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珠射出石頭的同時,一道尖頭泛著幽暗光芒的利箭破空而來。


    力道之足,絕不是人力能達到。


    對方拿的該是弓弩。


    那利箭離弦,奔著便是玉珠,不過電光火石一瞬,利箭便直達玉珠門麵,眼看就要一箭射穿玉珠的額頭,玉珠卷著手中長鞭翩然而起,一腳踏上那飛來的利箭。


    腳尖點過利箭,借著利箭在空中的點,順著利箭飛來的方向躍然而起。


    一箭射空,對方又一箭射來。


    玉珠看出來了,的確,這灰衣裳不想要蘇落的命,隻想要她的命。


    眼睛一眯,嘴角勾著冷笑,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手裏軟鞭一卷,朝著地麵狠狠一抽,頓時無數鋒利的石頭被玉珠卷至半空,那石頭淩空,玉珠軟鞭抽揮,石頭便如飛出去的飛飆,齊刷刷直奔林中,密密麻麻一片。


    蘇落跑出去幾米,在跑的時候始終沒有遇到任何阻攔,也就明白過來,對方是要置玉珠於死地,她跑,這個速度,也並不能引起對方的注意力,因為對方大概篤定了她跑不遠,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頓住腳步,蘇落回頭。


    玉珠抽動著手中的長鞭,一步一步靠近樹林,樹林裏不斷有利箭變換著方向飛射而出,利箭被玉珠抽的飛起來的石頭撞翻。


    蘇落吞咽一下,跛著腳,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馬兒屁股上的匕首還在,蘇落一把將匕首拔下,馬兒疼的受不住,揚蹄嘶鳴。


    蘇落動手將馬兒的韁繩解下。


    這邊的動靜讓林子裏的人察覺到蘇落要騎馬逃跑,頓時一道利箭衝著馬兒的脖子飛射過來。


    蘇落在解著馬兒韁繩的時候就猜到對方要阻攔,聽見利箭刺破空氣的咻的聲音,連一瞬間停頓都沒有,一把扯了馬兒朝後退了兩步。


    剛剛退開,便見一道白羽箭狠狠釘在馬蹄前方。


    馬兒受到這一箭的驚嚇,再次揚蹄嘶鳴。


    而林子裏的人,因為剛剛分神過來射殺馬,被玉珠逮到空子,玉珠飛射出去的鋒利的石頭擦著他的喉嚨便劃刺過去。


    頓時一道殷紅的血痕出現在脖子上,血珠子滾滾落下。


    那人吃痛發狠,舉著弓弩就瞄準玉珠,一連三箭,卻是沒來得及射出就聽到那邊馬蹄聲。


    蘇落已經騎到馬上,正要逃跑。


    蘇落自己兩腿奔逃,他渾不在意,可要是騎馬逃走,他未必能追得上。


    死死咬著牙,他臉上肌肉猙獰的抖動了兩下,又將那瞄準玉珠的利箭瞄準了蘇落胯下的馬。


    玉珠心裏明白,這是蘇落在給她爭取的機會。


    這機會隻這一次。


    那馬必定會被射中,她必須要在這人分心射馬的功夫,把人拿下。


    深提一口氣,玉珠緊緊攥著手裏的鞭子,身影如魅,帶著虛影朝林間飛過去。


    就在利箭飛射出來的一瞬,玉珠準確的判斷了對方的所在位置,或者說,玉珠已經看到那個人,這次她沒再用石頭,而是手腕一抖,從衣袖間滑下一個小鐵盒。


    鐵盒落入手掌一瞬,玉珠瞄準對方按下機關。


    立刻三枚銀針泛著幽幽暗光,在密林裏,飛射對方。


    那人在射向蘇落胯下馬兒的利箭射出之後,飛快拉動弓弩,瞄準玉珠,他動作熟練麻利幹脆利索,可謂在一個瞬息便將箭上弦,然而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那邊三支利箭噗呲射中馬兒的一瞬,林子裏,玉珠飛射出去的銀針,刺入這人的胸口。


    他瞪圓了眼,眼底是不可思議的難以置信,和熊熊怒火。


    然而無論他多憤怒,三枚銀針作用,莫說是他,就是頭牛,也轟然倒地。


    看著人倒下,在旁邊枝葉間砸出砰的一聲,玉珠緊緊提在嗓子眼的心鬆下,不敢掉以輕心,她提了軟鞭上前,手裏捏著一枚箭頭淬毒的銀針,走到那人跟前,在他脖頸處又補了一針。


    不致命,但足以讓他昏睡三天三夜天打雷劈都醒不來。


    確定了這邊再無危險,玉珠這才起身朝蘇落那頭看去。


    三支利箭將馬兒的前蹄,小腿,脖子刺中,馬兒前蹄一跪,整個身體倒地,先前騎在馬背上的蘇落被拋了出去,正狼狽的爬起來。


    見玉珠看來,她忙揮揮手,“我還沒死。”


    玉珠先前對蘇落,隻是尊重,這是南淮王喜歡的人,這是長公主的兒媳婦,她作為長公主指派過來保護蘇落的人,對蘇落是那種婢女對主子的尊重。


    可這一刻,情緒徹底改變。


    不單單是尊重,而是敬重。


    如果沒有蘇落冷靜的折返回去做出騎馬逃離的樣子,就不可能吸引灰衣人的注意力,如果灰衣人沒有被分神,她今天未必能這樣輕鬆的結束這一戰。


    也許別人會說,這是她該做的事,她可不是為了玉珠,她是在自救。


    可玉珠心裏明白,一個沒有經曆過這種血腥場麵的人,第一次遇到這種生死危機,蘇落的表現,已經是優於常人了。


    她心裏很強大。


    足夠強大,才能足夠冷靜。


    任何強大的人,都值得被敬重。


    玉珠上下看了蘇落一眼,見她雖然狼狽,但身上都隻是皮外傷,並未傷筋動骨,也就放心下來,沒有立刻上前去扶蘇落,而是彎腰一把將那黑衣人提了起來,帶出樹林。


    “車上有麻袋,我去取來,把人帶回去,或許王爺能審出什麽。”


    玉珠把人擱在樹林邊,朝蘇落笑道。


    蘇落一瘸一拐走到那灰衣人身邊,蹲下身,伸手扯掉那灰衣人臉上蒙著的灰色布巾。


    “陳五?”蘇落一聲疑惑。


    玉珠拿了麻袋過來,聽見蘇落的聲音,“郡主認識他?”


    “鎮寧侯府內院的管家,平時替鎮寧侯夫人打理內院。”


    玉珠蹙眉,“打理內院,用一個男管家?”


    蘇落道:“這人以前是鎮寧侯夫人的陪嫁,出嫁的時候,他是當做護衛跟過去的,隻是後來大概鎮寧侯夫人一直安安全全的,他就從護衛變成了管家?”


    為什麽用一個男性做內院管家,蘇落還真不知道,他隻知道這人以前是鎮寧侯夫人的護衛,還是原先在鎮寧侯府的時候,聽外院管家抱怨說鎮寧侯夫人不公之類的,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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