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遊的無視使得大漢氣急敗壞,大斧染血,更增加了自己的殺戮欲望,跳下船,與天遊五米之隔。


    胖大漢砍死小廝的隨便,讓身後的黑臉心中一陣複雜,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了那幾錢住宿費,不加考究的接受了一個‘普通人’的‘請求’。


    他看向天遊的眼睛,那雙無論何時都會表露著冷靜的眼睛——更不會在去京都的路上再受一次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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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遊,卸下小白楊,讓它倚在酒館的白牆上,然後取下腰間的黑葫蘆。


    葫蘆無飾,玉潤無暇。紅日灑落朝陽,照耀到葫蘆上並無散射,卻使得黑葫蘆籠罩著奇異的光澤……


    塞子拔出,由一根細線掛著,葫口飄出縷縷寒氣,混在清晨的餘涼,隻有天遊知道。


    反手輕碰劍鞘,稍稍運氣,持在手中,右手握上劍柄後便是一聲‘嗆!’,劍刃出鞘,沐浴晨光。


    拔劍無音,寂靜無聲。


    橫在胸前的這把劍,劍長二尺四寸,刃窄顯修長。


    劍柄白雪,劍身灰銀。


    劍央血槽帶壑直連劍柄,兩從刃之前鍛刻著兩道對稱的黑色雲狀劍紋,劍紋細線匯血槽,如此一來,此劍模樣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嗜血。


    一把殺人劍。


    一襲晨風,帶來了新一天的第一股暖風,而吹拂到胖大漢時卻令其哆嗦了一下,天遊拔劍時他並沒有恐懼,刀尖上的他早就參透人命草芥,對於這樣一個小輩最多隻是認栽,不夠,這種狹隘的感覺是什麽情況,就像被禁錮在一塊寬廣的擂台上卻隻能步行一方,無形的枷籠令他氣喘連連,眼中的天遊晃動起來……


    天遊歪下葫口,“簇簇”,粘稠似墨的黑色液體化身細流,緩慢,緩慢,自劍格前至劍尖,黑水靈性地將所到之處蔓延包裹,互相交融,不留一處。


    當劍身完全被黑水包裹之後,寒劍上的黑水,劍身和忽然揮發,由劍身彌漫出一股墨玉之氣,並非黑夜似黑得深沉,而是似星空黑夜黑得醒目,莊嚴肅穆,黑氣迅速將天遊也包裹其中,此時,天遊黑袍上的墨線在黑霧裏宛如璀璨星辰,黑竹圖案奪人眼目,栩栩如生。


    天遊的眼神,也自他拔出劍的那一刻起變得更加冷靜,銳利。


    這黑氣……黑氣……黑水……


    黑水養氣!黑臉想到了一個人,“我…我,唉,也是,要改改了。”黑臉苦笑。


    “黑竹峰,天遊。”寒劍指地,天遊自報家門。


    “黑竹峰?喝,哪個小門派?是個人在這江南鎮上見到我煞幫人也應禮讓三分,也是,小門小派才出了你這個愣頭青,目中無人……”


    一片樹葉乘風飄來,隨後緩緩落下,在離劍刃一寸之處一斷兩半,切麵平整,賞心悅目。


    樹葉兩分之時,天遊的身體也不在收斂,層波迭浪的威勢迸發出來。


    “咦?還是個蘊神前期,怪不得!還是個天才啊!可這就是你囂張的資本嗎!”胖大漢一聲大喝,大斧隨著人身消失在原地,不見其人,隻知道地上板石成渣,一個人高的氣斧猝然出現在天遊頭頂,猛然劈下,而這,隻是區區幾息,圍觀的百姓下意識捂上眼,避血。


    “蘊神與九陽真的是天壤之別,這肉體速度的變化……也不知道這個天遊能不能接下這一招。”黑臉觀摩著,“應該沒事,這第一招應當隻是試探……”


