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抹過嘴角,陳珩冷笑。


    “你說他無辜?堂堂長公主的嫡子,陛下恩寵如山的南淮王,連皇子都沒有他尊貴,把我的婚宴攪合的烏煙瘴氣,真定知府說抓就抓,你說他無辜?”


    在看到陳珩那一瞬,簫譽就知道瞞不住了。


    他本來也沒打算瞞,想要在今天晚上吃完蘇落給他煮的生辰麵之後,一切坦白。


    可現在......


    簫譽無可辯駁,隻有些不安的看向蘇落。


    蘇落明顯愣怔住,但她隻愣怔了一瞬,十分短暫的一瞬,要不是簫譽心裏太過緊張蘇落的反應,一瞬不瞬盯著她看,這短暫的一瞬他未必能看得到。


    蘇落揚了下巴,直視陳珩。


    “連皇上九五之尊都惹不起你們鎮寧侯府,他不過是個南淮王,能惹得起你?他若惹得起你,怎麽津南碼頭的勞工說被打就被打?


    他若惹得起你,怎麽藥價貴到百姓買不起藥看不起病?


    他若惹得起你,怎麽不見他手握實權,你卻日日上朝呢?”


    深吸一口氣,蘇落一臉冷漠,“世子爺,你我已經半分幹係沒有了,我如今與鄉野村夫結交也好,與王公貴族來往也罷,從我離開鎮寧侯府那一刻起,就已經與你無關了。


    我說的不明白,還是這件事哪裏有你不明白的,我可以解釋。


    當時逼著我離開的,是你們鎮寧侯府,我離開之後那婚書世子爺也知道,早就被鎮寧侯夫人撕了,對不對?


    既然如此,我不懂,你憑什麽對我糾纏不清。”


    蘇落冷漠的眼神,緊繃的麵容,一句一個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讓陳珩心頭發緊,呼吸不暢,他攥著拳。


    “你是故意的。


    顧瑤害你,你早不去找我晚不去找我,偏偏那日去找我,你是提前就與他商量好的吧。


    你知道你去找我我必定會去見你,你故意讓我分心。


    那日若不是為了見你,我怎麽會忘記王昌閔的事情,那日要不是為了見你,第二天我怎麽會被簫譽打一個措手不及。


    蘇落,鎮寧侯府對你再不好,也養了你們姐弟五年,把你弟從一個月子裏的娃子養到了能跑能跳的五歲。


    就算你我之間沒有情分,鎮寧侯府對你總是有恩的,你就是這樣報恩的?”


    陳珩隻要一想到那日在酒樓相見,十有八九就是簫譽和蘇落商議好的,他這怒火就壓製不住。


    他日日夜夜在想如何讓蘇落回來,在想如何給蘇落一個平妻,結果呢?這人卻早就勾結了別人來害他!


    蘇落望著陳珩的麵孔,前所未有的覺得可憎。


    恩情?


    若非現在還不到時候,她隻想問問陳珩,你真不知道我的爹娘是怎麽死的嗎?你怎麽有臉提恩情!


    攥了攥拳,蘇落不想解釋半分,她也犯不上和陳珩解釋。


    簫譽看著蘇落的反應,猶豫了好一下,伸手在蘇落纖細的腰肢一攬。


    蘇落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一跳,簫譽卻在攬住她的一瞬,一麵把人勾進懷裏,一麵在她鬢角耳邊輕語,“別動。”


    蘇落被簫譽一把帶入懷,剛剛的憤怒瞬間被一股麻意取代。


    簫譽把人抱緊,似笑非笑看著陳珩,“世子還有什麽疑惑的,什麽要問的,不妨全都說出來,此時說清楚了,以後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未婚妻。”


    蘇落肩膀脊背一僵。


    未婚妻?


    兩人身體隔著衣料貼的這樣近,蘇落瞬間的僵硬簫譽感受的明明白白,扣住她腰肢的手,拇指指腹很輕的在蘇落腰側剮蹭幾下,無聲的安撫她。


    眼睛看著陳珩,簫譽道:“雖然鎮寧侯府權勢熏天,但我好歹也是長公主的兒子,你若是再來糾纏我未婚妻,我就算是放火燒了你們鎮寧侯府,應該也不會有人能把我怎麽樣。”


    若說剛剛陳珩是怒不可遏,那此時,眼睜睜看著蘇落被簫譽抱入懷,耳朵明明白白聽著簫譽說未婚妻。


    陳珩瞬間紅了眼。


    滿麵滿目的猙獰怨毒,“你找死!”


    陳珩抬手一掌就朝簫譽橫劈過去,簫譽穩穩站在那裏沒動,一側平安抽出腰間纏著的一根九節鞭,啪的一甩,直接朝著陳珩劈來的手掌抽了過去。


    九節鞭帶著淩厲的寒氣,準準的避開蘇落和簫譽,啪的一鞭子直抽陳珩手指。


    那鞭子如同活了一般,抽上去,纏繞住,在平安揚眉勾唇一笑間,陳珩被平安猛地一拽,堂堂鎮寧侯府世子爺,狼狽被拽的朝前三步踉蹌。


    金寶眼見陳珩吃虧,立刻上前。


    卻就在這個時候,隔壁嗖的一道利箭射來,直接射到金寶小腿上,金寶邁出去的一步轉瞬變為單膝跪下。


    小腿中箭,鑽心的疼立刻蔓延四肢百骸。


    簫譽抱著蘇落,分毫沒鬆,昵著陳珩,“要麽滾,要麽你們主仆倆就葬身於此,我也正好瞧瞧,皇恩浩蕩能浩蕩到什麽地步,皇上會殺我給你償命麽?”


    陳珩讓平安拽的踉蹌,勉強站穩,惱羞又憤怒,卻也知道,這次他吃虧。


    他隻帶了金寶,簫譽這邊卻還有暗衛。


    陳珩惡狠狠的攥拳,眼底帶著挑釁看著簫譽,“未婚妻?我用過的,不要的,嫌惡的醃臢玩意兒,南淮王要娶了做王妃不成?


    你也不怕全天下人恥笑!


    你當做寶貝的王妃,是被我睡了又睡最後趕出了府的!”


    簫譽之前一直穩穩站著沒動,此時卻鬆了顧珞兩步上前,一把抓了陳珩的衣領,揮拳朝他臉上一拳砸上去。


    陳珩也是會功夫的,隻是沒想到簫譽的功夫竟然比他高出這麽多。


    他一直拿簫譽當酒囊飯袋,可此時卻被簫譽抓著衣領,他連著掙紮都掙紮不開。


    從正房門口到院子門口。


    簫譽一路提著陳珩,走一步打一拳,一直到門口,將人一腳踹出去,“滾!”


    平安抄起九節鞭將跪地難起的金寶一鞭子卷了,也扔了出去。


    外麵有陳珩的馬車,他要如何狼狽離開已經不在簫譽的考慮範圍內,此時院裏靜的落針可聞,簫譽回頭,看向站在當院的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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