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兒嫣然一笑,竟給人幾分嫵媚感,手指點過身後跟隨的十餘名家族護衛,輕聲道:“我要讓他們活下去。”


    “可以!”


    手指落在黎老大等人身上,李宛兒繼續開口:“黑風峽山匪為我李家死去護衛陪葬。”


    “沒問題,還有什麽條件一並說,老夫對自家人是很寬容的。”馮真人冷笑著,李家護衛與黑風峽眾人的死活在他眼中並不算什麽,未結金丹皆是螻蟻,在一個穩穩躋身金丹後期的機會麵前,別說是殺些螻蟻,即便是遇上了同境界修士,他也得爭上一爭。


    李宛兒雙眸驟冷,寒聲喝道:“還有就是,你這老匹夫給本小姐陪葬!”


    最後二字拖得極長,李宛兒身形化作一道青虹,眨眼間便來到那老神仙麵前,指尖夾著兩隻極薄的短刃。


    “負隅頑抗。”馮真人麵色不變,早知此女會有此行動,畢竟若是放在門中,能在這般年紀達到築基後期的人已可算是絕頂天才了,宗門悉心栽培,未必沒有機會再五十歲前邁入金丹大道,這等人物豈有束手就擒之理?


    老神仙體內真元一震,身前出現一道青色護罩,再指尖透出一縷真元,撩動天地靈氣匯聚出無數纖細絲線,悄然環繞在女子四周。


    “縛!”馮真人一聲厲喝,絲網收緊,攻擊被擋住的李宛兒尚處於換招之時,被一舉拿下。


    金丹與築基的差距,無法逾越。


    “李家小姐,可服氣了?”神色揶揄看著那道死命掙紮的女子身影,馮真人一步上前,在其耳邊以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省省力氣吧,回到門內以後掙紮的機會還很多,老夫雖然年紀大了,體力卻還不錯,定能讓你滿意。”


    李宛兒如遭雷擊,難以相信這種話竟然出自這麽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


    “徒弟,帶你媳婦回山,今日為師便安排你們成親。”帶著隻有兩人能懂的笑容,馮真人扭身向後走去,忽然腳步停頓了下。


    麵色猙獰道:“你敢毀了老夫的事,我要你全族陪葬!”


    聞言,李宛兒體內湧動的純淨陰氣再度平靜,一雙長眸變得無神,心如死灰。


    王乾快步上前,抱住被絲網束縛住的李宛兒,瞧見掙紮滲出血跡的地方,滿是心疼,忍不住回頭說道:“師傅,要不然您給宛兒鬆開,我保證看住她。”


    馮真人轉身恨鐵不成鋼:“你這性子,若是今日為師不給她點厲害,日後你不知被欺負成什麽樣子,你想枉費為師這一番苦心?”


    被師傅瞪了一眼,王乾怯懦的縮回腦袋,噤若寒蟬。


    崔方白拿劍柄捅了捅陳聖腰間,在其疑惑的目光下笑著說道:“忘了提醒你,飛雲城的飛舟生意,一向是李家壟斷的,若是你不出手,還得再往南走三百裏,才能碰上下一座城池。”


    陳聖皺著眉頭,三百裏他獨自一人倒還好,但是現在帶著兩個小家夥,這一路花費的時間可就多了,手指輕輕搓動,他在考慮是否要出手。


    若是救下那李家小姐,之後的路途自然會好走許多,可對被算計一事,陳聖心中始終有個疙瘩,難以釋懷。


    見他猶豫,崔方白緩步上前,淡笑道:“罷了,就當本少幫你一個忙。”


    而後再度瞧見少年身形之時,他已在那馮真人身側,“這個人,我要了!”


    望著突然出來攪局的家夥,馮真人有些錯愕,一時看不清來人深淺,笑容柔和說道:“道友怕是誤會了,此女乃是小徒未過門的妻子,老夫乃是白馬山內門長老馮正。”


    崔方白輕輕點頭,緩緩開口:“知道,白馬山內門長老第三席,最擅煉製丹藥,在伏龍州你的名聲可不小。”


    “道友既然都知道,可否給老夫些薄麵,日後需要任何丹藥,都可憑借此牌上山找我。”馮正悄悄摸出一枚令牌,正反二麵各刻著‘馮’‘三’二字。


    “不必了。”崔方白目光越過馮正,盯著那名絕色女子,手指遙遙指出,定聲道:“本少就要此人,不想死就讓開。”


    憑借著一手煉丹絕技,即便是在白馬山中馮正亦是頗受尊敬,哪裏受過這種氣,更何況說出這番話的還是一個少年。


    即便是這少年有些古怪,也隻不過是一少年爾。


    馮正不是沒有懷疑過眼前這人修為,可這個念頭隻一刹那便閃過了,且不說修行界中有幾人能在這般年紀跨入金丹境,單以伏龍州地處偏遠,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埋骨山異動,留在此處的修行宗門都已不多,而這些宗門馮正都很熟悉,不可能存在這等逆天人物。


    因此,馮正確定,這少年要麽是傻子,要麽就是瘋子。


    否則誰敢跟一位金丹真人如此說話,況且此人背後還站著一個巨大的宗門,至少在伏龍州,白馬山的實力是數一數二的。


    “少年郎,我給你一個機會,獻上一千顆靈石然後離去,老夫可饒你不死。”馮正越想,心中底氣越足,看向崔方白的目光越發輕視。


    崔方白漠然,對他不加以理會,而是對著李宛兒問道:“拜我為師,隨我離開此州,你可願意?”


