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宴席大殿。


    當滿朝文武齊聚大殿,等著皇帝抵達的時候,皇上帶著靜妃進了大殿。


    頓時,原本還算熱絡的宴席大殿倏然一靜。


    所有朝臣在這之前都未曾見過靜妃,現在皇上突然帶著一個陌生麵孔的妃子,還是個年齡瞧上去怎麽也有四十多的妃子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眾人心裏不約而同隻有一個字:艸!


    簫二譽和墨鐸坐在一眾賓客的最前排。


    之前簫譽請畫師按照蘇落的描述給蘇落她娘做過畫像,此時眼睜睜看著和畫像裏神似七八分的女人跟在皇上一側進了宴席大殿,並且在皇上一旁的副座坐下,簫二譽和墨鐸對視一眼。


    行禮問安結束,宴席開始。


    皇上含笑朝簫二譽道:“簫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簫二譽笑道:“能得陛下隆重招待,是臣的榮幸,隻是這次前來著實匆忙,未曾給陛下帶一些大燕國的特產,還望陛下恕罪。”


    簫二譽說的恭敬,但是這話無疑是再次提醒眾人他是為何坐在這裏的。


    是皇上不擇手段的把他請來的。


    皇上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繼而笑道:“無妨,朕今兒送簫大人一份驚喜,上酒!。”


    皇上語落,頓時早就準備好的宮人流水一般端了酒壺進入宴席大殿。


    “聽聞簫大人此次前來所為是酒水訂單,那簫大人嚐一嚐我朝特釀的酒水味道如何!”皇上給自己斟了一杯,誌滿躊躇的朝簫二譽舉杯。


    簫二譽用酒壺到了半杯,含笑和皇上遙遙舉杯,然後抿了一口,頓時皺眉,一臉勉強忍住但是著實忍不住的表情,跟著......yue的一聲,簫二譽將入口的酒水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一口酒水吐出,簫二譽拿了棉質手帕摁著嘴角連聲嗆咳幾聲,“陛下這是給臣喝的什麽酒水?貴朝酒水臣著實無福消受。”


    一眾本朝朝臣也一言難盡的看著皇上,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酒水怎麽就跟薑湯似的,辛辣的味道未免也太衝了。


    莫非皇上是想用這個酒水去搶南淮王的訂單?


    大家摸不透皇上的用意,隻能暫時觀望。


    皇上自己入喉也嗆了一下,轉頭朝蘇落她娘看去,“愛妃嚐一下。”


    蘇落她娘眼見大燕國的簫大人一口將酒水吐出就意識到不好,此時自己端起酒壺到了半杯,還沒且嚐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忙朝皇上壓著聲音道:“陛下,這不是我釀的酒,被人掉包了。”


    皇上頓時驚怒。


    要知道,蘇落她娘在宮中,在昨夜之前那都是絕密、


    既然無人知道蘇落她娘在宮中,那別人又是如何掉包這釀好的酒水呢。


    可現在皇上無法發怒,好在蘇落她娘跟著道:“陛下莫急,我這裏還有一壇子備用的,就存放在禦書房內室的床榻底下,陛下著人去取便是。”


    皇上提著的那口氣,頓時鬆下去。


    立刻吩咐人去取,轉頭又朝簫譽道:“宮人辦事不利,上錯了酒水。”


    簫二譽笑:“理解,每逢宮宴必出事嘛,我們那邊也是,所以現在大燕朝很少辦宮宴了,我們陛下和皇後娘娘恩愛,向來都是夫妻一體,就算是辦宴席,也辦個家宴。


    這家宴上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是非,公主皇子的,都是皇後娘娘親生的,不存在什麽庶出嫡出。”23sk.


    這話等於是一巴掌一巴掌抽皇上的臉。


    因為他身邊坐著的是個妃子,而非皇後。


    但簫二譽十分靈性的又補充一句,“不過每國的國情不同,這個也不能一概而論。”


    皇上嗬嗬笑了兩聲,沒說話。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他現在隻想用酒水堵住這位簫大人的嘴!


    說話真是太難聽了。


    內侍總管很快折返,這次先將酒壇子送到靜妃處,靜妃親自開封,皇上笑道:“靜妃擅長釀酒,這酒水便是用的她自己的方子。”


    眼見靜妃將酒壇子開封,醇厚的酒香氣四溢而出,皇上徹底鬆了口氣。


    “給簫大人斟酒!”


    內侍總管領命,親自提了酒壇子給簫二譽和墨鐸到了一杯。


    攏共就一壇子酒,不可能滿朝文武人手一杯,其他人隻能伸長了脖子去看大燕國這位使臣的反應。


    “如何?”皇上眼底帶著勢在必得的笑。


    簫二譽眯了眯眼睛,“好酒!”


    皇上頓時心滿意足笑起來,“朕也不和蕭大人說那些拐彎抹角的話,就這樣品質的酒水,比簫譽那如何?”


    簫二譽恭順道:“陛下開誠布公,臣自當不敢隱瞞,這酒水味道確實好,醇香絲滑,但是......比起南淮王的酒水來,還略有遜色。”


    “不可能!”蘇落她娘頓時反駁。


    蘇落那點釀酒的本事全是從她這裏學來的,她在碣石縣的時候偷偷觀察過蘇落釀酒的那些操作,完全和她當年教給她的一模一樣。


    她怎麽可能釀的更好!


    絕不可能!


    簫二譽挑眉看向皇上的這位“愛妃”,“陛下說酒水出自娘娘之手,自己釀造的酒水如同自己養大的孩子,自然是倍加愛護的。


    不過,千人千眼,每個人口味不同也正常,娘娘何必反應如此大,臣也沒說娘娘釀造的這個酒水味道不好啊。


    隻是臣更喜歡南淮王妃的酒水而已。


    這個......有問題嗎?”


    簫二譽問的無辜又天真。


    蘇落她娘咬牙看著簫二譽。


    皇後還在後宮裝神弄鬼假裝要病死了,如果她不能拿下大燕國的這個訂單,那麽對皇上而言,她就沒有任何作用。


    現在她身為皇上的妃子坐在這裏,一旦皇上對她起了殺心,她連跑都跑不掉。


    蘇落她娘深吸一口氣,朝大燕朝這位簫大人道:“我這裏還有另外一種酒,簫大人要不再品嚐一下,說不定這個酒水不合簫大人的口味,另外一種又合了。”


    簫二譽手撐著頭,骨節頂著太陽穴。


    在她說完之後忽然短促的笑了一聲,然後口齒清晰的問:“我是不是在哪見過您......當時我在碣石縣和南淮王簽訂酒水訂單的時候......您是......南淮王妃的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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