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薑稚月回到住處後就躺下休息了。


    等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薑稚月打開門走出去就看到她娘幾個人在院子裏熬粥。


    米香味伴著雞肉的香味飄到了她跟前。


    她湊過去看了看,問道:“在做什麽呢那麽香。”


    張氏看著她一副小饞貓的樣子,笑罵道:“看把你饞的,還不就是那幾樣飯菜。”


    “快點去漱口,馬上就能吃飯了。”


    薑稚月笑嘻嘻的回道:“遵命,母親大人!”


    眾人被她耍寶的樣子逗笑,說說笑笑的繼續做飯。


    早飯是雞絲肉粥,還有從家裏帶來的青菜。


    薑老太太幾個昨天晚上趁著在這過夜,又蒸了好多饅頭和餅子出來,到時路上直接拿來吃也方便。


    薑稚月從屋裏拿出兩罐醬說道:“阿奶,你讓我帶的辣椒醬和肉醬都忘了吃了。”


    說著,還朝看過來的薑老太太眨了眨眼。


    薑老太太秒懂,接過兩瓶醬,笑著說道:“老糊塗了,竟然把這好東西給忘了,大家都快嚐嚐。”


    薑稚月拿出來的肉醬是豬肉做成的,其實她更喜歡吃牛肉醬,可是在這個時候牛的管製非常嚴格,就連病牛和死牛也是要交於官府備案的,根本不會有人拿來製醬。


    所以她也就沒拿出來,偶爾嘴饞了就偷偷吃兩顆牛肉粒解饞。


    眾人饅頭裏麵加上自己愛吃的醬,吃的滿嘴流油,稱讚聲不斷。


    不能往薑稚月身上誇,知道內情的幾個人隻能一個勁的誇薑老太太。


    薑雨萊邊吃邊道:“娘,你手藝可真好,做的醬真是太好吃了。”


    “三叔說的對,奶奶手藝真是一絕!”薑三郎湊熱鬧的說道,還朝著薑老太太的方向比了一個大拇指。


    薑老太太往他倆那邊一瞪,警告道:“好好吃你們的飯,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了飯簡單收拾一番後,他們就趕著牛車出去與薑家村的其他人會合了。


    昨日說好了從東城門出,然後一路往前繼續走。


    等到薑稚月一行人到時,東城門處已經有了不少人在等著了。


    大家看著精神狀態都好了點,看來昨天晚上都休息的不錯。


    就是有幾個人看到薑家眾人來了,一個勁的往他們牛車上瞧,想看看他們有沒有找到糧食。


    這幾個人也就是昨天聽見薑稚月說城中可能有被落下的糧食的那幾戶人家。


    那幾人看看他們的牛車,也不像是比昨天東西多的樣子。


    不過那車廂裏可瞧不見,沒看到那大著肚子的小王氏都下了車走著。


    難道是找到的糧食太多連人都沒地方坐了?


    他們動了心思,那一車廂裝滿連人都坐不下了,得有多少糧食啊。


    大家都是一塊進城的,那在城裏找到的糧食應該平分才對啊。


    幾人越想越有道理,眼神更是肆無忌憚的往車廂裏瞅,像是想把那簾子用目光戳一個洞出來才好。


    他們瞪著眼睛想從那被風吹起的縫裏看到裏麵到底有多少糧食。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吸引了去,這看啥呢一直盯著看?


    可是前麵除了薑秀才家的牛車之外就啥也沒有了。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什麽門道,有人忍不住問道:“陳大娘,小武嬸子,你倆一個勁的往別人車裏瞅啥嘞。”


    兩人被說的一愣,回過神來才發現別人都盯著她們倆瞧呢。


    被叫做陳大娘的婦人訕訕笑道:“沒啥,隨便瞧瞧。”


    不過那小武嬸子倒是直言不諱道:“這不是好奇薑秀才就牛車還特意做個棚子捂得嚴嚴實實的,想知道裏麵藏著啥好東西不讓人瞧見。”


    “我家車裏有啥關你啥事。”薑老太太不高興的說了一句。


    “一天天的淨往別人碗裏瞧,真虧了隻給你生了倆眼珠子。”


    小武嬸子嗤笑一聲:“昨個在路上還聽見你家孫女說城裏可能有糧食呢,捂得那麽嚴實是不是找到不少?


    那咱們怎麽說也是一塊來的,這糧食就不能隻你們家有,既然是沒有主的東西就得給大家分分。”


    薑稚月很不能理解為什麽她能說的那麽理直氣壯。


    別說他們車上沒有糧食,就算有也是憑本事找到的,她算哪根蔥來要糧食?


