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夜冷冷看著對麵的士卒,起身擋在了小紅的身前。


    小紅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懼色,反倒是笑靨如花地伸出白皙的小手扯了扯陳明夜的衣擺。


    “怎麽了?”陳明夜有些疑惑地回頭。


    小紅隻是輕笑一聲道:“小師弟,你真好。”


    陳明夜無奈地笑了笑,回過頭看向對麵的兩個士卒:“兩位軍爺,此處並沒有什麽奇異,若是要搜查,還請往別處吧。”


    那士卒冷哼一聲:“你說沒有就沒有?你讓開,我們要親自搜查一番。”


    陳明夜輕輕搖了搖頭:“我說了,此處並沒什麽奇異,這小小的偏堂,裝飾簡樸沒半點遮擋,一眼就可以掃遍,軍爺實在是沒有什麽搜查的必要了。”


    “我查不查不用你小子來說,這裏哪有你插嘴的份,”那士卒不屑地掃了他一眼,伸手就想要將擋在自己麵前的陳明夜一掌推開。


    畢竟在他的眼中,這樣弱不禁風的公子哥,除了那所謂的文人風骨,再沒半點硬挺的東西了。


    陳明夜麵無表情地伸出一手,將對麵推過來的手掌輕描淡寫地撥開了。


    那士卒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陳明夜這順手一推搞得重心不穩,踉蹌了兩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一邊的士卒見狀,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馬臉,不是我說,你隔著過家家呢,被個小白臉推到了地上?”


    那被喊作馬臉的士卒登時一張臉漲得通紅,雙手一撐又是站了起來,看著陳明夜的雙目中怒火幾欲噴射而出,當下便再忍不住,手一伸便將隨身的配刀拔了出來。


    “臭小子,你爺爺我今天本來心情還不錯,是你非要惹我的!”


    陳明夜挑了挑眉頭:“怎麽,玩不起了?”


    “玩?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士卒看著他獰笑道,“看來你是沒有吃過苦頭。”


    一邊的士卒眼見事態到這個地步,卻是皺了皺眉頭:“馬臉,你注意點,別惹出什麽事來。”


    “能有什麽事,我們奉命搜查,這小子拒不配合,還主動向我們進攻,到時候就是小隊長問起來,我也不怕理虧。”馬臉眼中精光一閃,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陳明夜聞言若有所思,麵上依舊毫無懼色地笑道:“這麽聽起來,你們今天還是大規模行動?”


    “臭小子,不怕告訴你,今天我們是奉了太守大人的命令前來搜查,整個禹州城的巡防營前後加起來有數百人,你乖乖配合是最好的,再敢反抗,到時候別怪你軍爺手下不留情了。”馬臉看著他,雙目雖然依舊赤紅,嘴上卻是說著些勸和的話。


    “喲,軍爺的手段倒是不錯,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著刀往我這邊靠?”這種三腳貓的伎倆陳明夜怎麽可能看不破,當下便是飛身而出,主動向著那馬臉軍士襲了過去。


    “找死!”馬臉眼見自己的打算被識破,當下便怒吼一聲,拿著刀狠狠地向著迎麵而來的陳明夜劈了過去。


    陳明夜看的出這馬臉士卒應該多少也有一些武道的底子,揮刀之際隱隱有氣血之力灌注於刀身之中,因此刀勢迅猛,若真是一般的人,麵對著這樣快速的一刀,根本沒可能躲得過去。


    可惜陳明夜並不是馬臉心中那可以隨意揉捏的普通士子,他隻是緩緩抬手,後發先至地僅用兩指就將那狠狠劈下的刀鋒夾住了。


    馬臉見此大驚失色,立馬想要抽到後退,隻是陳明夜雙指緊繃,將那刀刃夾得絲毫不能動彈,馬臉士卒握著刀柄費盡力氣往後拔竟是不能拖動分毫。


    “臭小子!你給老子鬆手,再不鬆老子……”馬臉大喝一聲,口中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陳明夜卻是突然鬆開了手。


    馬臉措手不及,原本他還在盡著全身的力道抽著刀身,那邊陳明夜突然鬆開,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再度狠狠地倒摔出去,又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邊旁觀的士卒終於忍不住,哈哈哈的放聲大笑起來。


    陳明夜聳了聳肩:“軍爺,我可是聽你的話鬆手了,這可怪不得我了。”


    後邊的小紅看著他這副模樣,笑眯眯地伸手到果盤裏,將一枚果幹丟進了口中,小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那邊馬臉士卒跌在地上,疼得直吸冷氣,眼睛瞥到對麵陳明夜依舊一臉淡然的神色,更是怒上心頭,當下立馬就忍住疼爬了起來,握緊了手裏的刀,再度向著那個可惡的小子劈了過去。


    陳明夜搖了搖頭,沒有再和對麵兩人浪費時間的打算,一個幹脆地閃身,徑直來到了那士卒的身邊,伸手一拍就將他再度擊飛了出去,然後轉過頭對著另一邊目瞪口呆地士卒揮了揮手,嘴角玩味道:“我問,你答,可以嗎?”


