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看著簫譽一臉麻了的表情,郭占河憋屈了一晚上的心情,總算是舒坦了幾分。


    他抓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仰頭灌了,“陛下對皇後,並非無寵,相反,除了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陛下去皇後那邊,其他時間也有去的,而且陛下也沒有絕了皇後的子嗣,為什麽這些年皇後隻生出一個公主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又不是不能生。”


    簫譽算是從小在宮裏長大。


    他從未懷疑過皇後膝下的公主是男是女的問題。


    莫說是他,就是長公主也沒有懷疑過。


    等等......


    簫譽差點讓郭占河繞進去。


    皇後膝下的公主,那就是公主,都不用懷疑,至於郭占河說的,“郭將軍拿本王當傻子呢?公主是公主還是皇子,本王比你更清楚,隻不過......如果真如你所言,寧國公想要自立門戶,他怕是早有準備人選去代替我們的公主吧,到時候來一場狸貓換公主,女變男,瞞天過海。


    不過郭將軍為何不同意?


    寧國公現在的勢力可是幾個世家裏最強大的,他與你聯手,等於是強強合作,你們勝算很大啊,到時候,你就是從龍之功。”


    “如果是王爺你,你會合作?”郭占河反問。


    簫譽搖頭,“當然不會,這江山就是個爛攤子,從裏到外被世家把控爛透了,誰接手都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所以,寧國公根本不會考慮皇位這種東西,誰坐在皇帝這個位置上,誰就是傀儡。”


    “那你還造反!”郭占河覷著簫譽。


    “郭將軍不也打算造反嗎?”簫譽笑起來,“否則,你買什麽戰馬,又弄什麽馬瘟障眼法,又娶什麽寧國公府的小姐?你想造反,但又不想背罵名,所以你不會抓我母親和王妃,因為一旦我反了,你就能順理成章反了。


    然後占著遼北一畝三分地,自封為王是嗎?反正南方的兵馬打不過來,遼北大地,你最厲害。


    但你今天又給我下毒,讓我來猜猜郭將軍的用意......你占據遼北,不怕南方,但是畏懼祁北,是嗎?


    隻要控製住我,早些年我父親駐兵的祁北對你就沒有威脅。


    你之所以不動我母親和王妃,也是一個意思,隻要她們在你眼皮子底下,就是人質。”


    簫譽很聰明的從郭占河給他設的局裏跳了出來。


    郭占河拋出了寧國公想要自立門戶,甚至拋出了公主是皇子,為的就是轉移簫譽的注意力......可惜。


    “沒有成功轉移本王注意力,還被本王順勢分析了個底朝天,好氣哦~”簫譽賤嗖嗖的朝郭占河笑,“所以,現在將軍願意幫著本王一起下調物價嗎?”


    “你為什麽一定要下調物價?”這是郭占河完全不懂的地方,“你就算是不動物價,不一樣能造反?”


    “不下調物價,怎麽鏟除八大家?不鏟除世家,我造反有何意義,還不是要被世家裹挾,郭將軍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郭占河嗤笑,“你還想做明君不成!”


    簫譽笑了笑沒說話。


    郭占河揚了一下眉毛,“不是吧,你還真心存報複要滌蕩天地?嗬!”


    渾濁的世道待久了,心都是黑,誰特麽的會相信還有一顆紅心的人呢,做夢呢!


    簫譽無所謂的笑,“這不是重點,也不是我這次來的目的,我來就兩件事,一,你幫我下調物價,二,你還我糧食。”


    “這兩件,王爺恕罪,我全都做不到,王爺若是以毒藥為要挾,那請便吧。”


    “你是寧願自己被毒死,也不想去得罪世家?”簫譽問。


    “我隻是不想得罪全部世家,像你一樣成為喪家犬。”郭占河說著,起身,“王爺請吧,你們隻要不離開碣石縣,我保證你們在此過得衣食無憂,想要如何都隨便,我絕不幹涉,但你們要是去祁北,那對不住。”


    郭占河亮出底牌。


    簫譽大概明白。


    這也是郭占河為什麽截胡他糧食的原因了。


    郭占河發現了他在發展祁北,要打斷這種發展。


    這是郭占河赤裸裸的威脅。


    隻要留的他們在碣石縣,這解藥簫譽遲早得交出來,簫譽再大的本事也對抗不了駐軍。


    簫譽笑著起身,“沒事兒,不願意沒事兒,咱們一會兒再談,說不定一會兒將軍就願意了。”


    一轉頭,簫譽喊,“平安呐~”


    郭占河揚眉,有點奇怪,“平安去外麵轉了不是?”


    不且郭占河語落,平安應聲進來。


    郭占河話音一頓。


    簫譽笑道:“郭將軍不肯和咱們合作。”


    平安便道:“目測,郭將軍駐軍將士一共六萬人,軍糧管飽夠二十天,半饑半飽三十五天,軍中棉衣尚未準備齊全,炭火不足,藥材隻有尋常藥材且數量一般,急需補給。


    按照遼北駐軍往年補給情況,棉衣炭火全部源於江南,巧了,咱們的碼頭在江南好幾處,不合作,郭將軍隻能走旱路。


    走旱路沒事兒,做多是慢點,慢點沒事兒,做多是耽誤事兒,耽誤事兒沒事,做多是將士不滿,不滿沒事兒,最多是造反。


    哦,對,還有,冬天天幹物燥,特別適合放火。”


    平安就跟報菜名兒似的,一口氣給他報了出來。


    郭占河震怒的看向平安,跟著看向那個被他派去跟著平安的親隨。


    那親隨一個激靈,“將軍,卑職一直跟著他,寸步不離。”


    平安朝他拋個媚眼兒一笑,“死鬼,不都是你告訴我的?我說你們軍醫藥材還很豐富啊,你說也就是尋常見得幾味,我說你們去年運來的糧食都堆在那裏不怕長毛,你說今年的都快吃完了怎麽會長毛,你們都吃新米......”


    那親隨臉色難看,不安的看著郭占河,“卑職沒想到這他也能套話。”


    郭占河捏著拳頭,太陽穴突突的跳。


    簫譽吹了個流氓哨,“要不,再聊聊?”


    郭占河咬牙切齒,“你以為你摸清楚了我的駐軍情況,就能憑你那幾千人翻盤?”


    簫譽舌尖兒抵著臉頰,頂起一個小包,痞笑:“萬一,我爹活著呢,我不行,你說,蕭濟源行不?”


    郭占河狠狠跳了一下眼皮。


    簫譽笑起來,“不然我為什麽敢造反還要去祁北,不然你以為城中那點人馬是憑什麽團滅梁盛月五千兵馬的,該不會隻是因為運氣吧?”


    簫譽不做人起來,那是真不做人。


    他朝前湊近一點,問人家郭占河,“怕蕭濟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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