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薑稚月就看到柴房內除了堆積的雜物和柴火,還有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小一些的那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至於大的那個,則趴在地上,地上隻鋪了一張破舊的席。


    還能看到那男人衣服後麵沾滿了幹涸的血跡。


    開門的動靜將那小孩嚇了一跳,他用身子擋著趴在地上的男人,抬頭往薑稚月等人的方向看去。


    小孩看到牙人過來,一下子撲跪在地上哀求道:「我求求您別把我爹扔出去,求求您了。「


    牙人晦氣的揮了揮手。


    屋內這男人被打的重傷,結果到他手裏還沒幾日就發起了高熱。


    這看病可是得花不少錢,一個犯了錯被轉賣的奴才可不值當他花錢給他看病。


    原本將他挪到這柴房來,就是想著瞧他病的再厲害點,就拿席子一裹扔到郊外去,也省的死在他這裏給他招晦氣。


    不過要是這姑娘能將那婦人和這孩子都買了,他倒是可以買二送一,將這個半死不活的男人一並給她。


    也不用他自個費力氣抬死人了。


    這樣想著,那牙人看向薑稚月諂媚的笑道:「姑娘您看看,這人現在雖然傷著,可是若是瞧好了病肯定是看家護院的好手。」


    薑稚月看出他的小心思也懶得戳破。


    在薑稚月身後的李文湊近她低聲說道:「姑娘,這人手上有練刀磨出來的老繭。」


    薑稚月點頭,那說明確實是會兩把刷子的了。


    那叫做田秋的婦人做飯的手藝確實挺合她的口味的,不過是多買兩個人的事,她原本也是要買的。


    田秋站在後麵觀察著薑稚月的神色,看薑稚月猶豫,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姑娘,看家護院的活我也能幹,你買我吧。」


    剛剛那個做飯的婆子叫嚷著說道,說著還想扒拉薑稚月轉向她。


    李文連忙將那老婦人推到了一邊,轉頭瞪了她一眼,「再多話就割了你的舌頭!」


    那老婦人被李文忽然間凶狠的眼神嚇了一跳,捂住嘴往後退了兩步小聲道:「唔,不說了不說了。」


    耳邊終於安靜了下來,薑稚月道:「田秋和她兒子我都要了。」


    牙人咧嘴一笑,知道這是將田秋他們一家三口都買了的意思,對那跪著的男孩道:「還不快謝謝你的新東家。」


    田秋麵色一喜,連忙到屋子裏和那男孩跪在一起對著薑稚月磕頭道謝。薑稚月抬手製止,再磕一會去醫館看病的就不是一個人了。


    地上趴著的男人被這動靜吵醒,田秋連忙跪著挪到了男人身旁道:「你有救了,等我領了月錢就找大夫為你看病治傷。」


    那男人嘴角抽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麽,不過抬頭看向門口站著的那些人,終究是沒有開口。


    他費力的抬起手在田秋的手上拍了拍,然後就從地上爬起來對薑稚月磕了三個響頭。


    田秋的男人叫黃吉,他們的兒子叫黃遠。


    想到田秋說黃遠以前還當過書童,薑稚月便想多買幾個讓薑大郎他們使喚。


    隻是這牙人手裏沒有合適的人選了,薑稚月隻能將這個心思先歇下來了。


    不過倒是買了幾個有點子身手的人,除了陳全和田秋一家三口外,薑稚月還另買了五個人。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那牙人將陳全這幾人的賣身契都交給了薑稚月,薑稚月借著放到懷裏的動作直接偷渡到了空間裏。


    黃遠燒的一張臉紅彤彤的,但還是在田秋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薑稚月身後。


    走出牙行,薑稚月停下了腳步,跟在她身後的一長串人也都停了下來。三郎問道:「阿


    姐,咱們還去哪?「


    薑稚月看了走的一步一撇眉的黃吉,道:「先找個醫館給他看看。」


    田秋一家三口都震驚的看向了薑稚月。


    田秋原本想著,原本薑稚月願意將黃吉一塊買下已經是大恩了,想著黃吉再能撐過一個月,她領了月錢就幫他看病,結果主子竟然說要找醫館幫黃吉看病。


    眼看著他們又要跪下來磕頭謝恩了,薑稚月讓李文和三郎將他們拉起來。


    她說道:「看病的錢算我借給你們的,就從以後的月錢中扣,你們可願意?」


    田秋連忙開口道:「願意願意,多謝小姐。」


    薑稚月讓買來的那幾個壯年男人去替田秋和黃遠扶著黃吉。薑稚月來鎮上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想找幾間鋪子提前備上。


