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失容抬頭望去,前麵不遠的道旁站著兩個女子。


    當看到那興奮地往這邊招手歡呼的女子時,花失容的心兒情不自禁地急速跳動起來,呼吸在這一刻,立即變得粗重。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嬌與她的師父費清憐,費清憐花失容見過,自然認識。


    郝夢靈快走幾步,迎著輕跑過來的秦嬌,像是許久未曾見麵似的,相擁在一起,互相問候著。


    郝夢靈想起什麽,然後拉著秦嬌,指著隨後走過來的花失容,輕聲在秦嬌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秦嬌的目光頓時向花失容望來。


    望了花失容一眼,那一瞬間,秦嬌的神情似乎呆滯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郝夢靈取笑秦嬌,“前些日子還跟我提及,要當麵親自向恩人道謝,這會兒見了麵,怎麽就傻了?”


    秦嬌聞聲臉一紅,向花失容走向一步,微微欠身,“恩公大恩,秦嬌在此謝過!”


    “師姐……千萬別如此。”


    突然見到秦嬌,花失容心裏既歡喜又緊張,見狀,慌亂地側身閃到一旁,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叫秦旭,新近加入雲夢門望月峰的外門弟子,以後,還需仰仗……師姐多多照顧。”


    突然之下,花失容毫無思想準備,有些手足無措給力文學網


    秦嬌站直身來,望著花失容,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輕語說道:“原來恩公也姓秦,不知哪裏人氏?”


    “東南郡人氏。”


    看到秦嬌如此情形,花失容知道,秦嬌或許在自己身上察覺到些許花失容的痕跡。


    花失容也很無奈,這種事情,避無可避。


    日常生活中,自己有意無意,總會表露出一些花失容的特征,隻有比較熟悉的人,才會感覺得出來。


    這時,郝夢靈輕聲又在秦嬌耳邊輕語幾句,果然,花失容看到秦嬌臉上的疑惑之色消失不少。


    花失容聽得真切,郝夢靈向秦嬌介紹了自己跟天寶府秦氏一族的淵源,秦嬌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一抺羞澀湧上臉龐。


    “原來如此!”


    秦嬌向花失容微微一欠身,“都是秦姓,五百年前曾是一家呢!以後秦師弟有什麽需要秦嬌相助的,可來秀女峰找我,能辦到的,秦嬌當盡力相助。”


    秦嬌這空頭支票開得那叫一個痛快,花失容也是無語。


    兩個不是一個主峰的弟子,相隔得遙遠不說,見麵本就不易,真要尋到秀女峰來,能不能進入還不一定呢。


    雲夢門各峰之間人員的來往,有相當嚴格的規定,像平頭老百姓似的,端著飯碗,汲著鞋,就能走門竄戶,是不可想像的。


    花失容也不點明秦嬌的敷衍之態,目露感激之色,“多謝師姐!”


    郝夢靈跟秦嬌走向費清憐,向她見禮,費清憐輕笑道:“走吧,再晚點,丹師交流會就結束了。”


    費清憐這是說笑.


    她是秀女峰的峰主,五道穀又在她的管轄之內,可以說,她就是東道主,主人都沒來,交流會又豈會開始?


    這時,花失容跟劉沁也上前向費清憐施禮。


    費清憐隻是打量了花失容一眼,微笑含首,表現出她一貫的優雅。


    五人來到那橫跨兩岸的石橋時,橋的上空已然架起了一座大大的紅色的頂篷,地麵也鋪上了紅毯,喜迎盛事的架式。


    此時,喬慧寧正指揮執事堂的幾位侍女,正在擺弄果品。


    幾位先到的煉丹師坐在一起,喝著茶水,吃著果品,相互間輕聲細語,交流各自的煉丹體會,不時地發出爽朗的笑聲。


    當費清憐率領郝夢靈走上石橋時,喬慧寧眼尖,立即迎了上來。


    身為秀女峰的峰主,費清憐的煉丹術自然是比較好的,否則無法服眾。


    那些煉丹師見到費清憐後,紛紛上前招呼。


    費清憐一一回應,被喬慧寧迎到石橋的中段——交流會的場所。


    石橋寬三丈,兩端各有十數名護衛守護,阻止閑雜人等進入。


    交流會場所是用腥紅的帷布隔成了一個偌大的空間,算是一個簡陋的會議廳了。


    裏麵擺設了十幾張桌幾,圍成一圈,設主座兩把,其餘分立兩側,茶水、果品、糕點已一一呈設其上。


    這樣的丹師交流會,已舉辦過多界,一般是兩個環節。


    首先,是丹師交流會,各位丹師可將自己在煉丹過程中所獲得的心得、經驗、教訓或困惑不明之處,一一說將出來,提供給其他丹師參考,然後一起討論。


    其次,就是丹師們最看重的交易會了。


    丹師們遊曆天下,遍訪各地名山大川,總會尋找到一些稀奇古怪之物,或珍稀靈藥、古籍、藥方等,自己用不上的,便拿出來跟其他丹師交換,以換取自己極需之物或變賣成錢財。


    曆來,這一交易會最是吸引丹師與會,希望在其他丹師手中找尋到自己極需之物。


    郝夢靈在末尾選了個座坐了,花失容則跟劉沁自覺地站在她的身後。


    秦嬌將費清憐送到主座之後,低語說了一聲,俏生生地跑到秦嬌身旁站定,惹得花失容忍不住多看幾眼,心中不免警惕。


    而秦嬌隻是隨意地掃了花失容一眼,便低聲跟劉沁說笑起來。


    費清憐掃了眼在場的十幾位煉丹師,吩咐耿雨樓,“都來了,那就開始吧。”


