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想與你一戰可真是不容易。”白玉山笑著說道,話語中似有深意。


    淺淺一笑,陳聖抬起頭,低聲道:“我仔細想過,你我一戰,似乎對我並無甚好處。”


    白玉山想過許多種對答,卻沒料到陳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愣了愣,然後像是聽到天大笑話一般:“陳兄若是勝了,定能成為各宗關注焦點,前途無限。”


    語氣停頓了下,又繼續說:“若是輸了,也可以隨我回到族內,修行一應所需皆不缺,豈不也是一件美事?”


    陳聖淡笑著搖頭,道:“你信不信,即便是我現在跳下台去,也不愁去路。”


    此言一出,白玉山眼中的淡然自信終於開始潰散,眼角餘光掃過各方,果然有著不少宗門長老目光皆是停駐在陳聖身上,久久不肯移開。


    陳聖見此,笑道:“反正我來參戰的目的已成,白兄若是不能給出讓我心動的條件,隻怕你我便緣盡於此了。”


    白玉山俊俏的臉龐有些陰沉,陳聖所說不錯,若是在尚未展露天賦之前,與他一戰確實能夠在各宗心中刻下深刻印象,隻是此時,這一戰已非必要。


    “你想要什麽?”白玉山死死盯著陳聖,等他開出心底的條件。


    陳聖咧嘴,他自上台起便存了打探其背後勢力的心思,淡笑道:“若我能僥幸獲勝,勞煩白兄能告知,你背後家族所在。”


    白玉山臉色微變,詫異道:“就這麽簡單?”


    “不錯!”陳聖點頭。


    “我族鮮少出世,也沒什麽仇人,你要知道家族駐地做甚?”白玉山有些不解,他背後的家族修行之路與外界人不同,離開族地後會受到極大的克製,因此數千年來都不曾行走於世間,為何會有人突然對他們有興趣。


    陳聖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笑道:“未必吧,當日劍閣的盧素曾說,貴族的那位前輩曾與他戰於東海,有著元嬰境修士的家族,自然讓人好奇。”


    白玉山略作沉吟,滿臉疑惑道:“既然如此,你隨我回去,不就全都知曉了?”


    陳聖昂起頭,臉上洋溢著少年人獨有的恣意灑脫,道:“這個嘛,我不喜歡寄人籬下。”


    這個回答讓白玉山噎了許久,才苦笑道:“這世道,想不寄人籬下,就看陳兄你的本事了。”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淡然點頭,白玉山並沒有絲毫猶豫,家族所在之處格外玄異,外人即便得知也沒有實力強闖。


    笑著打量著幾圈,陳聖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來吧。”


    話音落下,上身衣物爆裂,露出精瘦身形上隱隱帶著流光的符文。


    白玉山雙眸微縮,以一種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喃道:“上古神紋!”


    全身靈力運轉,原本潛藏的符文瞬間如同活了一般,在體表流轉交匯,幾息之間在陳聖體表凝聚出一副金色鎧甲。


    “原來如此。”台下時刻關注著戰局的薛長生終於鬆了一口氣,雖不知道那鎧甲是何物,但他知道陳聖遲遲未趕來會場,便是為了趕製此物,想必定是能夠可知白玉山那術法的秘術。


    恍惚之間,就連薛長生自己也沒注意到,他對這徒弟幾乎有了種盲目的信任。


    空中顧雍亦是放鬆了心神,他能感受到那符文鎧甲的威能,不說取勝,起碼它能在生死之際為顧雍贏得出手相救的機會。


    這幾乎是最危險的情況,一旦顧雍出手,難免會引起族中懷疑,若是查出陳聖身份,誰也保不住他。


    饒有興致的盯著陳聖體外流光鎧甲,白玉山忽然笑道:“陳兄,這便是你勝過我的底氣?”


