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偏頭看安康王妃。


    “這裏是祁北沒錯,但是祁北軍吃喝用度,五年,用的都是我家的錢,那換句話說,就是我家在養著你們。


    怎麽,見了金主不請安行禮?”


    “你說用你的錢就用你的錢?那我還說,這五年,你們在京都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們祁北送去的!”知府夫人沒好氣道,“紅口白牙,誰不會說!”


    安康王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上。


    果然,下一瞬就聽蘇落說:“你要這麽說也行,隻要你能拿得出證據,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有證據。”


    “證據?就你那個冊子?一個冊子,那還不是你們隨便怎麽編!”知府夫人沒好氣道。


    蘇落笑道:“編?這個冊子我能編,但是,祁北軍中的冊子也能編?我們家王爺每年往祁北軍送四次糧餉軍餉以及藥物甚至棉衣棉被,這些,在軍中都是登記造冊的,軍中想必有本帳吧。”


    蘇落看向安康王,逐漸露出了大灰狼的尾巴,“既是要對峙,那就請王爺把冊子拿出來,咱們丁是丁卯是卯,對清楚了。


    是我家的,我分毫不少都要要回來,之後,我當牛做馬給你們安康王妃解毒,畢竟你們要庇佑保護我們。


    不是我們家的,當我空口白牙汙蔑好人,隨你處置。”


    蘇落聲音一聲冷過一聲,她學著簫譽的樣子,越是聲音冷,越是臉上帶著笑,那笑讓人心頭發毛脊背生寒。


    祁北知府轉頭看安康王。


    安康王眼角顫了幾下,臉色凝重到極致,他有一種感覺,很強烈的感覺,他被設計了,他入圈套了,他中計了......可又很奇怪,明明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主導之後的結果,按理說,他不應該中計才對。


    因為簫譽沒有機會沒有時間來布局。


    而且,他的心腹已經告訴他,就在今天晚上亥時一刻,簫濟源要在客棧出現,要和他的舊部見麵。


    到時候,他隻要暗中布防,將簫濟源活捉,一切就都搞定了。


    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簫濟源還活著,隻要簫濟源在他手上,簫譽就不敢妄動,而簫家軍依舊是聽他號令。


    可現在蘇落要查賬。


    這怎麽好好的來解個毒,就變到了要查賬的地步呢!


    不行!


    這個賬不能查。


    安康王下垂的手指倏地收攏,冷聲道:“胡言亂語,軍中賬冊也是你說要查就要查的?”


    蘇落一下就笑起來,笑的格外嘲諷,“原來我不能查啊?你花我家的錢,我還不能知道錢到底怎麽花的?那就好辦了,你不給我查賬,我就不給你王妃解毒。m.23sk.


    有本事,你們自己再去尋好大夫。


    三天!


    三天之內尋到了,那是你們家造化好,三天之內沒有尋到,到時候我必定隨份子錢。”


    辦喪事的份子錢。


    “王爺!”誰快死了誰知道,安康王妃坐在床榻上,人快急麻了。


    她就不明白。


    就是讓蘇落來給她解毒,她這一屍兩命呢,為什麽蘇落都進來一刻多鍾了,這半天還在吵呢!


    “是讓她來解毒的,你們難道沒人管我了嗎?我中毒了,中毒知道嗎?就是再不快點,我就死了!”安康王妃急的捶床。


    知府夫人看了知府和安康王一眼,到底心疼閨女,忍著一臉屈辱,朝蘇落行禮問安,“臣婦給王妃請安,王妃大人大量莫要計較,還是救人要緊。”


    蘇落呸的直接啐她一口,“我又不傻!讓你們折辱一頓,現在你說句本來就該說的話,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一口啐出去,知府夫人震怒抬頭看向蘇落。


    正好蘇落一句話說完,揚手,手起掌落,啪的一巴掌扇過去。


    “我給知府夫人道歉,夫人大人大量莫計較,還是救人要緊。”蘇落學著知府夫人的話,陰陽怪氣。


    “你!”知府夫人讓這一巴掌打的差點氣炸了。


    她可是祁北知府的夫人!


    祁北連皇上都不怕!


    她竟然在自己家,被一個前來投奔他們的臭丫頭給打了?


    還有沒有王法!


    “你敢打我!”磨牙吮血一般,知府夫人怒視蘇落,恨不得將她吃了。


    蘇落和她對視,“我就打了,有本事你閨女別解毒。”


    “你!”知府夫人雍容華貴了這麽多年,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但無法反擊。


    誰讓她閨女中毒了,偏偏這一屋子的大夫全都束手無策。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被人轄製的滋味。


    嘔的一下子嗓子就疼起來。


    蘇落轉頭看向安康王,“今兒的事,本來是你們請我來給你們的王妃解毒,我來了,你們好生款待我,現在這毒早就解了,但你們對我頤指氣使,我受不了。


    不瞞你說,我家王爺疼我,我從來沒受過這種冷鼻子冷眼的氣。


    所以......我要查賬,今兒不查賬我不解毒,要死一起死。”


    “誰要和你一起死!王爺,王爺!”安康王妃哭著喊安康王。


    祁北知府也朝安康王看過去,“既是如此,不如就讓她查,王爺身正不怕影子斜!”


    祁北知府其實自己也想查。


    他就想知道,這些年簫譽到底給了安康王多少錢。


    說好了那些錢對半分,憑什麽他分到的那麽少!


    要是讓他查到數目不對,他必定要讓安康王給他一個交代。


    安康王手裏有兵權又如何,祁北的糧草藥物可都在他手裏攥著。


    幾個跪在地上的軍醫彼此相視一眼,人人眼中都是納罕。


    如果南淮王妃沒有撒謊,那南淮王這些年真的給簫家軍送錢送物了,而且送的不少。


    但是安康王始終沒在軍中提過一句。


    這算什麽!


    南淮王可是簫大將軍的親兒子!


    安康王就這樣莫名其妙被蘇落架到了火上,火氣突突的在五髒六腑遊竄。


    他絕不可能讓查賬。


    怒火攻心,猛地想起,對了,他當時做了兩份賬本。


    讓氣糊塗了。


    想到這個,安康王一下神色鬆弛下來,冷笑一聲,坐回椅子,端著勢在必得的姿態,“查賬?好,如你所願,查!本王倒要看看,查了賬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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