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這麽說定了,秦姐再見!”陳文伸出手,與秦揚握了下。


    握手時,陳文忽然感覺到,秦揚的手用力捏住了他的手。而且秦揚握著陳文的手,挺長時間沒放開。


    陳文也沒有把手抽回來,就那麽讓秦揚捏著他的手,持續了足有半分鍾。


    終於,秦揚鬆開了陳文手,小聲說了句:“明早見!”


    陳文轉身,收拾心情,離開了秦宅。


    看著陳文遠去的背影,秦揚心裏忽然有些失落,她有點盼望陳文能夠整個夜晚陪著她喝茶,喝一個通宵,喝到天亮。


    陳文沒那麽多想法,背著桶包往蘇宅走。


    不用打車,走路回了蘇宅。兩家距離真不遠,步行15分鍾就到。


    陳文和蘇淺淺平時從蘇宅出來,主要的活動區域與秦揚家是兩個方向,倒也不擔心發生相遇。


    回到家,10點三刻了。


    一樓一片漆黑,陳文摸黑上了二樓。臥室門的縫隙透出光亮,陳文知道蘇淺淺在裏麵。


    “陳文你怎麽這麽晚回來啊?”蘇淺淺從床頭跳下來,迎接到門口。


    “跟老方和秦揚聊得很多,吃完飯又去喝了茶,耽誤不少時間。”陳文把桶包扔到書桌上。


    “嗚,你身上好香的茶葉味道!”蘇淺淺親了下陳文,聞到了他嘴角的茶味。


    “高級貨,幾百塊一斤的。”陳文笑道,秦揚在家裏拿來款待陳文的茶葉,必須是極品。


    “你快去洗澡吧,一會我給你說可嵐的事。”蘇淺淺跑到櫃子前,替陳文找來了換洗衣服。


    陳文這才想起,之前歐可嵐約蘇淺淺吃飯逛街,那女孩要去帝都見阿傑。


    下到一樓,陳文洗澡時,想到了今天和唐瑾的電話。唐瑾告訴過陳文,那個阿傑跟後海酒吧的一個小姑娘有點不清不楚的。


    唐瑾認為混混和女大學生不合適。陳文也是這麽認為的,阿傑如果真的跟酒吧姑娘在一起了,似乎更合適更合理。


    1992年的女大學生嘛,陳文太了解了,一個個都是憧憬浪漫的,還很有文藝小資情調,對文學藝術的追求不低。他自己如果不是有兩世金手指,以中專的底子是拿不到蘇淺淺、唐瑾、童顏這些女大學生的愛情。


    洗完澡,陳文從廚房倒了一杯水,回到二樓臥室。


    蘇淺淺靠在陳文懷裏,講述了她和歐可嵐見麵的事。


    歐可嵐的手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她以前有中度貧血,導致在術後不久發生了昏迷,被二度送進


    醫院。


    幸好得到蘇淺淺和陳文資金支援下,高級特效藥和老母雞湯雙重嗬護,她的身體恢複也比較好。


    手術費和營養費,算上在外國語大學租小旅館的房費,前前後後花了不止五千塊。歐可嵐把這些錢,每一筆賬都記在本子上,她說將來要還給蘇淺淺和陳文。


    蘇淺淺當然表態不要她還錢,但歐可嵐很倔強,還要在這個暑假打工掙錢。蘇淺淺是打工專家,知道在商場派傳單有多苦,而且老是站著,很容易導致歐可嵐出意外。


    於是蘇淺淺把自己做家教的工作,以及那幾個學生資源轉讓給了歐可嵐。此外,還幫歐可嵐多聯係到了3家學生的課,所以現在歐可嵐在給6個學生教課。


    為了方便上課,也為了不讓單親母親知道更多的事,歐可嵐現在住進了陳文和蘇淺淺的財大小窩。每天去學生家很近,也不用天天回自己家。


    前幾天歐可嵐回外國語大學宿舍拿衣服,從宿管阿姨手裏拿到一封信,阿傑寄來的,裏麵有後海酒吧的電話號碼,阿傑在信裏邀請歐可嵐去帝都旅遊散心。


    對於阿傑的邀請,歐可嵐是有一點心動的。當初歐可嵐做完手術,因為術後不良反應,導致二次住院,出院後陳文出資,讓阿傑照顧歐可嵐一個星期。


    那段日子裏,身負刀傷的阿傑,每天接送歐可嵐上學放學,又在小旅館張羅營養餐。兩個男女,每日單獨相處,又有著同病相憐的處境,互相產生了一絲朦朧的好感。


    收到了阿傑的信,歐可嵐心裏有些猶豫。她告訴蘇淺淺,她也知道自己和阿傑在學識和性格、以及環境上相差巨大,很不適合談戀愛和結婚。她和阿傑的那一點患難與共,不足以撐起未來的長年愛情。