    說得好聽,真要是她們找到糧食了也不一定願意拿出來分了。


    在一旁看戲的江芷瀾聽到這句話,腦海中一陣靈光閃過。


    總之就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又想到了她昨日被人嘲諷的事情。


    她恍然大悟,昨天夜裏她明明就看到江潑皮往薑家的牛車去了,第二天怎麽可能人忽然就不見了。


    肯定是那江潑皮得手以後被薑家人發現,然後殺人藏屍了!


    她一定要揭露薑稚月他們的真麵目!


    他們明明才是最惡毒的人,他們不配和隊伍一起。


    江芷瀾走到車廂旁,一副為他們好的樣子開口道:“要不你們就把車簾掀開讓大家瞧瞧,大家也就不會誤會你們了。”


    “稚月妹妹難道不知道,你這樣不與大家坦誠相待,對咱們隊伍的和睦也不利。”


    薑稚月覺得好笑,明明不想搭理她還總來她麵前蹦躂。


    薑家人從小到大都沒缺過薑稚月吃食,加上她這段時間的鍛煉,身高又長高了不少。


    站在她麵前的江芷瀾足足比她低了半個頭。


    她目光下斜,俯視著江芷瀾,說道:“我家牛車裏有啥關你屁事,既然你那麽想和大家坦誠相待,不如先做個表率,先把你家糧食袋子打開讓大家看看都有啥。”


    江芷瀾慌忙回道:“憑啥讓你看!”


    那些都是陳大哥家給他們家的糧食,她肯定是嫉妒!


    見薑稚月不願讓他們看車廂裏的情況,江芷瀾更是篤定江潑皮被他們藏在那裏麵了。


    她一定要揭穿她!


    她繞過薑稚月就想掀開車廂的簾子,可伸過去的手卻輕輕鬆鬆地被薑稚月捏在了手裏。


    現在的江芷瀾滿腦子都是一定要把簾子掀開,揭開薑稚月的真麵目這件事。


    當發現她的手被薑稚月攔住了,江芷瀾一急之下就用另一隻手向薑稚月的臉上扇去。


    下一刻,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


    “啪~”


    這得多疼啊,眾人心裏這樣想著,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這聽著都有回音呢,可別打毀容了。


    眾人看去,發現挨打的並不是薑稚月,而是先動手的江芷瀾。


    江芷瀾的身子向下彎著,眾人毫不懷疑,如果薑稚月沒有捏著她另一隻手的手腕,她絕對要被扇飛出去。


    江芷瀾反應過來,震驚的用另一隻手撫上了被打的那半邊臉頰。


    她尖叫著揮舞手臂,就要再向薑稚月打去:“啊啊啊!!!薑稚月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打死你!”


    其他人被驚得忘了去阻攔,薑家眾人則是一點都不擔心。


    他們合力都打不過她一個,那江芷瀾擺在閨女/侄女/妹妹麵前,連道開胃小菜都不算。


    薑家大郎:嗬,不自量力


    薑雨萊:……默哀


    薑家三郎:阿姐不會把她的牙打掉吧!


    薑家其餘人:……沒啥好說的,點三炷香祝她好運吧。


    果然,薑稚月根本沒有給江芷瀾反擊的機會,在她又張牙舞爪的把手揮過來之前,薑稚月就鬆開了握著她的手腕。


    然後迅速的朝她另一邊臉扇去。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


    江芷瀾跌坐在地上,震驚的吼道:“你竟然敢打我!”


    薑稚月嗤笑一聲,靠著她臉上的兩個巴掌印,感覺順眼多了。


    “你剛剛問的時候,我不就用行動告訴你了嗎。”


    “我不僅敢打你,還打你兩下。”


    江芷瀾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薑稚月沒理會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的江芷瀾,抬頭看向已經聚集在這的村民。


    “誰要是敢再來沒事找事,就可以想一想她的下場,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證力氣會比這回輕。”


    眾人順著薑稚月的手指,看向了江芷瀾臉上漲紅的巴掌印…這還算力氣小?


    周氏從人群中跑出來,撲到了江芷瀾的身前哭喊著:“你這個惡毒的小賤婦,竟然下那麽重的狠手,大家評評理啊,這小賤人心思狠毒把我家芷瀾的臉都打花了,這以後可怎麽嫁的出去啊!”


