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很想問清楚陳文的態度,這才有了剛才一衝動的提問。


    沒拿到答案,那就沒拿到吧。


    “嗨!陳文!秦姐!”巫小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秦揚的表情都不需要切換,因為她始終保持雍容端莊的笑容,旁人根本看不出她的心和身體在犯癢癢。


    “巫小姐玩得開心嗎?”秦揚問道。


    “唉,運氣不好,輸掉了一大半,還剩這點了。”巫小柔把她手裏的籌碼盒子遞到陳文和秦揚之間。


    陳文又扔了一千美刀籌碼進台麵,側頭看了一眼巫小柔的盒子,隻剩不到兩千了。


    “繼續去玩啊,輸光了來我這裏再抓一把籌碼。”陳文想著把巫小柔打發走,他現在更願意和秦揚在一起閑聊天。


    “你們兩個在這邊有說有笑的,我一個人在那邊悶死了。”巫小柔坐到陳文左邊的一張高腳凳,笑嘻嘻說,“我看你贏錢吧。”


    陳文向左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巫小柔的那條活動不靈便的右臂。他心裏暗暗歎氣,這女孩是因為跟著他一起出行,無端端挨了一槍。


    雖說是擦傷,但擦傷也是挨了一槍。就因為這一槍,陳文現在都不忍心把巫小柔給趕走。


    繼續賭錢吧。


    由於巫小柔的加入,陳文和秦揚失去了單獨聊天的氣氛,隻能認認真真地下注了。


    之前陳文心不在焉,打到哪兒算哪。現在不一樣了,幾次兩張A,陳文果斷選擇分牌,贏錢速度更快了。


    不知不覺,籌碼盒子裏攢出了超過29萬美刀!


    秦揚沒有亂發聲,表情喜悅,僅此而已。巫小柔可不用壓著自己情緒,哇哇大叫著,給陳文喝彩。


    幾句“陳文你真厲害”喊出口,音量不小,給陳文招來了一個熟人。


    “喲!陳文!果然是你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說的是漢語。


    陳文扭頭一看,認識,袁建國,中行巴黎分行的行長。


    “老袁!你好你好!”陳文顧不上繼續下注,趕忙答禮。


    “我來伯爾尼陪領導開會,剛才若不是聽見這位小姐喊你名字,我都沒發現你在這裏!”袁建國笑著回答。


    陳文心想,陪領導開會,什麽情況啊?


    這個袁建國的職務是中行巴黎分行的行長,他嘴裏的領導那豈不是中行總行的頭頭?


    帶著好奇心,陳文身子向後一仰,伸著腦袋看向袁建國的身後。


    看什麽?看中行領導長什麽樣唄!


    領導什麽樣,這事不稀奇,《新聞聯播》國內新聞幾乎每一片都有各種領導的樣貌。


    在快板賭場看見領導,這事比較稀奇,不是誰都有機會看見的。


    尋摸了一眼,陳文樂了。


    實在是太容易辨認了。


    袁建國的身後沒有人,但是在幾十張賭台附近的人堆裏,陳文很輕鬆地找到了他想找的目標。


    一共6個人,加上袁建國在內是7個人,他們穿著款式相似的衣服……小/平/夾克。


    這夥人夾克的顏色很接近,除了灰白就是米灰,無一例外,前襟的拉鏈敞開著,露出內裏的雞心領口羊毛衫。


    今年年初,偉大老人南巡,他老人家的這身行頭裝扮,成為各級幹部最為追捧的造型。


    陳文重生砸中了1992年1月,如果落地更往前一年,他倒不介意賺一筆這種夾克的錢。提前屯一批貨,老人南巡之後立馬大賣。


    陳文自己是不會穿這種夾克的,以他的審美,這種風格太土了。現在陳文穿著霍萊送的法軍衝鋒衣,款式可以確保二十年不落伍。


    晚餐時,陳文在餐廳裏見過這夥人,當時拜亞接待他們,抽空跑到陳文和博薩這桌打過兩次招呼。


    當時陳文沒想過與這夥人結識,這會意外被他們當中的袁建國找上門。


    陳文問道:“老袁你是來賭錢嗎?”


    袁建國攤開自己手裏的10個一百美刀籌碼,笑著說:“你這桌一千美刀一注,我可玩不起。”


    這時,荷官提醒陳文:“這位先生您是否下注?”