    這裏離莊宅牙行距離近,薑稚月打算直接從這裏出發去看鋪子。


    她留下了那個叫陳全的人,剩下的讓李文和三郎帶著那些買來的人去醫館,讓他們現在醫館等著。


    陳全問道:「主子,咱們去哪?」


    陳全是有些微胖的身形,若是和李文站在一起,就像是兩兄弟一般。


    隻是陳全看起來要比李文麵色更和善一些而已。」莊宅牙行,看幾間鋪子。」


    隻往前走了兩家院子,薑稚月就到了莊宅牙行處。


    牙行的桌案上鋪著幾張畫紙,上麵畫著的就是要變賣或者出租的宅子或者鋪子。


    牙行裏隻有一個人在櫃台後麵坐著撥算盤,看到薑稚月和陳全兩人進來也隻是抬眼看了一眼,就道:「想看宅子還是鋪子,左邊的桌案上都是出租的,右邊的桌子上是賣的,你們自個看吧。」


    薑稚月和陳全走進去,彎腰往桌子上的幾張畫紙上看去。


    畫紙上已經將宅子或者鋪子的大致鋪設畫了出來,薑稚月優先看的是變賣的那些畫紙。


    陳全看薑稚月看了半天也沒要定下哪個,便問道:「主子是想買鋪子?鋪子買來是要做什麽?「「


    薑稚月給了他一個眼神,低聲道:「賣糧,你覺得哪個鋪子更合適?」


    陳全聽到薑稚月說要賣糧的時候還是有些震驚的。


    據他觀察,薑稚月穿的雖然不錯,可並不是鎮上富戶家小姐喜歡的絲綢衣料,反而是棉布做的衣服。


    所以他看到薑稚月來看鋪子的時候,以為她是想買一間鋪子做些胭脂水粉的生意或者開個餐館。


    畢竟薑稚月在牙行手裏買人時最先要的就是會廚藝的。


    不過他還是很快的調整好了表情,仔細的看起了畫紙上的幾家鋪子。


    陳全指向一個鋪子道:「若是想開糧鋪,這個鋪子最好。」


    「這個鋪子位置不錯,那條街繁華,這鋪子在的地方巧妙,進那條街就必須先經過這間鋪子,而且對麵的鋪子也是空著的。「


    「這鋪子門麵雖然隻有兩間,可是鋪子後麵有一個小院,裏麵的屋子可以儲放糧食,還能留出來兩間屋子讓看店的人住。」


    「最妙的是這裏,與院子相接的有一處小門,那後麵是一處三進的宅子,可以算的上是一個極好的宅子了。「


    薑稚月眼睛一亮,她竟沒注意那處小門,她還以為那鋪子和宅子是分開的。「這設計倒是巧妙。「


    薑稚月問道:「這處鋪子多少銀子?」


    牙人抬起頭道:「三百現銀,不二價。」


    這鋪子和宅子加在一起占地倒是不小,薑稚月對這個價錢沒什麽質疑。緊接著,薑稚月便讓牙人帶自己去這處鋪子去看一看。


    等看過後,薑稚月就更滿意了。


    院子裏十分幹淨整潔,鋪子


    裏也幹幹淨淨的沒有灰塵。


    薑稚月滿意極了,當即就拿出銀票給了牙人,然後租了輛牛車去縣裏將鋪子的地契改成了薑稚月的名字。


    等到薑稚月回來,已經過了晌午,二人又趕緊去醫館去找三郎他們。


    醫館內隻剩下田秋一家三口人和李文在了,三郎已經帶著其他人回了村子。


    看到薑稚月過來,李文連忙迎了過去。


    「姑娘,事情辦好了嗎?」


    「好了,陳全如何了,大夫怎麽說?」


    「回姑娘,陳全身上是受杖刑的傷,傷口沒及時處理便發起了高熱,不過所幸沒什麽大事,抓了藥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


    「還能走嗎?」薑稚月這話是問陳全的。


    田秋扶著陳全站了起來,主子已經對他們很好了,萬不能再搞特殊惹主子厭煩。


    「可以。」


    「嗯,那就走吧。」


    薑稚月沒說要租車子回去的事情,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她還是懂的,若是因為對他們太優待讓他們挑戰自己的底線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過為了讓陳全能跟得上,薑稚月還是有意放慢了一些速度。


    等一行人回到村子,已經是傍晚了,薑稚月讓李文先回山上,他不適合暴露出來。


    路上看到他們領著人回來的村民都稀奇的看著。


    一個麵善的婦人問道:「小東家,這是你家親戚啊?」


    田秋忙笑著回道:「不是,我們是姑娘買回來的。」


    「呦,小東家家裏事情忙,確實該買幾個下人了。」


    另一個人接話道:「你不知道,今天晌午的時候小東家的弟弟就領回來了幾個了,現如今這會,茅草屋應該都搭好了。「」


    「那動作是不慢。」


    晌午的時候三郎領了人回來,說清楚是薑稚月買回來的人手,薑家就張羅著先在薑家旁邊簡單的搭了幾間茅草屋先讓這些人住著。


    至於到底怎麽樣,還要等薑稚月回來再商量。


    村裏的人都承了薑家的情,大家一塊忙活,一排屋子一下午就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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