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花失容臉上露出慌亂之色。


    花失容連忙解釋,“九長老,此次前來,我是為兌現之前跟宋老前輩許下的承諾,購買你宋莊滯壓太久的靈石的。”


    九長老嗬嗬一笑,不置可否。


    “你跟老祖的承諾,不過是個笑話。”


    九長老冷笑一聲,放低聲音,“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有幾分誠信可言?你若死了,購買靈石的銀兩,還是你的嗎?”


    靠!赤祼祼地威脅!


    還要不要臉麵了?花失容臉色一連數變。


    “是我親自動手,還是自己動手?”九長老詭異地一笑。


    “我……”


    花失容剛要說話,忽地周身一緊,身體已被禁錮,動彈不得,周圍空間頓時凝滯、靜止。


    九長老在這一瞬間突然釋放了“場域”技能,發動了攻擊。


    “卑鄙!”花失容怒聲而罵。


    話音未落,九長老陰笑一聲,伸出右手,呈鷹爪狀,扣向花失容的咽喉。


    九長老知道自己一移動,“場域”就會消失。


    但他更知道,丈許遠的距離,即便“張富貴”反應再快,也快不過自己的“鷹爪手”。


    原本,他想直接以強硬的實力碾壓對方,奈何在觀看了“張富貴”跟宋鹹楚的比試後,明顯感覺到,這“張富貴”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他那例不虛發的飛刀絕技,居然被對方輕易地躲過,還傷到了樊西淩,就讓他收起了輕視之心。


    為了穩妥,他以言語接近對方,趁“張富貴”麻痹大意時,突然施展“場域”,先發製人。


    首先控製了“張富貴”的行動,讓他無法做出反應。


    即便“張富貴”了得,隱藏了實力,在這突如其來的“場域”禁錮下,解脫出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而對方那一刹那的失神,就是他暴力出擊的最佳時機。


    果然,這一電光石火般的最佳時機,被他瞬間捕捉到,毫不猶豫地出手。


    他看到花失容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心中甚是得意:真以為揍了幾個晚輩,自己就天下無敵了?


    還是太年輕,收不住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啊!


    此念剛起,心底忽然生出一絲警覺。


    在“場域”的籠罩下,花失容的一切動作都絲毫畢現,被他盡收眼底:花失容的左手手指在急速地抖動。


    這是什麽操作?


    不是被“場域”禁錮了嗎?


    九長老心中疑惑,出手卻無半點遲疑,甚至還快了一分。


    他要在“張富貴”掙脫“場域”之前,率先擊殺對方,將心中的那份警覺徹底消除掉。


    隻有死人才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


    就在這時,九長老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眸中透發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張富貴”動了!


    花失容確實動了,在“場域”的禁錮下動了。


    他左手的手指,停止了晃動,輕輕一彈,雖然很隱秘,卻逃不脫九長老的毫發畢現的監控。


    花失容的左手輕輕一彈,似乎有道勁風自手指間射出,刺穿“場域”的禁錮,毫無阻礙地衝向九長老。


    就在這時,原本晴空萬裏的半空中,忽然突兀地現出一道閃電,無聲無息,徑直劈向九長老。


    九長老的“鷹爪手”距離花失容的咽喉隻有數尺,再前進一步,就能扣住了。


    但是,九長老能感覺到那道劈向自己的閃電的威力。


    此時撤手,心有不甘啊!


    心念電閃間,九長老毅然做出決定:拚著重傷,也要擊殺之!


    “張富貴”給他的感覺實在太過詭異,日後必定成為宋莊的心腹大患,此時除去,正是良機。


    就在這時,他看到花失容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之色,嘴角已然掛起了一絲嘲笑。


    伴隨這絲嘲笑而生的,是一股較之九長老還要強大的多的“場域”,如同滾滾而來的鐵流,瞬間碾壓一切,直接禁錮住了九長老。


    九長老的“場域”,在他動手擊殺花失容時,就已在消退,花失容的行為,隻不過加速了它消退的速度而已。


    九長老並在意。


    他在意的是“張富貴”的“場域”,威力竟然比他的還要強橫。


    他果然隱藏了實力!


    這“張富貴”的境界絕對在自己之上。


    這一刻九長老心如死灰,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更是心驚肉跳。


    “張富貴”的右手,攥著一柄寒光清亮的長劍,徑直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近在咫尺,瞬發即至。


    手持長劍的花失容身子動都沒動,好像很隨意地將手中的劍遞了過去,這一遞,就能刺穿九長老的咽喉。


    半空中的那道閃電,在這一刻,終於降臨在發長老的頭頂,死亡的氣息刹那間籠罩全身。


    “你是武師境……”九長老很不甘心。


    話音未落,他的身子突然抖動,一陣麻酥酥、痛癢癢的感覺傳遍全身,集聚的內力瞬間消散。


    被“雷擊術”擊中的同時,花失容的長劍已抵至咽喉。


    還是讓這個奸邪的小子算計了!


