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郡·漢陽城·秦王王府


    “九弟,為兄看你雖入主秦國不過半年,但在國中威望之高……可真真是令人驚歎啊!”


    秦王王府之中,宋王趙謙目送著又一位漢陽世族,畢恭畢敬的退下之後,不禁感慨而道。


    自從進入秦國國都——漢陽城之後,卻是根本都不用九弟趙政自吹一句,趙謙就已經從國中官吏,漢陽世族對待九弟這位秦王殿下的態度言行之中,極為清晰的感受到了九弟他在國中一言九鼎的權勢與威望!


    這對於一位年僅不過十二歲的少年藩王來說,可真真是極為不易!


    畢竟從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到實際上的實權統治者,這期間所需要付出的努力與辛勞……又怎會是那般輕而易舉的呢?


    “害~,皇兄過譽了,不過是國中民風淳樸罷了……”


    趙政卻狀似不以為意般擺了擺手,隨口應道,不過在他心中卻是不由苦笑一聲。


    ‘威望?哪有什麽威望呢?還不都是自己殺出來的……’


    在經過自己那般鐵血手段之後,眾多秦川世族,豪門大家,卻還有誰人膽敢不服,膽敢不從呢?


    “九弟啊九弟……”


    趙謙見狀隻是輕笑搖首,倒也並未再深究此事。


    正是因九弟入秦之後的手段與政令,他心中盡皆清清楚楚,是以今日之言,卻可真真乃肺腑之言。


    九弟被父皇極為罕見的封在這等邊郡之地,不僅並未有絲毫灰心喪氣,反而勵精圖治,革新圖強!


    不過短短半年時間而已,便已在秦川郡內打開局麵,令原本衰敗貧瘠的秦川邊郡,發生了近乎翻天覆地般的巨大變化!


    此等治國之才,可真真是令人欽服不已啊!


    “對了皇兄,年關將近……幹脆就留在漢陽,共度新春吧!”


    忽然間想起什麽,趙政頓時望向六皇兄趙謙,笑而說道。


    “嗯……也是,那為兄便多有叨擾了。”


    趙謙略一沉吟,而後輕笑頷首。


    他本就是無拘無束的性子,哪怕是春節年關,也都拘束不了他哪怕半分。


    對於旁人來說,這等親友團聚,幸福美滿的團圓日子,卻對他並無多少特殊含義。


    一直以來,他都是遊曆在何地,就恰好在何地與新結交的朋友同賀新春,共度佳節。


    就連封王之後,在自己封國之內度過春節的次數也都是屈指可數。


    故而,對於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他來說,遊學何處便在何處度過春節,已然是一件十分尋常之事。


    更何況……他此次特意跟隨九弟趕赴秦川的最終目的,也還並未達成。


    是以,麵對九弟的熱情相邀,趙謙自然是滿口而應。


    “害~!皇兄卻是說的哪裏話?一家人怎能說兩家話呢?”


    趙政頓時擺了擺手,笑而說道。


    在他看來,能有個人陪自己共度春節倒也是一件美事。


    畢竟此次回返京城,一入宮芸妹便被牢牢的看管在內宮之中,卻是根本就難以出宮半步,更別提跟隨趙政再赴秦川了。


    其實若真嚴格說起來,父皇與越貴妃能夠容忍芸妹在外胡鬧如此之久,已經算是足夠寬宏大量了。


    就連趙芸心中對此也是十分清楚,畢竟她還年幼尚小,且又是女兒之身。


    故而,在此次回京被嚴厲看管之後,她倒也並沒有如何大哭大鬧,而是早有心理準備般平靜接受此事。


    隻不過在皇兄離京之前,卻都沒機會與皇兄親口告別,這反倒是一件憾事。


    須知此次一別,他日若再相見,卻也不知到何年何月了啊……


    ……


    “報~~~”


    就在趙政與六皇兄趙謙坐而論道,談古論今之時,卻陡然聞聽殿外傳來一聲高唱!


    “嗯?”


    趙政不禁微微一怔,再與六皇兄相視而望之後,便不由望向殿外,眼看著那名信使急匆匆的奔將進來,而後伏地而跪,恭聲而道。


    “啟稟我王,虎牢急報!”


    “哦?快快呈來!”


    趙政頓時一喜,連忙出聲催促。


    距離他遣派霍金成立華夏商社趕赴虎牢至今,前前後後已有三月有餘,莫非終於是有所成效了麽?


