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


    “好。”段亦真見莊月嚴肅的樣子,和以前遇到重大決定時一樣認真,他也就不再糾結,順道:“那我信你的判斷。”


    燕霓的話題就此打住,想到這一行的主要目的,莊月問道:“整座山都搜完了吧?”


    “隻有那片花海沒進去過,不過我到過山頂,從上往下看,倒也看不出那花的異常。”段亦真如實稟告,“那花說奇怪也奇怪,別的地方沒見過一模一樣的,可是也和普通的一片花田相差不多,不過是茂密了一些。花高約四尺,正常人藏於裏麵必定無法直立,從進山第一天,我便留了人仔細看著,這一直沒有發現蹤跡。”


    “撤回去吧。”莊月想了一會兒,道,“大家也都累了。”


    “大人是說下山?”


    “嗯。”


    “何日啟程?”


    “從此地到歸來客棧應有一日的路程,今日先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出發。”


    “是。”


    ——


    阿保來收拾餐桌的時候倪灩問道:“隔壁新住了人?”


    阿保收拾的手一頓,很快就笑道:“是季將軍先前住的屋子窗戶壞了,隻好換間房。”


    “不是還有別的房間?為什麽非要住這兒?”


    “那客官想要這間房,咱這開門做生意,這小的也不敢拒絕啊。”


    倪灩轉身去拿自己的錢袋,慢悠悠的問道:“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嗯?”阿保猜了猜,問道:“客官是問小的月錢麽?不敢跟客官這樣的貴人比,小的一月就十金。”


    倪灩眉頭一皺,心想莊月還真是個窮鬼呢,她心裏無比肉疼的抓了五個金幣,麵上卻毫不在意的放到阿保手裏,輕聲道:“這回出門帶得不多,是個意思你就收下吧,辛苦你跟我說說樓下獨自一人那男的是誰?住我隔壁得又是誰?”


    阿保糾結幾許,掌櫃的隻跟他說不要把換房的事情聲張出去,但是人家都問到頭上了,不說的話豈不是更容易引人懷疑。


    他回頭看著開著的門,便輕手輕腳的過去把門帶上,再把金幣藏進胸前布兜裏,小聲對倪灩道:“其實吧,客官您問的這兩人都是同一個人,是咱楚國的大將軍季漸,前段時間楚皇陛下不是讓大家打魔王嘛,可是魔頭行蹤不定,眾人找不到人,就想到魔王老巢來碰碰運氣。季將軍很厲害的,被陛下派來這裏守著,若是有誰真的在這裏找到了魔頭,好第一時間去支援。”


    “是個將軍啊,難怪長得那麽健碩。”倪灩若有所思,“不是說這魔頭是那皇上的舊情人嗎?這將軍應該也見過魔頭吧……”


    “客官可別再說這種話咯,”阿保忽然嚴肅起來,“楚皇陛下的事情可不是咱能說的。”


    “為啥不能說?燙嘴嗎?”


    “可不能可不能……陛下與魔頭有深仇大恨,可不能再提……”阿保連連擺手,也不敢再多說,端著餐盤就跑了出去。


    阿保逃得很快,倪灩想叫住他又不敢太大聲引起注意,這說了個啥嘛,啥也沒說,白費五個金燦燦的幣。


    不過好歹是知道那人的身份,身為將軍,極有可能是見過倪瀲,與畫像不同,見過真人,更能一眼認出,盡管她已經很低調了。


    本來正愁著後邊的方向應該往哪裏去,不過阿保最後那句深仇大恨可是提醒她了,她想起莊月說的倪瀲為何成魔,既然有深仇,那倪瀲肯定是要去找渣男皇帝算賬,找到渣男,更有幾率找到倪瀲啊。


    那就這樣,往皇宮去!


    倪灩檢查了整個屋子的門窗,加強了保護措施,確保沒問題後才睡下。


    ——


    季漸出了客棧後騎馬往王宮方向跑了好一會兒,直到到達下一個據點,他仍然坐於馬上,看著周遭環境沒有絲毫變化,才長長的吹了一聲口哨。


    很快便有兩人踩著竹子如蜻蜓點水般飛躍而來,見著馬上的季漸,雙雙一跳落地,單膝跪於地上,行禮道:“屬下天破見過季將軍。”“屬下地火見過季將軍。”


    “起。有狀況但不明,特來提醒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是!”


    季漸回到客棧時,倪灩那間房的燈已經滅了,他估摸算著整個客棧的人聯合起來夠不夠成為魔頭的對手,想了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躊躇於倪灩的房門口,還是覺得不對,若是魔頭,為何在進店之前沒有大開殺戒,還遮住了自己的相貌。難不成是他看錯了,這僅隻是個尋常人?


    可那沒被遮住的眼睛,和未入魔前的倪大小姐太像了。


    是錯殺一萬不放過一個,還是堅持自己不殃及無辜?