    陳聖不反駁,極為坦然說道:“不錯,畢竟以我的修為可抗不下你那一道術法。”


    聽得此話,白玉山心情頗好,指尖真元匯聚壓縮,空間坍塌出一個細小黑洞。


    手指捏著那枚‘黑洞’,白玉山笑道:“說來也算是一份機緣,此術法乃是出自藏月山,陳兄若是有興趣,日後你追隨我,未必沒有機會學到。”


    陳聖不為所動,眼眸深處跳動著火焰,白玉山大方的承認,既是在展示底蘊,又說明了該族與藏月山定有關聯。


    唯有高台上的各宗長輩,在聽得藏月山三字後,麵色不太自然,有些還發出幾聲輕微的咳嗽。


    略皺眉頭,崔方白身形浮動到擂台之上,冷冷盯著下方那名出言的白衣青年,道:“此戰結束之後,你最好解釋一下。”


    白玉山嘴唇輕啟,剛要開口,便瞧見三叔掠上空中,與崔方白對峙,語氣不善:“姓崔的,我族之人,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質問?”


    崔方白隻挑了挑眉,下一瞬仙劍在手,體內真元調動,雙眸不含絲毫感情望著擋路之人。


    “閉嘴!或者死!”


    話音落下,劍氣縱橫令場中所有人如墜冰窟,即便是有著元嬰修為的顧雍亦不例外。


    臉色鐵青的壯碩男子仍不死心,咬牙道:“你想清楚,你我二族交情不淺,不要因小失大。”


    崔方白眼眸輕抬,手中仙劍舞動,一道令人心悸的劍氣飛過。


    劍氣及身之前,一名女子驟然出現,雙掌抵在身前。


    巨大的氣浪掀起,場中金丹之下的修士,除了薛長生少數幾位虛丹之外,皆被推倒在地。


    顧桓揉著屁股站起來,咬牙切齒道:“要打出去打,在我外門地盤打算什麽意思?”


    薛長生扭頭問道:“這話你怎麽不上去說?”


    顧桓立刻渾身打了個冷戰,悻悻然不敢接話。


    沒心情與他多費口角,薛長生目光投向擂台之上,按理說那裏受到的衝擊應該是最大的。


    擂台中央,顧雍雙手拎著兩人,滿臉黑線,仰頭微怒道:“二位,你們要動手還請離開太景城再打,否則休怪顧某無情了。”


    女子手掌淌血,冷冷剮了他一眼,寒聲道:“我便是不離開,你能奈我何?”


    顧雍臉色頃刻印沉如水,沉默不語,手中無端出現一枚晶瑩令牌。


    城中各處開始傳出轟隆聲,似乎正在發生著極大的變化。


    “乾元大陣?算你有種!”女子厲喝一聲,挾著身後男子飛掠向遠方。


    崔方白淡然看著這一切,低頭說了句讓顧雍吐血的話,“你殺不了我。”


    忍住心底殺人的衝動,顧雍淡然飛至一旁,沉聲道:“大會繼續!”


    有些失神的白玉山這時才反應過來,這場鬧劇的一切源頭,似乎都是源於自己方才提及的藏月山,心中驚訝之餘,略帶著幾分感歎看了眼天上的崔方白。


    “此事你必須給本少一個交代,否則一個區區元嬰可保不住你。”崔方白冷冽的聲音響起,如地獄惡鬼低語。


    白玉山打了個冷戰,苦笑著望向陳聖,道:“陳兄,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陳聖往天上指了指,笑道:“顯然是惹了他。”


    崔方白淩厲的掃了他一眼,陳聖立刻閉嘴,噤若寒蟬。


    誰知道如此狀態下的崔方白,會做什麽。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定能發覺浮在空中的崔方白,眼中跳動著瘋狂的殺意,若非尚存著一絲清明,隻怕他此刻已經徹底入魔。


    一時間,滿場陷入寂靜。


    陳聖手中出現靈劍,借助鎧甲的保護,選擇搶占先機。


    身形閃掠上前,手中劍勢一變再變,幾次反複之下,數不清的金色劍氣絲線布滿眼前。


    “大道劍華!”


    以這一強大劍招勾連絲網,陳聖手中靈劍激射出巨大的金色光柱。


    白玉山嘴唇微翹,下一刻身形如鬼魅般閃動,留下道道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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