    歐可嵐還告訴蘇淺淺,她是一個已經破了身子的女人,而且是舊了子宮的女人,這些事阿傑是知道的。歐可嵐擔心,阿傑現在對她的喜歡是一種對女大學生的好奇,將來相處熟悉之後,阿傑可能會反感和歧視她。


    歐可嵐還說,將來如果找男朋友,或者嫁人,就找一個不知道她過去底細的男人,對方不知道這些事情,就不會瞧不起她了,如果哪天老公還是知道了,那就是她命苦,她認了。


    對於阿傑的邀請,歐可嵐已經回了電話到後海酒吧。歐可嵐告訴他,她現在在替蘇淺淺做家教,最近肯定沒時間去帝都,如果以後能夠找到時間,再來帝都當麵答謝阿傑照顧她的恩情。


    聽完蘇淺淺的講述,陳文暗暗地放下心來。


    他立刻意識到,唐瑾今天電話向他透露的事情,阿傑和後海酒吧小姑娘眉來眼去,沒必要告訴蘇淺淺。歐可嵐已經決定不去帝都了,他陳文如果再多說,


    會顯得是在搬弄是非。


    歐可嵐最近在努力做家教,賺錢還她自己心裏那份倔強的債務,肯定沒時間去帝都。既然不去帝都,那就不可能被阿傑睡了。


    而且陳文從蘇淺淺的講述中發現,歐可嵐的心思很成熟,對事情的看法和分析很到位。他猜測,這個女孩應該是從人流事件中總結了不少人生感悟,不再是一個隻知道幻想的小女孩。


    心情放下,陳文輕鬆了,壓抑的小火焰燒了起來。


    今天在許美雲那裏勾起的火氣,晚上在秦揚那裏壓下去的情緒,這會全都釋放出來。


    陳文狠狠地收拾了蘇淺淺一回,直把美人送上了半空,又狠狠摔落在人間。


    硝煙散盡之後,蘇淺淺忽然情緒有點哀傷。


    陳文是護妻狂魔,最受不了蘇淺淺難受,趕忙問情況。


    蘇淺淺說她又想到歐可嵐。


    陳文罵道:“你特麽沒事吧!剛才聊歐可嵐聊那麽多,還沒聊夠嗎?咱倆這會玩這麽開心,你還想她幹嘛!”


    蘇淺淺說:“你知道可嵐為什麽會那麽傻地跟她前男友做那些事嗎?”


    陳文沒好氣地說:“傻唄!”


    蘇淺淺說:“可嵐是單親家庭孩子。”


    陳文這才想起,似乎以前聽蘇淺淺說過,但他不知道詳情。


    蘇淺淺解說了一番。


    歐可嵐的這個單親家庭,單得比較與眾不同。她父母不是離婚,而是她父親失聯了。


    歐可嵐的父親是1982年的公派留學生,去了美國,畢業後就不回來了,黑在那邊。她爸爸的這個黑,沒有完全與歐可嵐的媽媽斷聯係。每幾個月會寄一封信回來,偶爾還會打個電話。


    也就是說,歐可嵐從9歲開始,就沒有爸爸陪伴在身邊,跟著媽媽在滬市生活。她爸媽沒有離婚,就那麽維持形同虛設的婚姻關係,隔著太平洋,十年沒見麵。


    1991年老布什簽發了一個特赦令,幾十萬黑在美國的各國留學生,通過這個令獲得了綠卡。陳文之前在帝都買的幾個四合院,其中箭廠胡同的前院覃先生和南鑼鼓巷溫馨小院的大媽,他們兩家的孩子就是通過這個特赦令,拿到綠卡的華夏留學生。


    老布什的特赦令是福利,但不是覆蓋每一個人的大鍋飯,這玩意也是要競爭名額的。偏偏,不巧,歐可嵐的爸爸沒吃到這份福利。這老爺子現在隻能繼續黑著。


    有件事陳文不知道,下一次大批留學生獲得大量機會,要等到克林噸上台之後。他活了前一世,但是不知道這件未來幾年後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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