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尋聲看去,出聲的竟然是一直被當做背景牆的歐陽欽。


    見到歐陽欽那一臉堅決的模樣,李子覺得自從這歐陽一家子來了之後,他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瓜,這日子啊,真的是美的滋滋冒泡。


    看向李子投過來的目光,歐陽欽斬釘截鐵的說道:“李管事,俗話說得好,挑日子不如撞日子。我歐陽欽和家人借著今天自請出族,另立一脈。”


    聞言,李子回頭看了看一直沒有吭聲的歐陽洪,而後轉過頭來看著歐陽欽詢問道:“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還請大人做個見證,也懇請歐陽大人和老夫人成全。沒有了我們的拖累,大房的生活會更好。”


    李子沒有馬上做聲,而是看向歐陽洪和陳煙華二人:“歐陽大人和歐陽老夫人意下如何”


    這李子的話一落下,歐陽洪悲痛萬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逆子!逆子啊!”


    歐陽洪傷心欲絕的說著這話,同時還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歐陽瑾和歐陽欽兄弟倆說:“你們兩個逆子!歐陽家哪點對不起你們,你們要如此做”


    下一秒,歐陽洪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而後悲痛萬分的看著歐陽欽道:“老三,你若是要出族,以後就不要姓歐陽了,我歐陽家丟不起這個人!”


    歐陽洪這話一出,歐陽欽感覺到了明晃晃的威脅,隨即自嘲的笑笑,而後定定的看著他父親歐陽洪。


    片刻之後,眼角滑落下一滴滾燙,歐陽欽哽咽著出聲道:“不姓歐陽,那我就跟著我哥姓連。”


    說完這一句話,歐陽欽紅著眼睛看向歐陽瑾:“哥,我跟你姓連。”


    歐陽瑾也不客氣,直接應聲:“隻要伱願意,就和我一個姓。”


    “好。”


    應聲後的歐陽欽有些淒慘的笑了笑,而後看著那有些不敢相信的歐陽洪:“歐陽大人,請吧。”


    歐陽洪還沒回過神來,一旁的陳煙華立馬就跳了出來:“想出族行啊。你們兩家當初可是分了不少東西,既然出族了,那就全都給我交出來,那些可都是老娘我的。”


    歐陽瑾兩眼堅定的看著歐陽洪道:“歐陽大人請放心,隻要你的筆將我們兩房人從族譜上劃掉,我們不僅如歐陽老夫人所言,將那些東西如數歸還,就連這開墾出來的地也算是你們的任務。”


    不得不說,歐陽瑾這最後一句話,直接掐在了歐陽洪和歐陽輝一家子的咽喉,讓他們在心裏盤算了起來。


    見證人李子這個人精,細思一下就明白了歐陽瑾的想法,於是暗戳戳的點了一把火:“那可不行。”


    “這些開墾出來的地,雖然是記在了你歐陽瑾和他歐陽欽的名下,可這地如今還不是你們自己的,你們可做不得主。”


    聽見李子否定的聲音,歐陽洪看著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覺得這貨壓根兒就不是不同意,而是打著什麽主意…


    斂了斂眼中的神色,歐陽洪給大兒子歐陽輝使了使眼色。


    歐陽輝會意,忙走到李子麵前,有些犯難的說著:“李管事,您看這事兒要不就按照他們說的,把那邊開出來的荒地記在我們名下可行”


    話音落下的同時,歐陽輝手裏的一張銀票,不知不覺的落進了李管事的手心。


    李子麵上依然,心裏卻是冷哼著:這是占便宜上癮了,還是欺負人上癮了啊


    扭過頭,眼睛直直的看了看歐陽輝,然後低頭略做思索狀。


    在歐陽洪和歐陽輝的等待中,李子終於出聲了。


    “歐陽瑾,歐陽欽,若是你們兩家能夠重新接受開荒任務,那我就同意將你們已經開出來的荒地轉到歐陽輝的名下。”


    “我同意。”


    “我同意。”


    聽著兩人的聲音,歐陽輝走到他父親歐陽洪身邊,低語了幾句,而後歐陽洪從袖袋裏掏出了族譜,將歐陽瑾和歐陽欽兩家從族譜上劃掉。


    就在被劃掉的瞬間,歐陽瑾和歐陽欽都感到了身體一陣輕鬆。


    李子看了看還在故作悲傷的歐陽洪,扭頭看著歐陽瑾和歐陽欽,一臉嚴肅的說著:“既然你們都決定改姓,你二人隨我去一趟登記處。你們的家人可以回家了,今日無需再參加勞作。”


    “是,謝過管事。”


    就這樣,李子帶著歐陽瑾兩家人離開了荒地,獨留下歐陽輝他們在遠處欣喜著。


    他們不知道的是,歐陽瑾和歐陽欽二人隨著李子到了登記處,改了姓氏,又領了新的任務離開之後,李子寫了一封信,將此事和他調查到的消息一起派人送了出去。


    眨眼間,十二月底了,天氣有些凍人。


    在這凍人的天氣裏,誰都不願意起床。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被窩太暖,外麵太凍了。


    這天一凍,地也跟著凍了,開荒的活計也就停了下來。


    今兒一大早,連靖和連欽兄弟倆就窩在了房裏說起了話。


    “哥,這天凍的地也沒法開墾了,我聽說這一凍最少也要凍到明年二月。”


    “是呢,這事兒我也知道。我正琢磨著一件事兒,你說要不要讓家裏的幾個孩子繼續學業呢”


    聽到這一個大膽的想法從他哥口中說出來,連欽立馬震驚的看向連靖,低聲問:“咱們可是流放的犯人,還能繼續學業”


    連靖點著頭低聲道:“我們如今可是姓連,而且和歐陽家已經沒有了關係。你忘記了那張李管事讓他們簽字的紙”


    被連靖一問,連欽猛然抬頭一愣,然後笑著說道:“對啊,我怎麽把那張紙給忘記了呢。咱們如今可是連家的族譜,和他們可是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哥,我怎麽覺得,那個李管事好像是在特意關照我們呢”說完這話,連欽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對,我覺得他好像是很關照你,我就是順帶的。”


    連欽這話連靖也疑惑過,可是他思來想去都沒有想明白,前兩天還試探過那個管事,結果無功而返。


    可,就是因為這樣,讓他更加疑惑了。


    這兄弟倆在屋裏說著話,卻不知道家中的連明理和連菲洛這兄妹倆,此時正坐在登記處後院的一間屋子裏。


    和兄妹一起的人,正是他們口中議論著的李子。


    若是他們此時在場,就會看見李子那一臉的震驚,和能塞下一顆雞蛋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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