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大民給的地址,差不多兩個多鍾頭之後我們才趕到那邊。


    邱老頭將車停在路邊,往前的路塌了大半,已經不適合開車過去了。


    周大民所在的那個村子遠遠地已經能看到輪廓,還需要走上個十多分鍾才行。


    趙詩詩小心翼翼地踩在布滿水坑的泥地上,生怕髒了自己那雙鞋子。


    這番舉動氣的邱老頭怒道:“我們是出來做事的,不是出來旅遊的,你要是不適應就自己開車回去。”


    “這雙鞋可是我堂姐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花了……”


    趙詩詩癟著嘴還沒解釋完呢,邱老頭便忽然在地上一踩,點點汙水瞬間沾滿了趙詩詩這雙鞋。


    “為師早就跟你說過今天要出去做事,你自己不準備還找這麽多借口,你要是覺得委屈現在就回去。”


    邱老頭又加重了幾分語氣,趙詩詩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看到邱老頭那嚴厲的眼神,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暗歎了口氣,著實不知道這趙詩詩圖的什麽,她那麽好的家世完全可以在家中當個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何必跟我們來冒這個險。


    我要是他,早就躺平混吃等死了。


    快到村口前我給周大民去了個電話,剛到村前,便看到周大民急吼吼的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看到我們三人之後周大民明顯愣住了,視線在我跟邱老頭身上來回巡視。


    邱老頭幹咳一聲,“還愣著幹嘛,還不快點帶我家少爺去看看那個人的屍體。”


    我嘴角微微一抽,這老家夥有時候很看重麵子,有時候又臉皮厚的飛起。


    周大民反應過來,急忙湊到我跟前說了兩句,招呼我們往村子裏去。


    沒多遠我們就來到了一處民宅前。


    這棟宅子在整個村子中都算是比較豪華的,周大民告訴我們這就是周棠的家。


    因為最近出了太多的怪事,周棠家已經沒人敢過來了,就連跟周大民一起的那兩個人也都不敢進門。


    邱老頭好奇道:“你這膽子倒是夠大的啊,所有人都不敢攙和這事你還忙著張羅。”


    周大民無奈一笑,“小時候我差不多就是三叔帶大,他無兒無女,我要是再不幫著操持後事,那就昧良心了。”


    “你就不怕被害了”邱老頭繼續問道。


    “不是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嘛,我自問……”


    不等他說完,邱老頭便嗬嗬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這話聽聽也就罷了。”


    邱老頭這話並不是故意在嚇唬周大民,事實確是如此,各種邪祟可完全不存在什麽良心,它們就是極致的惡,害人性命都隻是最簡單的了。


    可別覺得他生前待你好,死後化成邪祟還能如此,那都是假的,邪祟就是邪祟,它們就是邪惡之物,作惡就是它們的本能。


    這一進門我就聽到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


    循著聲音看去,便看到一個身穿孝服的女人坐在院子的一角低聲啜泣。


    周大民歎了口氣,“這是我三嬸,自從我三叔出事之後她神智就有些不太靈光了,這幾天除了哭就是就是坐那邊發呆。”


    周棠出事的那天晚上這個女人應該也是在的,以邪祟害人的本性,按說不可能放過這個女人才是。


    要想查明周棠的死人,這個女人怕是其中的關鍵。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去看看周棠的屍體,我們也沒過去跟這個女人交流。


    周棠的屍體被放在正屋中,剛一進門,我便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現在雖是寒冬,可天氣的冷無非隻是讓人感覺體寒,可這股寒意卻像是從心底迸發出來,仿佛連人的意識都能凍住。


    “這房間怎麽這麽冷”


    趙詩詩打了個哆嗦,周大民有些畏懼道:“自從三叔的屍體擺在這裏之後,房間就一天冷過一天了。”


    房間的正中搭了一個簡易的靈堂,周棠的屍體蓋著一塊白布躺在其中。


    讓我有些無語的是他的身上現在少說也得貼了幾十張符籙。


    這些符籙全都是一眼假,其中竟然還有好幾張那種用來祈福的符籙,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搞來的。


    我摸出一雙特指的鹿皮手套帶上。


    凡是死後出了問題的屍體上很多都會蘊生出屍毒來,這些屍毒一旦接觸人體,就會對人造成各種傷害。


    有些人在靈堂前不斷出現幻覺,很有可能就是雙手觸碰屍體沾染到了屍毒。


    鹿皮手套則是隔絕大部分屍毒,防止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湊到前一看,心中便咯噔一下。


    周棠已經死了好幾天了,可依舊沒有出現任何腐爛的跡象,甚至連屍斑都沒有。


    他的一張臉麵容扭曲,仿佛看到了極為可怖之物。


    雙眼雖被人為合上,可閉合的並不完全,縫隙處似乎有一抹詭異的黑光,給人一種被什麽東西暗中窺視的感覺。


    他嘴巴微張,一點舌尖微微露出,脖頸上有一道赤紅的勒痕。


    “咦,這人死的也太難看了些。”


    趙詩詩鄙夷的縮回了視線,這話說的周大民一臉慍怒。


    邱老頭瞪了趙詩詩一眼,忙賠笑道:“童言無忌,萬勿見怪。”


    周大民愕然道:“這怎麽看也不是小孩了……”


    “吊死你三叔的繩子還在麽”


    我連忙岔開話題。


    “哦……還在的。”


    周大民轉身在一旁的抽屜中拿出了一個貼著符籙的盒子。


    “之前請的那個人說要在三叔下葬的時候將這條繩子燒掉,所有就一直留著了。”


    看來周大民之前請的那個人還是懂點兒東西的,自縊者下葬之際一定要將繩子銷毀的,否則極容易在下葬之時生出屍變。


    甚至南方還有一個名為“送肉粽”的儀式,就是指的將自縊者吊死的繩子送歸大海驅除怨煞。


    盒中繩子就是一根普通的麻繩,是用來栓羊用的,其上還有一股濃烈的羊騷味。


    我湊到鼻前仔細聞了一下,濃重的膻騷味差點人沒把我隔夜飯熏出來。


    我皺了皺眉,將繩子放回盒中。


    這周棠的死果然沒那麽簡單,他應該不是被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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