    陳文看也不看,一千美刀籌碼扔進了投注區,繼續半轉身跟袁建國聊天:“老袁你的工資我大概知道是什麽水平,你自己說,一千美刀能當你多少個月工資?你可以啊,法國不許賭錢,你跑到瑞士來嗨皮,哈哈!”


    袁建國趕忙解釋:“這是瑞士銀行集團送的,給我們與會代表每人送了一千美刀籌碼,讓我們來試著玩玩。我告訴你啊,這輩子除了這次,我可從來沒有賭過錢。”


    陳文笑了:“緊張什麽,用得著跟我表白這種事嗎!”


    說話間,陳文剛才下注那局又贏了,贏回了小幾千美刀。


    袁建國一臉羨慕地看著巫小柔替陳文歸置贏來的大把籌碼。


    陳文又投了一千美刀籌碼進場,隨後張開右手五指,在袁建國眼睛前晃了晃:“哎,哎,眼睛拔不出來了啊!要不要我送一把籌碼給你啊?”


    袁建國咽了下口水,努力說道:“不行!我不接受賄賂!”


    陳文調侃道:“我的籌碼你不要,資本主義銀行家的籌碼你就要,哼,我還不給你呢。”


    袁建國看了一眼周圍,他的同伴們沒在附近,壓低聲音說道:“資本主義銀行家的籌


    碼,若是隻給我一個人,我踏馬也不敢要啊!”


    陳文也樂了,跟這個袁建國扯淡,比跟此人的下屬張自強聊天要好玩多了。


    剛才那局,陳文又贏了。


    巫小柔笑著說:“陳文啊,你盒子裏已經突破30萬美刀了。”


    陳文站起身,扔了100美刀籌碼給荷官,吩咐道:“秦姐,巫小柔,我們走,去吧台,我要和我朋友喝一杯。”


    袁建國人如其名,1949年出生的,今年43歲,比陳文老爸還要年輕兩歲。


    陳文呢,再過一個月零14天,他即將兩世累計活47周年,除了在老爸跟前陳文沒有年齡底氣,在其他任何40多歲的人麵前,陳文都是拿他們當同齡人看的。


    跟袁建國吹牛打屁,陳文沒有絲毫壓力。


    五個人走向吧台,袁建國一路上還跟兩個他的同伴打招呼。


    陳文瞅了一眼,那倆人在50美刀注碼的台麵上,正緊張地搓牌翻牌,一副嚇得要死的樣子。


    陳文心想,再過幾年,等到澳島回歸以後,那裏的賭場將迎來十年的黃金期,來自大陸的有錢人們將抬起澳島賭場的消費。


    至於那些有錢人是什麽身份,陳文嗬嗬了。


    快板賭場的吧台很不錯,旁邊還連著一片休閑坐席區。


    陳文讓秦揚和巫小柔坐到休閑區,吩咐侍者,為兩位女士提供甜點和低酒精的飲料,他則和袁建國坐到了吧台。


    為什麽他不去休閑區坐沙發,反倒要坐吧台的高腳凳?


    因為這裏視線好,一歪頭,就能看見賭場裏的風景。


    一邊喝著酒,一邊欣賞袁建國的領導和同僚們賭錢,這種風景不是經常有機會看見的。


    如果不是想看這種風景,陳文豈能放棄自己贏錢的機會,跑來這裏跟袁建國扯淡?


    袁建國想點啤酒,陳文說:“我請客,咱不在這裏喝啤酒。”


    陳文直接要了一整瓶的威士忌,德國牌子,跟袁建國分著喝。


    袁建國抿了一口:“這款威士忌,在法國,至少一千法郎一瓶。”


    見陳文眯著眼睛打量他,袁建國趕忙解釋:“有回在酒吧,我忍痛咬牙,自掏腰包買了一杯,就一杯,很小的杯子,幾十法郎。”


    “緊張什麽,我又不會檢舉你。我買的酒,你大口喝,喝完再來一瓶。”陳文笑道,“哎,哪個是你們領導?”


    袁建國努嘴:“喏,那個。”


    陳文順著袁建國指引的方向看過去,在百/嘉/樂區的一張台麵,看見一個穿米灰小/平/夾克的男人,華夏人,大約50來歲,有一點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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