    “既然你要說這個,那我們也來算一下江芷瀾推我入水害我性命這件事……”


    薑稚月附身靠近坐在地上的母女二人,小聲的說道:“看我這惡鬼能不能讓你們…償…命!”


    她們母女二人同時一顫,周氏張開雙臂就要推薑稚月。


    薑稚月像是早有料到,在周氏的手推來前就已經站直了身子。


    江芷瀾更是被嚇得渾身一抖,有一瞬見感覺自己真的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纏住了脖子。


    剛剛一直在一旁看熱鬧打算坐等其成的小武嬸子,看周氏母女兩個人都鬥不過薑稚月一人。


    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你還敢反了天了,你信不信我讓虎子把你家趕出隊伍自生自滅去。”


    虎子是薑恒榮的小名,自他當恒榮那麽久,已經沒人這樣喊他了。


    所以一聽到小武嬸子這樣喊,臉立馬就黑了。


    小武嬸子是薑恒榮大哥的嫂子,平日裏有些不順意就去薑恒榮家門前哭鬧。


    薑恒榮被鬧得煩了,就會同意她說的事。


    這不,小武嬸子還想故技重施,看著恒榮說道:“你看那丫頭,當著同村人的麵都敢動手打人,家裏麵也沒一個去說的,這哪有一點女孩該有的樣子。”


    “既然她家裏人不管,二蛋你就替她家裏麵的人教訓教訓!”


    她沒發現,別人都像是在看傻瓜一樣看著她。


    人家長輩都在那呢,哪用得著你來管教。


    再說,昨天來了城裏以後,大家也都往各處瞧了。


    那些流民恨不得把牆皮都扒走了,哪還有什麽糧食?


    這薑家丫頭打人,還是江芷瀾先動手的,難道不還手還等著挨打?


    不得不說,現如今隊伍裏有不少人都向著點薑家。


    不管是信了他們的話提前把糧食收了還是買了糧食的。


    都算是受了薑秀才家的恩惠,做人沒幾個這樣忘恩負義的。


    “嗬,武婆子,我孫女啥時候還輪得到你教了。”薑老太太站在薑稚月身邊說道。


    “先管好你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吧,好好教教你那孫子,別總學著往寡婦家裏跑,還父子倆共事一妻,說出去丟人現眼。”


    薑老太太話一說,站在小武嬸子身後的兩個男人就躁紅了臉。


    這也是村裏的一件趣事。


    隔壁村村頭的寡婦,屋裏不知道有多少‘恩客’。


    寡婦男人死了後也沒另嫁,尋常誰來一趟帶點東西討好一下就能和她親熱一番。


    本來是武嬸子的孫子去了隔壁村那寡婦家鬼混,結果吳嬸子的兒子薑三趕巧也去了。


    她孫子見自家老爹來了,以為是來逮他的,慌不擇路的就往床下鑽。


    結果他爹一進屋就和那寡婦親熱上了,寡婦攔都攔不住,他兒子就被迫聽了半場活春宮。


    為什麽說是半場呢?


    武嬸子的孫子在床底下躲著,聽著上麵的動靜一個沒忍住就發出了聲響,然後就光禿禿的被自己親爹從床板下拽出來了。


    巧就巧在,武婆子的媳婦林荷聽了消息拿著把菜刀就去找人去了。


    把門踢開正好看見屋裏麵一絲不縷的三人。


    推門進去的林荷懵了,外麵跟著來瞧熱鬧的也震驚當場,怎麽著也沒想見會遇見這麽個場麵。


    不知道該先打哪一個的林荷拿著刀就往躺在床上的寡婦身上砍去。


    那寡婦也命大,林荷被進來看熱鬧的人攔著了才沒出了人命。


    寡婦沒事,這父子倆倒是被指指點點好一陣子。


    後來不知怎麽林荷夫妻倆吵架的時候,脫口說出薑三不舉的事。


    薑三又罵林荷說都是她這個潑婦拿刀給嚇得。


    自那以後夫妻倆撕破了臉皮,三天兩日的吵架,村裏人沒少看熱鬧。


    薑三父子倆燥的往人群後麵躲,武嬸子站在前麵罵罵咧咧,見吵不過薑老太太一家子就把槍口對準了薑恒榮。


    “你眼裏還有沒有你死去的大哥,就看著他們在這罵咱家人,你快點把他們趕出隊伍。”


    薑恒榮被她鬧得腦殼疼,看向薑稚月打算和稀泥:“給你武嬸子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咱還得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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