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長公主是個有手段的人。


    她說出這樣的話,把簫譽那份真情表達的明明白白。


    哪個姑娘受得了婆家人這樣的偏寵,哪怕心裏沒有十分的喜歡簫譽,也要因為這些話再增長幾分歡喜的。


    不過蘇落對簫譽的感情,已經滿了,溢出了。


    她何嚐不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感情去回應,甚至去主動。


    一輩子也許很長,但是熾熱就那麽多。


    迎上長公主溫和但又帶著某種氣勢的目光,蘇落說的心口一致,“信得著。”


    頓了一下,又覺得不夠,又補充,“任何時候,都信得著,我可以拿我過世的父母發誓。”


    長公主的院子在府中主路的最後一排,寬敞明亮,大氣又不失別致,處處透著一股子矜貴。


    給蘇落上了茶點,兩人沒有分主次,隔著圓桌相對而坐,長公主傳了自己的貼身嬤嬤,當著蘇落的麵問話,“老太太今兒都見了什麽人?”


    貼身嬤嬤道:“殿下今兒進宮的時候,宮裏太後娘娘跟前的嬤嬤來了咱們府裏,去和老太太那邊說了會兒話,說是奉了太後的口諭來看望老太太。”


    長公主揚眉,“太後跟前的嬤嬤?”


    她的貼身嬤嬤道:“是,楊嬤嬤。”


    楊嬤嬤是太後最信任的人了。


    長公主麵上帶著一層疑惑,轉臉看了蘇落一眼,“今兒太後娘娘讓我進宮,說的還是宮宴的事,說讓你委屈了,雲霞也是一時迷了心竅才做出那些事什麽的,讓我安撫你一下。


    雲霞從小在太後跟前長大,太後對她,就像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這種事,她偏袒著再正常不過。


    咱們不說原諒不原諒,她害咱們,咱們就沒有任何道理原諒,但是要讓太後給你一個公允去處置雲霞,那是不可能的。”


    蘇落點頭表示明白。


    長公主蹙眉,“可楊嬤嬤又來府裏見了老太太,是什麽意思?你把剛剛的事仔細和我說說。”


    蘇落便一字不落的將自己是如何從別院離開,又是如何見了老太太說的仔仔細細。


    老太太那些話讓長公主的臉色發冷。


    待蘇落說完,長公主抬眼去看自己的貼身嬤嬤,那貼身嬤嬤立刻會意,“老奴這就去把人帶來。”


    帶的正是那個去別院傳話的小廝,和在二門處接了蘇落將她引到老太太院子裏的婢女。


    兩人齊齊跪在長公主麵前,還不等長公主發話,已經抖得瑟瑟縮縮。


    眉眼帶著一股上位者不可小覷的威嚴,長公主端了茶抿了一口,“你們拿的是長公主府的例銀,吃的是長公主府的飯菜,穿的是長公主府的衣裳,如今卻對長公主府的王妃做出這種事?


    是本宮太寬宏大量了還是王爺太寬宏大量了,給了你們這樣的勇氣?”


    那婢女蒼白著臉不住的哆嗦,嘴唇緊緊抿著。


    那小廝卻是沒受住這份威嚴,幾乎是立刻就招了,“奴才知錯了,是奴才豬油悶了心,讓老太太收買了,奴才去傳話的時候,也不知道老太太要如何,真的隻當她是想要見見嘉佑郡主。”


    小廝並不知道在老太太院子裏發生了什麽。


    但是長公主這問罪的架勢,傻子都能猜到,蘇落是在那邊受了委屈。


    小廝都快後悔死了。


    為了那五十兩銀子,他這是斷送了自己。


    懊惱的臉色發青,小廝拚命磕頭,“殿下饒命,奴才當真以為是老太太要見嘉佑郡主又怕嘉佑郡主不肯來,她才假借您的名義,奴才真的沒想過旁的。”


    長公主沒理他這一茬,隻問,“她給你什麽好處?”


    小廝一個哆嗦,驚恐的看著長公主,“五,五十兩。”


    “五十兩就能收買你的忠心?本宮府裏不養這種狼心狗肺的,來人,拖出去,送到老太太門口,杖斃!”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把人懟在老太太門口杖斃,這是杖斃了小廝嗎?這是杖斃小廝的時候同時杖斃老太太那不安分的心。


    蘇落沒覺得殘忍或者過分,隻覺得......學到了。


    那小廝一聽這話,嚇得氣都上不來了,拚命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蘇姑娘我錯了,蘇姑娘饒命......”


    沒人理他。


    他喊了幾句饒便被進來的兩個小廝拖了下去,淒慘的叫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


    跪在那裏的婢女已經抖得跪不住,整個人癱坐在地。


    長公主撥弄了一下指甲,似笑非笑看著她,“你自己說,別等本宮問。”


    陰冷的語氣偏偏說的四平八穩沒有一點起伏,卻更讓人骨子裏生出畏懼和惶恐。


    “奴,奴婢,奴婢,奴婢知錯了,殿下饒命啊。”


    長公主沒說話,這求饒的聲音空蕩蕩的飄在諾大的屋裏,在絕對的威嚴下顯得那麽孤廖無助,弱小單薄,又可笑至極。


    她不得不開口說實話。


    “是,是老太太跟前的淺兒姑娘吩咐的奴婢,讓奴婢將蘇姑娘引到老太太屋裏,起初奴婢是不願意的,可淺兒姑娘說,如果奴婢答應,將來王爺娶了王妃,她有辦法讓王爺收了奴婢。


    奴婢,奴婢一直心悅王爺,就,就鬼迷心竅聽了她的話。


    殿下,奴婢真的知錯了,是奴婢心存妄想了,奴婢已經醒悟了。”


    長公主仿佛看傻子似的看著她。


    “就你?想爬王爺的床?”


    目光瞬間厭惡。


    當初她和駙馬成親,老太太是來府裏短住過得,那時候老太太也不安分的想要讓駙馬跟前再收一兩個,美名曰開枝散葉。


    一是皇家規矩,駙馬不得納妾,二是駙馬待她一心一意根本沒有別的心思。


    這才讓老太太歇了那些妄想。


    當時沒有給駙馬跟前塞了人,這是心中抱憾,如今要在譽兒這裏滿足多年前的夙願?


    “帶著她去前院,召了府裏上下的人都過去,讓她當著大家的麵把剛剛的話說一遍,說完杖斃。”


    毫不拖泥帶水的吩咐完,這婢女哭嚎著被帶了下去。


    等人一離開,屋子裏幹淨了,長公主轉頭朝蘇落道:“我之前說要辦一個酒坊,前些日子一直在準備著,現如今前期準備已經差不多了,我把酒品的方子給你,你先看著,一會兒咱們商量一下。


    我去一趟老太太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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