    那士卒愣了一愣,看著他筆直的收刀,悄悄咽下一口口水,連忙點了點頭。


    “你們的太守是什麽人?”陳明夜微微眯起眼睛問道。


    “太守大人自然指的是禹州城的郭大人啊。”那士卒理所當然道。


    “廢話,這個郭大人,是什麽人?”


    “郭大人來禹州差不多有三年了,平日了都是中規中矩,算是一個好官。”士卒想了想回道。


    “像你們之前所言,來靜月觀搜查的事,以前可曾有過。”


    “不曾。”那軍士果斷搖頭搖頭。陳明夜問的問題都是一些很淺顯類似於本地常識性的問題,因此他倒也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必要。


    “你們所說的奇異之事是什麽情況?”陳明夜皺了皺眉頭有,繼續追問道。


    “太守大人在道觀前下的命令,這觀內凡是有什麽奇異的東西,都要帶到大人的麵前嚴查。”士卒回道。


    陳明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就此離去,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想得美,你小子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能無法無天不成,待我向隊長稟報,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要你好看。”一邊的馬臉依舊是不弱聲勢,惡狠狠地說道。


    陳明夜掃了他一眼,嗬嗬一笑:“那就拭目以待了。”


    “哼”,馬臉似乎仍不能出盡心頭惡氣,剛要繼續開口,隔壁不遠處的竟傳來了一聲驚呼。


    陳明夜眉頭微鎖,轉頭看向兩位士卒:“兩位,那邊恐怕才有什麽事發生了,又何必糾結在我們這邊呢?”


    馬臉士卒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轉過身恨聲道:“我們走。”


    陳明夜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眸子裏卻是微微閃爍起了光芒。


    而在靜月觀內的另一邊,一個男子灑然站著,錦衣交領,內襯鴉青對襟,外罩幽紫長袍,卻在腰處斜斜攬了一條腰帶,下墜白玉雲紋玉玨,顯出幾分尊貴不凡。在他的身前,幾個護衛手中卻是斜斜握著一柄長劍,冷冷地與對麵幾個士卒對峙著。


    而在他們的對麵,幾個士卒已是躺倒在地上哀嚎連天,剩餘幾個執刀的軍士麵色遊疑,看向男子的臉上皆是陰晴不定。


    “怎麽不說話了,剛才幾位可是說著不論是誰擋在這裏可都要進去查探的。”男子看著對麵的幾個士卒,麵色冰冷道。


    幾個士卒依舊沒人答話,而聽到消息的小隊長已是急急忙忙趕了過來,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就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麽。當下便是厲喝一聲:“閣下是什麽人,莫非想要和禹州城作對嗎?”


    男子哂笑一聲,不屑地掃了一眼身前的幾人:“就憑你們幾人也敢來給我扣帽子?”


    “放肆,”小隊長怒喝一聲,眼見自己幾個弟兄受的傷勢都是頗為眼中,當下心頭怒起,正要下令,忽見對麵的男子衝著他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來。


    “你們確定要對我動手?”


    小隊長看到他這個詭異的笑容,驀的心頭一跳,當下腦中微微清醒,止住了自己已經到了嘴邊的號令,轉而又是多問了一句:“閣下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如此為難我等?”


    “哼,我為難你們,我吃飽了撐的跟你們幾個在這饒舌跟?”男子撇了撇嘴,伸手指了指偏房,“我可是為你們好,那屋裏頭的人被你們打攪了,你們就等著回去吃上幾天幾夜的軍棍吧。”


    “這位兄弟,敢問?”小隊長聽聞此言,臉上的表情愈發和藹起來。


    男子笑了笑,伸手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牌子,在小隊長的麵前一晃而過:“看清了嗎?”