    罷了,若是選擇前者,那他和魔頭也沒什麽區別了。季漸收回心思,退回自己門前,輕聲的推了進去。


    ——


    遙遠的青雲湖內。


    閉關中的祁天周圍凝聚了一大團濃厚的黑氣,黑氣裏有金光四處亂竄,他盤坐於石麵,左手金光,右手黑氣,正運使這兩股忽而相斥忽而又相吸的功力。


    經過七天的閉關修煉,已經有了好轉。


    母親星矢集結萬神之力的滔滔力量,與父親魔族修煉千年來的黑暗力量相殺相纏,最終合為徑渭分明的一體,傳入了祁天的眉心。


    祁天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周圍也不再有異樣,他放下手,睜開了眼。骨蝕能感知到祁天的動靜,在祁天停下後就去了他身旁等候差遣:“王恢複如何?”


    “三成。”


    骨蝕瞧著祁天依舊是白發赤目的模樣,有些擔憂道:“在全部恢複之前,王不可離了這青雲湖。”


    “我心裏有數。”


    “王有何吩咐?”


    “這些時日裏,兩姐妹可有新消息?”


    骨蝕在守著祁天的同時,也有通過穿梭鏡觀察著倪灩和倪瀲,他如實答道:“倪灩遇到了一支私家軍,跟了隊伍幾天,今日已離開了魔寧山,住到了歸來客棧。”


    “有何異常?”


    “楚國大將季漸與據點的人見麵了。”


    “季漸把倪灩認成了大小姐?”


    “這,穿梭鏡中未能看出。”


    “大小姐呢?”


    “大小姐一直居於花海中心修煉,魔王花源源不斷地給予她魔氣,據化獄的消息,不會很久就能控製住。大小姐她……”


    “還是想複仇?”


    “是,不出所料,大小姐徹底入魔那日,定會血洗楚氏王宮。”


    “不止楚氏王宮。”祁天道,“還有巫族上下。”


    骨蝕明白祁天的意思,當初若不是巫族公主未辛蠱惑楚子羽,那楚皇不一定會下那幾道絕殺令。“不過大小姐與皇室和巫族對抗,無論結果如何,對我們都是有利的。”


    “骨蝕。”這一聲極冷,祁天看向骨蝕的眼裏似有冰刃,他猛一下伸出左手掐著骨蝕的脖子,一道道細細的金光如蠶絲緊緊的纏住骨蝕,疼得他保不住人類麵貌,骷髏臉頻頻閃現。


    神與魔本就是相斥的兩股力量,作為魔師,根本就承受不住來自祁天的神力。這金光可以說是專克他的。


    “我不會繼位。你若選擇跟我,就得無條件的遵從我的所有命令,休要妄想替我做決定。”祁天知道魔師永生,也知道下手的輕重,這懲罰隻是為了讓骨蝕疼,疼過後就收了手,傷不了他的根基。


    骨蝕無力地摔在了地上,金光刺疼的後勁兒還沒過,他蜷著身子,時而抽搐著,連開口也覺得費力:“骨蝕知錯。”


    祁天看著骨蝕躺在地上的樣子,終是歎了口氣,道:“你希望大小姐對付楚氏和巫族,待他們兩敗俱傷,好讓我坐收漁翁之利,從而繼位十一世魔王,是嗎?”


    “……”


    “你希望我帶領魔族稱霸三界,是嗎?”


    骨蝕一震,原來他的想法祁天一直都知道,“……是。”


    “最後警告你一次打消這些念頭,我不會如你願。若你還存有這心,趁早走吧。”


    骨蝕心底明白祁天這屆魔王不好帶,明明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神力和魔功,普天之下無人能與他為敵,可他偏偏不利用自身優勢搞事業,整天不是想著複活父母就是救這個救那個以報多年前的樵夫之恩。


    三次撕裂兩個不同世界的結界,一次比一次嚴重的力量銳減,甚至觸碰魔族禁忌轉擁非魔族血統之人為魔王,還分割自己的黑暗力量。


    一件一件就不是個人幹的事,不停作死,作到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一個魔獸願意跟隨他。而這正主卻毫不在意,還老勸他去大小姐那邊,說若是大小姐徹底入魔,她才是魔族的第十一世魔王。


    魔寵化獄以及其它幾個外力打不死的永生魔就是因為在祁天身上看不到絲毫希望,才轉陣營去到了大小姐身邊。


    盡管大小姐並非魔族血統,可祁天分割了一半魔煞功給她,待在魔王花海徹底入魔後,也就不再為人籍,算是魔族了。


    骨蝕他隻是一個魔師,身上的使命就是輔佐魔王實現稱霸三界的大業,可是縱然他輔佐了十屆魔王,有著數萬年的經驗,也完全帶不動這個叛逆的少年。


    不管他心底是何種打算,隻是眼下他隻能應道:“骨蝕不敢再妄想。”


    “待我恢複還需三個周期,你好生看著兩姐妹。出去吧。”


    “是。”骨蝕從地上爬起來,骷髏臉若隱若現,好一會兒後才恢複到先前的人類麵相。他沒敢再看祁天,輕聲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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