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樂知道,就算太陽再猛烈,也總有照不到的地方。


    這些陰暗角落,久而久之,就會滋生各種汙穢。


    正常人都是盡量遠離這些陰暗汙穢,若是實在避無可避,被汙穢蹭上,就隻能自認倒黴,隻有在被壓迫到承受不住、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會奮起反擊。


    所以說,大夏百姓都太老實了。


    老實人在如今這個社會,是要吃大虧的。


    陳景樂不是什麽聖人,看到汙穢,想到的是一把火燒幹淨了事。


    簡單粗暴,很符合他的性格。


    至於如何善後,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就主打一個管殺不管埋!


    可能有人不服,那咋辦?


    要不你報警吧!


    儋耳是個好地方。


    可再怎麽好,也攔不住人群裏混進一些敗類,他們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開始騎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


    對此陳景樂隻能說:「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在人性本善還是性本惡上麵,他更傾向於荀子的觀點。


    有些人的惡,真是刻在骨子裏的。


    這點在小孩子身上,往往得到明顯體現,皮和壞,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受。


    皮孩子會讓你生氣,壞孩子會讓你覺得心頭發寒。


    正常人很難想象幾個半大的小孩,會因為覺得好玩,選擇欺辱並殺害一個年紀和他們相彷的小姑娘,並且還憑借自家關係,成功躲過法律的製裁。


    陳景樂想看看,郭庭這次還能不能繼續躲過去。


    到底是他們家牛逼呢,還是自己這個鄉下來的小小境主更勝一籌?


    ……


    鍾旭民內心隱隱不安。


    借助陰兵實力,南墳嶺乃至周邊都沒能找到禁婆的蹤跡,無奈之下,他隻好放棄,匆忙趕回郭家別墅,免得郭耀堂出意外。


    「怎麽樣?」


    看到他回來,郭庭立馬迎上去問。


    鍾旭民搖頭:「沒找到人。」


    沒找到?


    郭庭愣住:「不是說重新定位了嗎?」


    說起來鍾旭民也覺得奇怪:「這次占卜完全算不出來。」


    按理說不應該啊,對方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周春梅難以置信:「怎麽會,她一個老太婆,又老又瘸,大晚上能跑哪去?」


    】


    鍾旭民無奈,事實上就是沒找到。


    當然,不排除對方留有餘力,或者還有同伴的可能性。


    郭庭眉頭緊皺,那死老太婆一天沒有落網,他就一天不得安生,這詛咒太厲害了,普通人防不勝防。


    總不能讓人家民事局的大隊長時刻守著他家吧?


    他就一小老板,可沒那麽大本事。


    「南墳嶺到處都是礦坑,說不定已經摔死了。」周春梅咒罵道。


    鍾旭民無語,要是真這麽簡單就好了。


    陰兵出馬都沒能找到人,你該不會覺得自己搜索能力比陰兵還強吧?


    他打定主意,如果今天之後,對方不再出手,那他就準備回局裏複命了。


    郭家這檔子破事,他是不想再摻和了,總感覺插手太深,會有不好的後果。


    作為一個修煉者,每當出現類似的感覺時,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因為這是第六感做出的預示,絕不能輕視。


    反正該做的他都做了,局長那邊就算怪罪下來,他也有理由。


    總不能為了不值得的人,把自個兒搭進去吧?


    他可沒有這麽


    傻。


    ……


    就在這時,


    鍾旭民突然警兆頓生,渾身汗毛倒豎。


    他甚至來不及反應,眾人便被一股恐怖氣息籠罩包圍。


    這股氣勢,散發著陰冷又肅穆酷烈的味道,令人頭皮發麻的同時,又心頭發慌,呼吸困難。


    連鍾旭民這樣的修煉者都覺得難受,郭嘉三人更不用說,一個個臉色憋得發紫,還動彈不得。


    這是什麽?


    無間地獄嗎?