    而如此一幕,看在一旁的宋王趙謙眼中,也不禁心中一動,大感好奇。


    畢竟虎牢邊關這等天下第一關的名號,他自然也是早有聽聞。


    更何況近日以來,不止一次聽九弟提起過他的商貿大計,要打通虎牢商道,使秦川一躍而成三國通商樞紐!


    是以,在聞聽此言之後,趙謙也不禁在心中揣測,是否是九弟所言之虎牢商道終於打通了麽?


    於是趙謙麵露好奇著,眼望著那名信使恭恭敬敬的將急件呈上,而後九弟趁勢接過,立展而開。


    “九弟?可是……”


    雖心中好奇,但趙謙卻很有風度的坐立原地,別說湊上前去主動張望,就連隔著這極短的距離也是目不斜視,並未有絲毫失禮之處。


    不過他眼看著九弟臉上的笑容越顯越盛,心中卻已有了幾分猜測。


    “皇兄!大好消息啊!哈哈!”


    趙政一字一句的仔細看完之後,頓時忍不住般哈哈大笑,望著六皇兄主動開口而道。


    “你也知我欲將虎牢邊關打造為通商樞紐,便派人前去虎牢專司此事,沒想到不過三月有餘……卻已然初見成效啊!”


    趙政麵露欣喜,揮手將那名信使屏退之後,又緊接補充而道。


    “虎牢來信……土木基建皆已加急督造完畢,且已開始初步試行,與大驪商賈正式通商!”


    ‘正式通商’四字一出,頓令趙謙眼前一亮,忍不住開口而道。


    “這……竟是這般神速麽?”


    須知常年遊曆在外,熟知九州地形的趙謙,如何不知若秦川與大驪可直接通商,此間利好簡直難以想象!


    對於秦川來說,最起碼少繞行千裏有餘,就可與九州第一強國順利通商!


    對於大乾來說,地處西部的涼州、澤州二州,與大驪的通商距離至少縮小數百裏!


    至於國都西京城所處的泰州,則本就能與大驪順利通商,倒是受此並無多少影響。


    但即便如此,虎牢商道的打通,對於大乾、大驪來說,都可謂是互相利好的雙贏局麵啊!


    “是啊,霍金兄果然不負重望啊……”


    趙政聞言也不禁連連頷首,卻是瞬時想起了臨機受命的霍金兄。


    當初自己將如此重要之事托付與他,本還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未及加冠的他是否能夠挑起如此重擔?


    但不過僅僅三月而已,霍金兄便已交出了一份超乎預期的完美答卷……


    尤記得,當初自己給霍金下的死命令,是爭取在半年之內讓虎牢商道成功通商!


    可如今,霍金在緊急趕赴虎牢關之後,竟在短短三個月之內,便完成了這一不可思議般的壯舉!


    硬生生將原本約定好的時間,壓縮了整整一半之多!


    這倒還真令趙政有些好奇起來,究竟霍金是如何做到,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


    完成這般重任呢?


    “哦?霍金?可是……”


    趙謙聞聽霍金之名,不禁心中一動,試探而道。


    畢竟在大乾國中,若是提起霍氏,理應是自己所熟知的那個霍氏才對。


    “皇兄所猜不錯!霍金兄正是曲陽霍氏的長子!”


    趙政自然明白六皇兄所言何意,當即輕笑著點頭而道。


    “這……”


    一聽霍氏長子之名,趙謙卻是都忍不住微微一怔,當下看向九弟趙政的目光之中,卻都多了幾分異樣神采。


    須知能夠讓曲陽霍氏的長子傾心投效,九弟的為人處事與人格魅力……


    自是可見一斑!


    “沒想到能趕在年關之前,就將虎牢商道徹底打通……倒還真真是意外之喜啊!”


    趙政念及此事,不由便心情大好,麵色滿是欣喜之色。


    但緊接著想起六皇兄之前所言對外通商一事,卻又忍不住眉頭暗皺,不知該如何是好。


    畢竟自己能打通秦國境內的官道,可總不能替其他郡也把官道整修了吧?


    可若是不打通秦川通往他郡的商道,即便是虎牢商道正式開通,卻又如何呢?


    若是隻能做秦川這一個窮困邊郡的生意……


    那又會有多少商賈願意去虎牢商道行商呢?


    “嗯?九弟……怎的你口中說是喜事,這麵上卻是顯有難色呢?”


