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譽,你不要太過分!”鎮寧侯黑著臉,怒火在身體遊竄,鼓動著胸膛起伏。


    簫譽慢條斯理一撣自己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揚了一下眉梢,仿佛聽到什麽極好笑的話,“過分?那不敢,這兩個字,在鎮寧侯府,誰敢搶啊,誰過分能過分的了你們鎮寧侯府。


    救命恩人的女兒都能帶著婚約被趕走,你說......當年何必頭腦衝動立下那婚約呢,這不是現打臉麽,疼嗎?


    疼也沒辦法,誰讓侯爺糊塗呢,堂堂鎮寧侯府的世子爺,怎麽可能娶一個小藥郎的女兒呢,何況那小藥郎還夫妻雙亡。


    能把人養五年,已經是鎮寧侯府的仁慈了。


    是不是,侯爺?


    這既想立牌坊,還想睡漢子,娼妓都做不出這麽不要臉的事。”


    簫譽說的實在激人怒火。


    陳珩眼瞧著鎮寧侯讓氣的渾身哆嗦,黑著臉朝簫譽道:“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今兒這婚宴我們也沒有請你,淮南王,不請自來卻上門作亂?”m.23sk.


    簫譽冷哼,“是輪不著我指手畫腳,我算個什麽東西啊,哪能比得上鎮寧侯府與顧大將軍強強聯姻,我也沒打算指手畫腳啊,這不是你們問我我才說的。


    我是來抓人的。


    大喜的日子,你們不願意見我,我也未必多想見你們這種又當又立的,多晦氣呢。


    痛快把人給我不就得了?”


    那邊,顧長懷跟前早過去兩個鎮寧侯府的護衛,嚴嚴實實將顧長懷擋住。


    顧長懷朝簫譽怒道:“你憑什麽就說我瀆職,憑什麽就說那死的不是行商是王昌閔,淮南王想要誣陷好人也不是這麽個誣陷法,你這分明是借題發揮。”


    簫譽戲謔的看他,“憑什麽?平安呐~”


    平安應道:“在。”


    “告訴他憑什麽?”


    平安麵無表情轉向顧長明,“就憑這被判定為是王昌閔畏罪自殺的屍體,本人是個跛子,當年王昌閔乃是先帝爺欽點的狀元郎,怎麽?先帝爺點了個跛子啊?”


    平安話音一出,全場嘩然。


    在場的不是經商的就是做官的,當年王昌閔畏罪自殺,多少人參與過事前又議論過事後。


    現在,屍體是個跛子?


    陳珩正要說話,那邊負責抬王昌閔屍體的禁軍已經將屍體從箱子裏弄了出來,鋪平展開在地上。


    埋了幾年的屍體,腐爛的不像話,臭氣熏天,讓無數賓客退避三尺又忍不住瞧熱鬧看真相。


    屍體被展開的雙腿並齊,雙腳還在腳腕子上結結實實的長著呢,骨頭沒斷,一眼就能看出,一條腿長,一條腿短。


    真是個跛子。


    在場的大小官員,多少和王昌閔都是同僚,自然知道,王昌閔並非跛子。


    當年負責王昌閔案件定案的刑部尚書頓時滿頭大汗,臉色刷白。


    這案子是他拍板定案的,是他說這是王昌閔畏罪自殺的屍體,這屍體......刑部尚書嗓子眼吞咽唾沫,“你,你怎麽就知道這是王大人的屍體!”


    簫譽嗤笑,“多新鮮呢,我從王大人的墳裏刨出來的,不是他的,難道是你的?”


    說著,簫譽仿佛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一樣,冷笑起來,“原來是刑部尚書大人啊,這案子,當年你定的吧,連大理寺都沒經過,你就直接拍板定案了,最後皇上見到宗卷的時候,這屍體早就被埋了吧?