    小隊長登時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衝著男子跪了下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下官拜見大人。”


    後麵的幾個士卒一見此景,立馬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連帶著幾個聽到消息剛剛趕過來的士卒也都是立馬跪了下來。


    男子衝著小隊長微微一笑,小聲道:“快起來快起來,諸位都太客氣了,我可不是什麽大人,不過裏麵那位你們是惹不起的,她脾氣不好。”


    話音剛落,從偏房之內便傳出了一個婦人的聲音:“澈兒,給我進來。”


    原本還是散漫靠在廊柱邊的男子聽到這個聲音立馬打了一個激靈,回了一聲:“好嘞,母親大人,澈兒這就來了。”言罷,他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一頭霧水地小隊長,然後飛也似地便進屋去了。


    幾個護衛頓時攔在了小隊長的身前,將那扇屋內死死地擋在了身後。


    小隊長見此,隻好歎了口氣:“今日之事隻是誤會,下官就先告辭了。”


    而剛剛趕過來的馬臉爬起了身便向著小隊長呼道:“隊長,那邊有個小子鬧事,本事還不小。”


    “我靠,怎麽今天盡是些硬茬。”小隊長覺得有些頭疼,“他們那邊沒什麽厲害身份吧?”


    “沒有,就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和一個小丫頭,”馬臉恨恨道,轉而又有些驚奇地看了眼那邊的偏房,“隊長,那個人到底是身份啊,我隻看到他拿了個牌子在你麵前晃了一圈啊。”


    “還敢多嘴,嫌命太長麽?”隊長氣得咬了咬牙,“那可是京城來的勳貴,腰牌都是黃金做的,印記符號像極了那位孟大將軍,你說能是什麽身份。再說他屋內那個婦人的聲音,想想靜月觀的那幾個傳聞,你心裏還沒半點數。”


    馬臉似乎一下也聯想到了什麽,嚇得連忙噤聲,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小隊長歎了口氣:“算了,我們走吧,這附近都搜得差不多了,你帶路往那個小子那邊去看看。”


    “好嘞,”馬臉聞言,臉上現出一抹喜色,立馬主動帶頭走在了前麵。


    沿途不斷可以看到一些身披道袍的道人被士卒逼站成一圈,卻是動也不動,一個個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的憤怒,隻是麵色平淡地看著在觀內來來往往不斷翻箱倒櫃的士卒。


    小隊長看著一路的收獲,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整個附近一大圈,他們搜查了這麽半天,竟是半點發現也沒有。


    而這邊小隊正走著,卻是剛剛好碰上了巡視而來的太守。


    “大人,”小隊長和幾個士卒連忙向他行禮。


    “行了,你們這附近有沒有什麽收獲?”太守雖是勝券在握,麵上依舊有些隱隱的焦急透露出來。


    “回稟大人,暫時沒有找到什麽,隻是那邊……”小隊長一臉苦色,微微有些遲疑道。


    “那邊什麽?”太守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不抱期望,此刻聽到小隊長話音中的轉折,立馬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那邊有疑似孟大將軍的家屬,實在是不宜打擾。”小隊長隻好回道。


    “孟大將軍?”太守念叨了一遍,頓時臉色有些不好,“怎麽偏偏是今日。”


    “大人?”從事看到他的陰鬱之色,心中有了猜測,連忙問道,“這孟大將軍莫非是京都的那位曾攻破東吳國都的車騎將軍?”


    “不是他還能是誰?”太守有些陰鬱道,“你來著禹州城年數淺恐怕還不知道,孟大將軍的那位夫人有一年路過豫州的時候聽聞靜月觀菩薩靈驗,就特意來這伏牛山燒了一趟香,哪曉得真就老來得子懷了孕,來年就生了大胖小子。從此是年年來這靜月觀還願,這事我原本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偏偏是今日,候得這麽巧。”


    “這……”一邊的從事不禁有些語塞,那咱們繞過去不去管他們就好了。


    “你要是這靜月觀的牛鼻子老道,聽到了咱們來搜查的消息,滿座道觀都會被咱們搜遍,你最可能把異寶藏哪去?”太守卻是冷笑一聲,轉頭看向了從事。


    “……”從事一時愕然,“哪有這麽巧的事?”


    “這天下的事,多的是無巧不成書。這麽好的機會,我可不想就這樣放過,”太守冷笑一聲,“既然其他地方大抵都已搜遍還沒有什麽收獲,那就召集我們這邊的所有人到那位夫人那邊集合,今日我郭子興就偏偏要虎口拔牙一次。”


    “大人,這……”從事似乎還想再勸幾句,


    “我意已決,你不比多言。”郭子興冷笑一聲,“雖說是虎口拔牙,總也是有方法的,我可不會傻傻地去和那位硬碰硬。況言之,強龍難壓地頭蛇,我禹州城的地界,她孟夫人,也該給幾分薄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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