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哪裏能接受心肝寶貝兒女兒被沾了狗血的鞭子打二十下,哭天喊地,帶著仆婦丫鬟還有家丁攔著。


    褚家的下人再多,能多過一個村嗎?


    褚洪洲見民情沸騰,二十下鞭子若是不打,事情怕是就過不去,隻能咬牙吩咐下人將陳氏“送”回房間,又喊了人把褚盈盈綁到臨時架起的木樁上。


    新鮮的狗血早就放到木桶裏了,有大半桶,呈黑褐色,濃濃的腥氣味直直往人的鼻子裏鑽,叫人不由皺起眉頭。


    道長拿了一根牛皮鞭子,沾了狗血,手一揮,鞭子就如同靈活舞動的長蛇,精確無比地打在褚盈盈的身上,頓時留下一道血痕。


    褚盈盈立時花容變色,麵容猙獰,尖聲大叫。


    道長並沒有因為褚盈盈臉上的痛苦之色而有所猶豫,手中的鞭子滴著黑褐色的狗血,再次揚起,狠狠揮向褚盈盈。


    對別人來說,短短的二十鞭子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對褚盈盈來說這短短的二十鞭卻像是過了半輩子,在這期間,褚盈盈不知昏迷了多少次,接著很快又會被打在身上的鞭子痛醒。


    來來回回地昏迷又醒來,令褚盈盈精疲力盡,渾身都被汗水浸濕,烏黑的頭發黏在臉上,額頭正中間的那朵妖冶蓮花仿佛也失去了原本豔麗的色澤,好像幹枯萎靡了似的。


    沈雲漪得知褚盈盈被打了二十鞭子後,當晚就發了熱,很是凶險。


    褚盈盈命倒是大,到了第二日,竟然挺過來了,隻是身子十分虛弱。


    沈家航事後還是知道了沈雲漪等人在其中都做的好事,本想找沈雲漪說道,卻被南宮氏攔住。


    也不知南宮氏對沈家航說什麽了,總之沈家航並未再追究這件事。


    沈雲漪得知褚盈盈遭了大難,雙眸亮晶晶的,有無數細碎的波光在眼底流轉,粉嫩如桃花瓣的嘴唇高高向上揚起,“褚盈盈出事了,我得去探望她啊。準備一下,我要去褚家。”


    頓了頓,沈雲漪吩咐道,“就穿那件燈籠紋的裙子。”


    雨雁道,“小姐,那裙子不吉利,您穿它做什麽?”


    “是不吉利,可去探望褚盈盈,還是那件燈籠紋的裙子最好。”


    雨雁不再多勸,指了個小丫鬟幫沈雲漪去取衣裳。


    沈雲漪同南宮氏報備了一下要去探望褚盈盈,南宮氏眉頭皺起,本不想同意,但在觸到沈雲漪可憐兮兮,又渴望的小眼神時,歎了口氣,“你想去就去吧。身邊多帶幾個人,別叫那些不長眼的人傷了你。”


    沈雲漪小雞啄米似的點著腦袋。


    褚家距離沈家不遠,沈雲漪坐上馬車,閉上眼,打了一會兒的盹,便到了。


    下人很快搬來了一小矮凳,沈雲漪扶著紫蘇的手踩在矮凳上,接著再從矮凳下來,雙腳落在地麵上。


    進了褚家,由褚家的管事婆子帶路到了花廳等候。


    褚家不大,隻是兩進的宅子。褚盈盈的祖父褚振是國子監祭酒,褚家是有名的書香門第,最看不上黃白之物,也不善打理田產鋪子,故而褚家並不富裕。


    沈雲漪百無聊賴地坐在太師椅上等。


    沒多久,方才為沈雲漪帶路的婆子就回來了,圓圓的臉上露出諂媚討好的笑容,“多謝沈小姐關心我家小姐。隻是我家小姐身體未愈,擔心過了病氣給沈小姐。所以今日就不見沈小姐了。”


    沈雲漪挑挑眉,自顧自地站起身,“我既然來探病,肯定就不擔心過什麽病氣了。我同盈盈姐的交情哪裏是什麽病氣能阻的了的。褚家我來過,也認路,我自個兒去。”


    沈雲漪說著,繞過婆子,徑直往褚盈盈的閨房走去。


    婆子一驚,伸手要攔沈雲漪,紫蘇一抬手,狀似輕輕揮開婆子攔路的手,可那一掌下來,骨頭似乎都要碎了,疼的婆子齜牙咧嘴,哪裏還顧得上去攔人。


    繞過一處小花園,又穿過一石洞,沈雲漪就到了褚盈盈的閨房。


    沈雲漪也沒讓下人通稟,自己就領著下人進了屋子。


    沈雲漪繞過一紫檀底座,繪梅蘭竹菊的屏風,入目處就是褚盈盈撐著身子,靠在梔子花彈墨迎枕上,如海藻般烏黑的秀發披散下來,襯的那張小臉愈發雪白,連一點血色都無,額間的嫣紅蓮花也失去了光澤色彩,變得黯淡無光。


    一穿著粉色繡桃花褙子的丫鬟手裏端著海棠形白瓷碗給褚盈盈喂藥,那丫鬟,沈雲漪認得,是褚盈盈的貼身丫鬟叫迎夏。


    褚盈盈在見到沈雲漪的刹那,雙眸陡然射出滔天的恨意,似要織成鋪天蓋地的巨網將沈雲漪層層網住,然後徹底絞殺,連一絲灰也不留。


    沈雲漪像是沒注意到褚盈盈充滿恨意的眼神,笑靨如花,竟比五月的豔陽還要燦爛。


    沈雲漪蓮步輕移,來到褚盈盈的床邊,伸手要拿過迎夏手中的藥碗。


    迎夏緊抓著手裏的藥碗,麵露難色。


    沈雲漪沒看迎夏,笑吟吟地看向褚盈盈,輕聲道,“怎的,我想親自喂盈盈姐你吃藥,莫非盈盈姐嫌棄我不會伺候人,還是看不上我呢?”


    褚盈盈合上眸子,沉聲道,“我哪裏敢看不上你。隻是我可不敢讓你喂藥。罷了,既然你想喂,那就喂好了。把藥給雲漪吧。”


    褚盈盈一發話,迎夏立即將手中的藥碗交給沈雲漪,又從善如流地起了身,將位置讓給沈雲漪。


    沈雲漪坐到迎夏直接坐的位置上,一隻手端著藥碗,另一隻手捏著白瓷勺柄,輕輕攪著褐色的藥汁,用勺子盛了藥,輕輕吹了吹,然後將盛著藥的勺子送到褚盈盈的嘴邊,“盈盈姐吃藥啊。這藥涼了,可是會影響效果的。”


    褚盈盈張開嘴,吃下了沈雲漪喂的藥。


    沈雲漪也沒說什麽,隻是靜靜給褚盈盈喂藥。


    一個殷勤喂,一個配合喝,沒多久,一碗藥就見底了。


    沈雲漪將空了的藥碗遞給一旁站著的迎夏,“怎的沒準備蜜餞呢。剛吃了藥,嘴苦,去取點蜜餞來給盈盈姐甜甜嘴。”


    迎夏看向褚盈盈,在後者輕輕點頭後,她才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見迎夏下去,沈雲漪似笑非笑道,“盈盈姐可真是會教丫鬟,看看這丫鬟教得多聽話啊。對了,盈盈姐你看我今日穿的衣裳好看嗎?這燈籠紋的裙子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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