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慕少爺,王爺有令,不許您和小竹子出去。”


    守在蘇子慕門口的小廝伸手一把攔住蘇子慕。


    蘇子慕奶呼呼的小臉仰著,朝人家道:“大哥哥,我得去看看我師父,你就讓我出去吧,我師父一個人在,我怕他有點什麽事沒人發現。”


    小廝禁不住蘇子慕這撒嬌包的央求,但也不會違背平安的指令,“奴才派人去看,你師父在哪?”


    蘇子慕搖頭,“不行,我就得自己去,不然你去幫我問問平安哥,平安哥肯定答應讓我去的,我師父身份很不一般,他可是我的師父。”


    小廝搖頭,“平安現在很忙,這樣,你先睡,明兒一早我去給你回稟。”


    蘇子慕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往地上一坐,跟一個小潑皮似的,嗷嗷的扯著嗓子往高裏哭,“師父啊,我的師父啊,我苦命的師傅啊......”


    旁邊小廝:......


    你這哭的就跟你師傅已經怎麽著了似的!


    小竹子扶額站在旁邊,腳指頭要不是藏在鞋裏都能清清楚楚被看到正在扣一個三宮六院。


    蘇子慕自己哭還不算,哭了兩聲扯一把小竹子,給人家使眼色:你倒是哭啊。


    轉瞬。


    麵癱臉小竹子全身僵硬,嗓子眼裏更加僵硬的發出單音節嗚,單音節嗚,單音節嗚......就跟雞被捏住了嗓子一次隻放一個音似的。


    旁邊小廝:......


    一個腦袋二十個大,沒轍,隻能喊人去叫平安。


    平安一宿忙的更狗似的,剛一屁股坐下,還沒且坐穩呢,就被回稟,“子慕少爺哭的不行,非要這個時候去找他師傅。”


    平安腦袋嗡嗡的,腦仁都疼。


    揉了揉眉心,“誰哭?子慕?”


    蘇子慕那個撒嬌包還有哭的嗷嗷的時候?


    擺了一下手,平安道:“讓小竹子哄哄,讓他趕緊睡。”


    “小竹子也哭呢。”


    平安端起茶盞的手一抖,一臉錯愕看向前來回稟的人,“誰哭?小竹子?”


    小竹子長得跟個鐵坨似的,這是能哭的玩意兒?


    這盞茶終究是沒喝下去。


    平安過去的時候,蘇子慕還坐在地上嗷嗷的呢,小竹子就跟被綁架了一樣,一個音一個音的往出放哭聲。


    一眼看到平安,小竹子就跟受苦受難的老百姓見到了活觀音似的,眼睛都帶了虔誠的亮光。


    平安皺眉上前,“這是怎麽了。”


    蘇子慕連滾帶爬起來,衝過去就抱住平安的腿,“平安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平安彎腰一把將他抱起來,兜著屁股一托,抱在懷裏,“什麽事,值得你哭成這樣。”


    蘇子慕軟乎乎的嘴唇貼在平安耳朵旁邊,小聲道:“我聽說,府裏鬧出了猩熱病,我師父好像有方子。”


    平安一揚眉。


    有關府裏有猩熱病的事,他是下令不許亂傳的,哪個碎嘴子竟然告訴了蘇子慕!


    另外,蘇子慕的師傅,就是那個住在胡同裏的男人,他去見過,和駙馬爺十分相似。


    他有方子?


    蘇子慕錯開一點,朝平安重重點頭,“你帶我去見我師父,反正你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能治這個病,去試試好不好,平安哥,求你了,平安哥~”


    蘇子慕又撒嬌。


    平安隻想了一瞬。


    蘇子慕有一句話打動了他,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能治這個病。


    “好。”


    平安一口應下。


    但是現在外麵多少雙眼睛盯著長公主府呢,寧國公府的人,其他世家的人,皇上的人,就這麽直接過去,肯定是不行的。


    派了十幾人每隔半刻鍾變趕一輛馬車離府,平安帶著蘇子慕和小竹子夾雜在這些馬車裏,趁著夜色蒙蒙,直奔蘇子慕師傅那邊。


    深更半夜,他們突然來訪,又沒敲門,而是翻牆直接進了人家院子裏。


    平安功夫好,把小竹子和蘇子慕一左一右夾在胳膊底下,縱身一跳,嗖的就進去了。


    就平安這功夫,這幾乎沒有聲音的動靜,他們落地一瞬,屋裏立刻傳來窸窣聲,跟著屋裏喊出一句話,“誰?”


    帶著警惕。


    平安眼神驟然一冷,看向屋裏,這警惕性和耳力感知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蘇子慕立刻從平安胳膊底下掙脫出來,蹬蹬蹬邁著小腿兒就朝屋裏跑,“師傅,是我啊,我,子慕。”


    屋裏默了一瞬,轉瞬亮起了燈。


    和蕭濟源極其神似的男人穿著睡覺的裏衣,隻皮了一件外袍迎了出來,在外屋和蘇子慕撞個滿身。


    蘇子慕眼上哭過的淚痕還在呢,特別明顯,一眼就能看出來,男人頓時急道:“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怎麽哭成這樣?”


    小竹子和平安緊隨其後。


    平安抱拳行禮,“實在抱歉,深夜打擾。”???.23sk.


    蘇子慕就沒有這麽客氣,直接抱著男人的腿,晃悠,“師傅,我姐姐得了猩熱病,你知道怎麽救她嗎!”


    那男人眼皮一跳,臉色一下凝重,“猩熱病?”


    蘇子慕重重點頭。


    那男人看向平安。


    “是。”平安聲音沉悶,透著一股子無法言說的難受,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我們也可能已經得病了,所以......現在也有傳染給您的可能性。”


    男人揉了蘇子慕的發頂一把,朝平安道:“不知道子慕和你說過沒有,我,我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以前的事,但是......可能真的是機緣巧合,偏偏猩熱病我知道有個方子。”


    平安說不上來此時自己是什麽心情。


    隻覺得鼻子根猛地一酸,眼眶猛地一澀。


    他特麽的想哭。


    煎熬了一宿,現在他想衝過去把這人抱起來還特麽的原地轉上兩圈。


    “真的?”一開口,聲音都抖。


    男人道:“但是方子不在我這裏,我,我隻是知道有這樣一件事,並且方子上的內容我也不記得了,我隻知道,乾州有個藥鋪,那藥鋪的掌櫃的姓蘇,他有猩熱病的方子。”


    平安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乾州。


    藥鋪。


    姓蘇!


    這不就是蘇落他爹?


    難以置信的看著這男人,平安道:“您失憶了?卻記得這個?”


    不是平安懷疑,是實在難以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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