    九長老心有不甘地閉上眼睛,坐等死亡的降臨。


    花失容冷笑,若不如此,我怎麽能擊敗一個武師境?


    自打九長老一出現,花失容就在思索著怎麽應對眼前的局麵。


    武師境的氣息強大,花失容能感覺到這種氣息給自己造成的逼迫感,相較於柳園的“六哥”而言,九長老稍弱些,應該是武師境三重之內。


    這等境界,也不是花失容可以硬拚的。


    那樣,隻會死得更快。


    但花失容巧妙地利用了九長老的謹小慎微。


    九長老太想求穩了,一上來就施展“場域”,幻想控製住花失容後,再下殺手。


    怎能想到,花失容的“凡人訣”是“場域”克星,這次也不例外。


    這個變數,就是花失容扭轉敗局的關鍵。


    花失容先是施展“雷擊術”。


    他知道這瞞不過九長老,也不想瞞,既是自己後續攻擊的需要,也是迫使九長老出手。


    果然,九長老出手了,在接近身前時,花失容突然發動了自己的“場域”,給九長老一個措手不及,徹底扭轉局麵。


    誰會想到一個武生境八重的人會“場域”?


    這麽近的距離,花失容的身體不用移動,也能擊殺。


    “場域”也不會消散,即便九長老反應很快,解脫“場域”也需要時間。


    間不容發,花失容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再就在這時,宋莊上空響起一聲輕歎,似很無奈,又像輕鬆的舒了口氣,輕得軟弱無力,落地無聲。


    但直扣人心。


    聽到這聲歎息,花失容也徹底地鬆了口氣:你個老不死的,終於現身了!


    隨著這聲輕歎的發出,整個宋莊的廣場,立刻被一股強大無比的磅礴氣息籠罩,如滾滾潮水,浪波滔天。


    又似漣漪,悄無聲息。


    花失容遞出的長劍,再無前進半寸可能。


    這一刻,就連他自己也無法動彈半分了,即使拚了命的運轉凡人訣也沒用。


    在絕對的強者麵前,花失容就如同一個三歲的孩童,行為是那樣的幼稚可笑。


    半空中,響起一聲宋莊人熟悉而又久違了的聲音:“帶這位小友來翠閣。”


    隨著聲音消失,籠罩在廣場上空的那道氣息,亦無聲無息地消弭殆盡,就好像從未出現過。


    遭受“雷擊術”的九長老已軟癱在地,頭上發絲淩亂、焦黑,如同雞窩,發出一股難聞的焦臭味,整個人兀自還在抖動。


    這時,一道高大身影自宋莊主宅中出來,快速奔向這邊,正是宋莊目前的莊主宋泯天。


    宋泯天臉色鐵青,雖已極力強忍,仍掩飾不了他的怒氣。


    他甚至看都不看九長老一眼,冷冷地盯著花失容。


    “請!”


    半天,才從宋泯天口中蹦出這麽個字,看他麵部表情,是多麽地不情願。


    花失容哈哈大笑。


    直到此刻,他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結果看起來還不錯,過程卻是驚心動魄。


    花失容敢殺九長老嗎?


    當然敢,一劍遞過去,人頭落地,輕鬆爽快。


    隻是,從此也跟宋莊結下生死大仇,自己不僅會喪命宋莊,齊凝之交代的任務也無法達成。


    糟糕的是,直接將宋莊跟祈福鏢局緊緊捆綁在一起,讓雙峽口在吞並祈福鏢局時難以下手,局麵被動。


    更要命的是,自己購買靈石的計劃就此耽擱,那可是自己的修煉資源,怎麽能夠舍棄?


    怎麽算計都是輸。


    這一切的根源就在宋家老祖。


    見不到宋家老祖,什麽事情都辦不成,為了迫使宋家老祖現身,隻能利用宋鹹楚等人,將事情鬧大,逼出身後主使。


    花失容相信,宋家老祖一定會關注這場比試。


    一個武生境的小青年擊殺武師境的高手,你若還不現身,隻能說明,宋莊已然鐵心要跟祈福鏢局捆綁在一起了。


    那麽,自己來與不來,都無關緊要。


    ……


    宋莊,翠閣,涼亭。


    石桌,石椅,一縷檀香,輕雲清繚,香氣沁脾。


    宋家老祖身著一件寬大的長袍,將整個身子包裹其中,稀疏的頭發,被微風一吹,左右搖曳。


    隻是,他的精神較之上次,要差了許多。


    那四個抬椅的漢子,分散在石亭外的花園中,像個隨時候命的侍從,又似警戒各方入侵的保鏢衛兵,忠誠地履行自己的職責。


    宋泯天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低眉順眼,在這個強大的老祖麵前,他連坐的資格都沒有,而這個老祖的存在,就是宋莊存世的根本,即便雙峽口也不能輕視。


    “靈石的事,購買多少,泯天自會派人跟你接洽,我想知道,齊凝之是否有話需讓你轉達於我?”


    宋家老祖很幹脆,待花失容落座後,直入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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