓保姆下廚燒菜,你們帶兩瓶酒來就行了!”


    登門道歉的事,就這麽圓滿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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