    趙謙何等敏銳,當下便捕捉到了九弟眉目間的些許愁意,不禁輕笑而道。


    “唉……不瞞皇兄你說,我是在發愁商道打通之後,如何與外郡通商一事。”


    趙政一口飲盡盞中茶水,忍不住搖首而道。


    其實倒也不是說目下就不能與外界通商了,畢竟秦川郡又不是隔絕於世,無法與外界相連。


    而是若沒有平整的官道作為基礎支撐,則將會使秦川通往外界的商道極為難行,使得通商的時間與成本大幅提升!


    須知無論是哪國商賈,那可都是些無利不起早的人精!


    若是無利可圖,即便是虎牢商道免除關稅、雜稅卻又如何?


    故而,官道不連通自然不影響秦國對外的正常通商。


    但若想就此便成為三國通商樞紐,吸引大量的列國商賈來此經商,卻無疑是癡人說夢,難度極大了。


    這與趙政設想中的振興商貿更是差距甚遠,卻又如何能令他感到滿足呢?


    “此事……倒也麻煩。”


    趙謙聞聽此言,也是眉頭一皺,心下不由細細思索起來。


    “其實說是對外,也不是打通兩條商道而已!一是秦川至泰州,二是秦川至澤州……”


    言及至此,趙謙不由心中一動,當下笑而說道。


    “對了!說到這裏,為兄倒才想起來……宋澤郡不就在澤州之中嗎?”


    “宋澤郡?”


    趙政頓時一怔,自然知道這就是六皇兄趙謙的封國——宋國所在郡地!


    這宋澤郡在澤州之中,也都算是排的上號得大郡、富郡,隻不過六皇兄誌不在此,常年遊學在外而已。


    但即便如此,在他母族及郡守的盡心治理之下,宋國一直都是平穩發展,國泰民安。


    “對!為兄之意,不如打通一條秦川直通宋澤之官道!至於所需費用……由秦宋兩國共同分攤如何?”


    此言一出,頓令趙政愣在當場!


    卻是在回過神來之後,連忙擺手而道。


    “不不不!皇兄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他如何不知,六皇兄這是起了幫助自己之心,否則,你秦國修不修官道與人家宋國何幹?


    人家吃飽了撐的,要與你一同修整官道呢?


    但六皇兄一番好意,自己又如何能恬不知恥的就此接受呢?


    故而趙政連想都不及多想,連連擺手而拒!


    “誒!你莫非以為……為兄我隻是為了助你不成?”


    趙謙嗬嗬一笑,輕啜一口茶水之後這才繼續說道。


    “為兄聞聽虎牢商道打通一事,心中頗為認可,這才便起了心思,好讓我宋國也能有此通商之利!故而……這才會有此作想!”


    趙政隻是不住搖首,任憑六皇兄如何去說,卻都絲毫不為所動。


    他又如何不知,這是六皇兄在為自己委婉的找個台階,好讓自己能夠安心的接受此等提議。


    但對於六皇兄與本就富庶的宋國來說,與秦國是否貫通商道,根本就是無關緊要之事。


    可為之也可不為之。


    為之自然錦上添花,不為卻也並無影響。


    在這般驚況之下,皇兄卻還依舊堅持,主動要與秦國打通商道,這不是為了照顧自己這個九弟……


    卻還又是何意呢?


    “皇兄,無論如何,貫通商道都乃利國利民之大事!官道所經之處無不因此受益!如何……”


    言及此處,趙政卻是頗為不爽般直言而道。


    “如何能隻讓你我兩家承擔?而沿途所經之郡……卻盡享不勞而獲之利呢?”


    而這,也正是趙政不同意此等提議的根本原因之一。


    畢竟官道所經之處,無論哪一郡都會因此受益,可最終卻是由自己與六皇兄獨自承擔這一大筆基建費用!


    這……未免也太虧了吧?


    “唉……九弟啊,為兄如何不知此理?可我大乾各郡,多為貧苦之地,尚且養民都顯維艱……更何談出資修路呢?”


    趙謙唉聲一歎,麵露無奈而道。


    若讓那些窮郡小郡出資修整官道?


    隻怕是憑空妄想,根本就不切實際啊!


    “唉……這可該如何是好呢?”


    趙政輕歎一聲,不禁微微搖首。


    ……


    “天啟十二年,宋王遊學天下,至秦川。


    恰逢秦王,言及涼、澤商道之事。


    宋王誌在四方,不理國政,未及多言。


    然秦王不依,以手足之情,迫其從之。


    終使涼、澤商道之貫通,以秦宋二分而建也。


    嘻!如此行徑,令人不齒耳!”


    ——《大驪王朝》下卷·司馬求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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