    聞言,李宛兒明顯愣住了,麵現掙紮之色,目光在一老一少間盤桓,而後咬牙喊道:“弟子願意!”


    不遠處觀戰的兄妹二人見狀,齊齊歎了一口氣,扭頭看著自家師傅,帶著幾分憐憫。


    小丫頭更是直接開口問道:“師傅,漂亮媳婦被拐跑了,你傷心不?”


    一旁的陳武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陳聖翻了個白眼,氣罵道:“你們兩個小屁孩,少想沒用的,仔細看著,你崔師叔該出招了。”


    兩人果然被吸引過去,目光上下打量著崔方白,而後齊齊皺眉,小丫頭憂心忡忡:“崔師叔這麽年輕,能打贏那個老神仙嗎?”


    陳武則是一直盯著那柄洛璃仙劍,扭頭對陳聖叮囑道:“師傅,要是崔師叔打敗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那柄劍搶回來。”


    陳聖被二人逗得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爽快答應。


    於是,一場決戰在兩個小家夥的期待下開始了,至少陳武是這麽認為的。


    崔方白聞得李宛兒應下了,呼出一口濁氣,按在那柄在這座大州無人認識的絕世凶劍上,手掌微抬,在馮正無比驚駭的目光中,兩人身形交錯。


    崔方白緩步走向李宛兒,腳步沉穩有力,手掌不知何時已離開了劍柄,目光冷冷的瞥了王乾一眼,後者被其目中有如實質般的劍氣刺入氣府,昏了過去。


    背後,那位來自白馬山的金丹真人,低頭看著胸前滲出的血液,不甘問道:“不可能,你到底是什麽人?”


    “藏月山,崔月白!”


    少年劍仙轉身,劍氣橫空可蔽天光。


    李宛兒盯著眼前的絕世劍仙,雙眸中的死氣全無,換成了一抹驚喜,至少能夠成為這種人物的鼎爐,總比被馮正那個糟老頭要好。


    黎老大與方管事等人卻如遭雷擊,尤其是後者,臉上盡是恐懼之色,若是放在升仙大會前,藏月山三個字簡直就是金字招牌,可如今那就是催命符,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一族盡滅。


    陳聖拎著兄妹二人,一步跨出站在崔方白麵前,笑著打趣道:“崔公子好大的威風。”


    淡然瞥了他一眼,崔方白彈指擊破束縛著女子的絲網,沉聲說道:“日後你更名為李婉,不可再以飛雲城李家人自居,另外關於你的體質,我自有辦法解決。”


    聞言,李宛兒心中狂喜,看來眼前這人並非是貪圖她的體質,而是真正的想要收徒,隻是再看向少年冷峻麵容時,秋水長眸中有著一抹難掩的失落。


    將李宛兒變化盡收眼底,陳聖壞笑著戳了戳崔方白,笑吟吟說道:“人家小姑娘也不錯,你為何不直接娶回家,也算是圓了你父親的一樁心願。”


    扭頭白了陳聖一眼,崔方白低下頭,竟然真的在考慮是否可行,可惜沒過多久,他就抬起頭堅定道:“她的劍道天賦太弱,我不喜歡。”


    陳聖愣了片刻,似乎對這個理由十分意外,而後哈哈大笑,怎麽也止不住。


    李宛兒美眸落在這名沒了道袍的道人身上,閃過一絲厲色,若是陳聖沒有說那一番話,她憑借著日後與崔方白朝夕相處的時光,未必沒有機會將之握在手中。


    可陳聖直接提出,無異於提前堵死了這一條路,以後的相處中崔方白定會與自己保持距離,以少年劍仙心思堅韌,還不至於被李宛兒一點區區美色吸引。


    修行路上,再美麗的容顏,也隻不過是紅顏枯骨。


    這些道理,即便是李宛兒自小居於深閨之中,也是懂得,當下對陳聖的恨意愈發深重。


    對此,陳聖則是灑然一笑,不以為意,目光瞥過麵色如土的黎老大與田放等人,輕喝道:“快些將石頭挪開,莫要耽誤了貧道的行程。”


    一行人聞言,如蒙大赦,急忙奔向那堆對著峽穀道路的巨石,尤其是黑風峽眾人,對這事務極為熟練,沒花多少工夫便將道路清理的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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