    胖大漢說完後氣斧頭接踵而至,天遊手腕一抖,劍尖如花,遊龍蟄伏。


    接而反手一提,銀光劃過,帶著一道殘月銀輝。


    細水長流,利索無比。


    光斧消失,天遊轉身,而他的身後一步初,板石的碎渣坑中,胖大漢雙膝跪地,駝腰僵立,雙眼瞪大銅鈴,就怕下一秒爆出,大嘴張開落出黃牙,在晨光中不見有氣呼出。


    躲著的人們紛紛探出身,他們知道,胖大漢輸了……


    “啪!”一個滾圓的腦袋在地上軲轆了幾下,鮮血沒有噴湧,隻是溫潤的浸潤麻布衣裳。


    “啊啊啊啊!”看著這具逐漸被染紅的無頭屍體,百姓更是嚇得驚慌,大人捂上孩童的眼睛,逃走的人大有人在。


    天遊手中的劍,滴血未染,似乎因為吞了血命暗銀更加深厚,看上去黑了幾分,在白柄的襯托下多出一分邪意。


    左手一旋收回劍鞘,入鞘時,當最後一寸劍身沒入劍鞘時發出一聲清脆的‘叮’碰撞聲。


    祭劍結束。


    將劍負在背上,現在像天遊這種不放在儲物靈器中的修士越來越少,但天遊知道,放不進去。


    黑臉也是呐呐,沒想到天遊的劍法如此高明,剛剛那一劍明明也是無華無彩,威力卻是如此,自問,我可以輕飄飄的揮出這一劍嗎?不能,這絕對不是因為天遊是那位的徒弟,天遊本身,絕對也不個簡單的角色。


    目送著天遊扛著白楊離開,黑臉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親傳之位,才是自己這些普通人的龍門。


    盤發女孩本就膽小,對胖大漢這蘊神修士自然畏懼,看到胖大漢隨手殺了個人,她連忙躲進船艙,聽著外麵的動靜,知道胖大漢與天遊鬥上了,心中還是為那位九陽三層的男子惋惜了幾秒。


    大漢叫囂了幾秒後變沒了聲響,慢慢摸出來……


    “人呢?”盤發女孩問。


    黑臉沒說話,指了下,然後就跳下了船,離開。


    女孩望去,隻是看到個人跪在地上,她擠了下眼,仔細一看……胃中一陣翻湧……


    這個和平年代的後輩,很多人的第一次殺生也早已不再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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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遊了一個拄杖老者,他的後麵一些百姓一簇簇看著他,眼中多是敬畏。


    “老太爺,那從前在花船上收放錨的女孩,你知道她嫁到哪去了嗎?”


    老頭眼神複雜,張了張嘴還是先回答了天遊的問題:“她…去年大水,南山地險,泥石洪流,她那草屋又是建在山腰……屍骨都沒找到,至今還埋在南山裏……”


    “……”天遊點頭,“多謝。”


    “你是想去南邊?”


    “嗯。”


    “孩子,你殺了韓帥,煞幫是不會放過你……”老者叫住天遊。


    “沒事的……”天遊回應。


    老者重重的砸了砸拐杖,“別,你還是回宗門吧,煞幫在這地方有著清雲峰撐腰,不出一日,必定有人來找你,那時候……”


    “清雲峰的保密工作當真做的那麽好?”


    老者一陣沉默,後麵的百姓也避開天遊的對視。


    “那蔡賴皮收孩子……其實說到底還是我們賣孩子……


    “藏劍山仙門,這俗世的買賣也絕算不上傷天害理四字……”


    天遊沒有說話,老者接著勸道:“這煞幫有四個統帥,韓二的實力公認末尾,所以每次收人調解這種累活都是他來幹,你殺了他,辱了煞幫的臉麵,煞幫絕對會對你下殺手。”


    “多謝老太爺善意,我就是藏劍山的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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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遊走後,老者戳下拐杖:“立刻打掃碼頭,那花船……一並打掃咯,記得,要仔細。”


    “好的,村長。”


    花船裏的那些嫖客花女並沒有死,隻是中了幻術陷入昏迷。


    打掃人員出於細心將花船小房間地板上的碎紙片統統收起,足足有一布袋,村長拿出幾片掃看,臉色逐漸沉下,連忙拄著拐杖歪歪斜斜趕回家,將布袋藏起來,他知道,這個布袋不能被煞幫發現,或者說交給藏劍山?


    還有,那個扛著楊樹的小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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