    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這屍體讓小王我給挖出來了。”


    這話說的多氣人呢。


    刑部尚書臉都是綠的,腿上發軟,有點站不住。


    實在是簫譽這人贓並獲拿的有點忒準,忒特麽缺德的準,誰閑的沒事刨墳取樂呢。


    刑部尚書背後依靠的,並非是鎮寧侯府這個世家,而是另外一家,那家支持的是二皇子,鎮寧侯府支持四皇子,兩家是有齟齬的。


    刑部尚書朝他依仗的那世家看去。


    世家那邊,端的四平八穩。


    當年王昌閔的事,出手的可不止他們一家,真要牽扯起來,這幾大世家,誰也逃不掉幹係。


    現在淮南王的意思,明顯是人家隻要抓顧長懷,這明顯是隻針對鎮寧侯府,至於擺出王昌閔的屍體,恐怕是為了威懾其他世家不要插手參合。


    誰都沒有發話,想要將簫譽的意思再看明白點。


    簫譽瞧著其他人的反應,舌尖舔著嘴角笑了一下。


    “這案子能被刑部這樣痛快的定了,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顧長懷瀆職,如果顧長懷如實上報王家村的悍匪事件,刑部還能直接判定這屍體就是王大人畏罪自殺?這特麽事發的時候,王大人都不在京都,哪來的畏罪自殺。”


    這是給其他世家吃一顆定心丸。


    他今兒隻要顧長懷,別的一概不咎。


    大家誰也不是說就怕這混不吝小王爺,但是事情一旦鬧起來,不免又要折戟損兵的,犯不上。


    舍掉一個顧長懷,保證了其他人的安全,將王昌閔這件被判錯的案子全都推到顧長懷頭上去,也算是一勞永逸,免得日後這案子再被翻出來,其他人跟著受牽連。


    幾大世家誰都不說話,這態度已經相當明確。


    鎮寧侯和陳珩讓他們的態度氣的發狂。


    簫譽懶得看他們幾大世家暗戳戳的勾心鬥角,揮了一下手,“帶走!”


    之前有護衛護著顧長懷,可這屍體一出,世家們的態度一出,護衛也就遲疑了一下,就這一瞬的遲疑,讓禁軍直接將顧長懷給抓了。


    “放開我,放開!”顧長懷竭力掙紮,見掙脫不開,又朝鎮寧侯道:“侯爺,侯爺救我,簫譽這是公報私仇。”


    不等被他喊話的鎮寧侯開口,平安朝著顧長懷的肚子一腳踹了過去。


    “放肆,王爺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真是自大到連尊卑都沒有了?”


    平安這一腳,用的力氣極大,顧長懷頓時一口血讓他踹了出來。


    簫譽皮笑肉不笑的看了顧長懷一眼,轉頭離開,才走一步,又忽然頓住,朝鎮寧侯和陳珩道:“對了,陛下讓我向世子爺說一句,恭賀新婚。”


    其他賓客頓時麵容大變。


    陛下?


    意思是簫譽今兒來鎮寧侯府大鬧,是皇上的意思?


    還不等一眾賓客思緒轉過,簫譽又跟了一句,“對了,你們鎮寧侯府該不會幹出趕盡殺絕的事吧?當年蘇落的爹娘為了救侯爺死在那場疫病裏。


    現如今他們姐弟倆在陳珩大婚前離開鎮寧侯府,不會曝屍荒野吧?


    婚約沒了,命都沒了,嘖~以後誰還敢做好人好事呢。”


    簫譽帶著譏誚戳鎮寧侯府的脊梁骨,說完,轉頭走了。


    這話卻讓陳珩瞬間想到顧瑤對蘇落的加害。


    如果顧瑤得手,如果蘇落被抓或者被害死......會有人把這筆賬算到鎮寧侯府頭上嗎?


    到時候鎮寧侯府為了保護羽毛,是不是就隻能拚命的給蘇落潑髒水,把她說成一個極度不堪極度下作的人......


    陳珩下垂的手,手指收攏,發狠捏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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