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濟源臉上的笑容放大,很慈和,但是配上他那張曆經風霜的將軍臉,又帶著一股威嚴,他抬手拍拍平安的肩膀。


    “你知道嗎?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在我不在的那些日子裏,在譽兒的弟弟被送走的日子裏,譽兒和殿下,是如何熬過去那些暗無天日的時間的。


    我不敢想,一想心口就疼。


    但是又不能不想,那是我的妻兒。


    我忍不住想,譽兒的弟弟被送到大燕國的時候,那麽小的他,是如何熬過去的。


    聽說現在很得大燕國那位將軍皇後的青眼,看上去風光無限,可......當年那麽小被送走,他該有多麽的惶恐不安。


    這些,我都沒有陪伴。


    所以......


    我很感謝你,也很感謝王聰他們,在譽兒那麽難的那些日子裏,是你們像兄弟一樣陪在他身邊。”


    簫濟源聲音有些哽咽,是父親對兒子虧欠而又無法彌補的難受。


    平安有些怔住。


    簫濟源重重拍拍他肩膀,“等你將來打動了玉珠的心,我送你一份大禮!”


    平安:......呔!


    “連您也知道?”


    簫濟源笑:“連蘇子慕都知道!”


    平安:.......


    他現在還有什麽臉麵可言!


    平安揣測不到簫濟源對著佩兒屍體沉默的那半刻鍾到底在想什麽。


    另一隅。


    王聰帶人守在郭占河副將押送糧草的必經之路上。


    “王哥,還不上?”


    王聰趴在幹草窩裏,嘴裏叼著一根幹草,“急個屁!”


    “王哥,上吧!”


    “上吧,王哥!”


    ......


    在幾個手下猴急難耐催促不停的時候,王聰忽然呸的一口吐掉嘴裏的幹草棍子,看著山坡底下經過的隊伍,豁然起身,“兄弟們,上!”


    郭占河的人馬剛剛經曆一場生死大戰,一個個雖然精神還處於全殲玉門派的亢奮中,但奮戰之後的疲憊也是實實在在存在於身體上的。


    毫無防備間,忽然從山坡上衝下來二十幾個帶著麵具的人。


    青麵獠牙麵具。


    “靠!玉門派的人!”


    “不是吧,竟然還有餘孽!”


    “我就說玉門派不可能就那麽幾個人,果然還有餘孽!”


    “將軍,怎麽辦!”


    郭占河的人馬頓時亂了起來。


    副將望著從山坡上衝下來的人,考慮一下自己的人剛剛才經曆的生死搏鬥,一個權衡,立刻下令,“這糧草我們不要了,撤!”


    從山坡上衝下來,準展示一把自己高超的演技的王聰:......


    這就......撤了?


    您好歹支棱幾下啊!


    王聰身後,幾個兄弟全都看向他。


    “王哥,這咋整?”


    我剛動,“敵”已撤!


    王聰一邊從山坡上往下衝一邊道:“追,給他們來個輕傷,然後折返回來,就說對方在引誘你們深入,你們唯恐重了埋伏!”


    “是!”


    一場好戲完美落幕。


    遼北軍營。


    郭占河震怒的拍案而起,“什麽?”


    副將臉上掛著傷,抱拳道:“我們和王爺的人剛剛接上寧國公府世子,玉門派的人就來了,幸好當時平安帶著人,不然就咱們那一千多人,根本應付不了玉門派那幫畜生!”


    想起平安的話,副將就恨得咬牙切齒。


    “將軍,咱們軍中可能有玉門派滲透的人。”


    郭占河皺眉。


    副將將當時平安那些話提了一遍,郭占河怒罵,“簫譽那狗東西,明知道玉門派做出這不是人的事,之前竟然沒和我提,這要不是平安怒極之下說漏嘴,咱們都還不知道!


    狗東西!”


    咬牙切齒的罵了幾句,郭占河道:“那也就是說,現在玉門派的那位宮主死了,但是玉門派另外一幫人劫持走了寧國公府的東西?”


    副將點頭,“沒錯,看樣子,應該是玉門派內部本身已經分裂了,因為當時和我們撕打的玉門派,就是有一部分帶著青麵獠牙的麵具,有一部分沒有戴。3sk.


    現在看來,沒有戴的那部分,是忠心於宮主的,而宮主忠心於皇上。


    而另外一部分,應該是忠心於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不想讓世家和南淮王聯手!”


    那這個人是誰根本就不用猜。


    不想讓世家和簫譽聯手的,那就隻能是皇上。


    郭占河想了一下,“我給京都寫一封密信,你派人送出去吧!”


    “是!”副將領命,“那那些糧草?”


    “那追的回來嗎?玉門派就跟耗子似的四處打洞,現在你連他一根毛都摸不到!眼下當務之急是軍中內查,排查玉門派的滲透。”


    “是!”


    副將領命而出,郭占河扯了紙筆開始寫密信。


    ......


    縣衙。


    “那批糧草已經被王聰秘密押送到溫泉莊子上,現在是分批送回縣城呢還是繼續放在溫泉莊子那邊?”


    平安立在簫譽桌案前,等簫譽吩咐。


    簫譽道:“運回來,一會兒就讓人運送,就說是世家的糧鋪放在那邊的存活,現在世家的那些掌櫃的夥計們全都沒了,那些店鋪歸咱們掌控,碣石縣的物價已經完全回落正常。


    把人撒出去,讓他們去附近縣城宣傳,就說本王拿到了南國和大燕朝的酒水訂單,急需合作,如果有願意合作的私人酒商可以來碣石縣,咱們這邊提供全套設備和訂單,以及釀酒秘方。”


    平安疑惑,“王妃的方子也提供?”


    簫譽笑,“格局打開點,別跟個守財奴似的,守著個方子能有什麽出息。”


    如果碣石縣的酒商全都能釀造出蘇落釀造的那種酒水,那就意味著他們和南國的訂單將不僅僅局限於和南國王室。


    一旦兩朝百姓的貿易往來多了,這個國家的經濟才能穩定。


    一個不和他國有往來貿易的國家,後果隻有一個,等死。


    因為別人打你的時候都不需要估量自己的損失。


    經濟損失,不論大小,都是一個國家開戰至關重要的衡量因素,打仗為什麽,不就為了讓自己國內日子更好過麽!


    解決了玉門派,簫譽心頭大鬆一口氣。


    總算是除掉一個攪屎棍。


    隻是,他爹對著那個狗屁佩兒的屍體到底琢磨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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