    耿雨樓應了聲,正待開口說話,就聽得有人高聲道:“耿長老,這種丹師交流會,為何不通知項某啊?還是因為項某是長風門的人,沒有資格啊?”


    隨著話音落下,眾人看到,一道身影闖了進來。


    項之殤頂著一臉氣憤之色,怒瞪著一眾煉丹師。


    費清憐眸光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項丹師來了?那就坐下吧。”


    費清憐是秀女峰的峰主,境界已達武將境,行事、說話自帶一股威嚴,同樣武將境一重的項之殤,自然不敢輕視。


    更何況,項之殤在郝夢靈手下沒討到半點好處,如今自己勢單影孤,被費清憐這一嗆聲,方才的囂張氣焰頓是熄滅了不少。


    好在,他被耿雨樓邀請至主座之位,跟費清憐並肩而座,心中的餘怒才消除了許多。


    耿雨樓身為五道穀的執事,自然主持交流會議程。


    這會兒,見到眾煉丹師已落座,煉丹師們帶來的藥童,也都恭敬地站在自己的丹師身後,一臉希冀之色。


    秦嬌不滿地嘀咕道:“這人居傲無禮,怎配坐主位?”


    “這糟老頭就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劉沁同樣對項之殤心存不滿。


    於是,劉沁便將郝夢靈跟項之殤在入口處的爭執,一五一十地向秦嬌輕聲地說將出來。


    四人處於場所偏僻之處,低聲輕語,倒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耿雨樓顯然不是好的主持,上來就直奔主題,她輕咳了一聲,說道:“三年一次的丹師交流會現在開始。慧寧……”


    喬慧寧應了一聲,雙手捧著一個托盤上來,上麵呈放著一個玉瓶。


    耿雨樓伸手一指托盤,“這是老身半年前煉製的丹藥‘回氣丹’,具有寧神收心之效。隻是,不知何故,丹身出現了少許的白斑點。”


    “回氣丹”是四品中級丹藥,屬高等級丹藥了,非四品中級煉丹藥不能煉製,且出丹率不高。


    在坐的眾多煉丹師,大部分是四品初級煉丹師,除了峰主費清憐及長風門的項之殤。


    郝夢靈的階位更低,目前還是三品高級煉丹師。


    耿雨樓的說完,喬慧寧自玉瓶中倒出三粒丹藥來,然後,端向一些煉丹師觀看,轉了一圈,放在了費清憐的麵前。


    耿雨樓接著說道:“我一直懷疑,是不是在提練之時,純度提練不夠,因而影響了成丹。”


    既然是丹師交流會,就有成功經驗的總結,也有對煉丹失利的教訓警醒,彼此交流,沒什麽藏著掖著的。


    耿雨樓醉心煉丹一職,自然磊落,將自己煉製丹藥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及自己不明白的原委說將出來,交由大家討論,目的就一個,弄清原委,然後尋找解決之法。


    有點積思廣議,各抒己見的意思。


    沒有煉製過“回氣丹”的煉丹師,自然無法知曉是什麽原因。


    一些曾經煉製過此丹的,是否曾出現過類似情形,心中分明,自然用心聆聽。


    費清憐是秀女峰的峰主,主管雲夢門的煉丹事務,她的丹師等階及境界在所有人中也是前列的,最有發言權。


    費清憐的目光掃視全場一眼,最後落在郝夢靈身上。


    “夢靈,你如何看?”


    對於郝夢靈,費清憐一向以長輩愛憐般的口吻相詢,倍顯愛護之意,同時,也有考究的意思。


    郝夢靈聽到費清憐出口點將自己,便站了起來,向在坐各位煉丹師施了一禮。


    然後,稍作沉吟,郝夢靈便朗聲道:“是否……丹火熱力過猛,使得靈液的保存失當所致?粗淺之言,不妥之處,請各位前輩大師諒解。”


    “各位丹師可有補充的?”費清憐又問。


    其他丹師尚在沉吟、思索中。


    “什麽丹火熱力過猛?”


    項之殤大刺刺地坐在主位之上,冷笑一聲,揚聲道:“這位小姑娘,你就別往耿長老臉上添金了。


    這明明就是因為煉丹師精神力嚴重缺泛,導致丹藥在融合時,不夠充分、徹底造成的嘛。”


    項之殤的言辭很不客氣,就這麽直白地說將出來,然後得意地向郝夢靈示威似地昂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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