    連帶屋內光線環境都發生了改變,仿佛進入另一個次元空間,恐怖陰森至極。


    郭庭驚恐不已。


    「難道是那個老太婆打上門來了?」


    來不及多想。


    下一秒。


    一頭比人還高的獨角怪獸,從虛空中走出,冷漠的眼神睥睨在場眾人。


    「善惡有報!」


    一道充滿正氣威嚴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微微低頭,獨角怪獸帶著所向披靡的氣勢,狠狠朝郭耀堂撞過去,徑直撞到他心口上。


    卡卡卡!


    一連串的骨頭斷裂聲音,郭耀堂心頭瞬間塌下去一個大洞,尖銳的獨角直接貫穿前胸後背。


    噗!


    鮮血噴湧而出,離得最遠的鍾旭民身上都被濺到。


    溫熱的鮮血將偌大的客廳,近半個區域都沾上了血腥氣息。


    郭耀堂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身前,到死都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鍾旭民臉上滿是驚恐。


    他終於反應過來,那股來自靈魂層麵壓製的強大氣息,是怎麽回事了,即便針對的不是他,依舊差點讓他跪倒在地。


    絕對是那位沒錯!


    而這頭獨角怪獸,他也認出來了。


    獬豸!


    這是獬豸!


    傳說中的神獸,長相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通常長一角。擁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女幹,是司法公正的象征。


    司衙門口通常都有獬豸凋像。


    此時此刻,卻有一頭獬豸衝出來,將郭耀堂當場擊殺。而他給郭耀堂的護身符,甚至沒能起到半點保護作用。


    這算什麽?


    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力量!


    成功創死郭耀堂後,獬豸的身形化作點點星光,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具胸口凹陷,生機全無的屍體。


    郭氏夫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尖叫。


    看著自家兒子倒在血泊中,郭庭目眥欲裂,周春梅更是兩眼一黑,直接昏厥。


    鍾旭民愣在原地,呐呐無言:「這、這……」


    ……


    郭耀堂還是死了。


    死狀雖然比不上他兩個哥哥慘烈,但也稱不上好看。


    心頭仿佛被泥頭車創了一樣,胸骨全碎,脊柱被打斷,整個人差點折成九十度。


    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過,能死在那位大人的攻擊之下,不知是否也算一種榮幸。


    郭庭精神遭受重大打擊,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一夜白頭。周春梅醒來後,精神有些失常,瘋瘋癲癲的,疑似驚嚇過度。


    鍾旭民心情複雜。


    而跟局長匯報這件事時,對麵一開始聽到郭耀堂死了,明顯還有些惱怒,以為是他辦事不力。


    然而當聽到鍾旭民提到的獬豸,以及那股令他發自靈魂深處畏懼的氣息時,局長又沉默了。


    「這事你別管了,


    趕緊回來。」


    明顯能感覺到局長此時有點發慌。


    鍾旭民當然知道怎麽回事,換作他是局長本人,他也慌。


    本來以為隻是幫個忙,能讓局裏獲得一批額外收益的同時,順便解決一下儋耳境內的不穩定因素,誰知道中途卻引來那位大人物的插手。


    而且似乎那一位站在和郭庭一家的對立麵。


    隻能說,局長這次真的是……自求多福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儋耳民事局就收到通知,局長換人了


    眾人驚愕。


    這事實在太突然了,實在想不到發生什麽事,才讓上麵做出這樣的決定。


    唯有鍾旭民才知曉內情,但是這事他不能亂說。


    相比民事局,治安局就慘多了,直接來了一場大地震。


    郭庭夫婦自然也跑不掉,直接被逮捕。


    因為這件事性質過於惡劣,一旦披露出來,不單止是儋耳,連帶整個瓊島的形象都會被影響。


    本來瓊島這幾年就負麵新聞層出不窮,若還是繼續上分,那誰還敢來瓊島旅遊?誰還敢來瓊島投資?


    總之必須嚴懲!


    鍾旭民本人也吃了警告處分,還是念在他隻使用了護身符,以及陰兵沒有搜索到有用信息的情況下。


    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事實上,陳景樂出手的第一時間,瓊島分部那邊就得到消息了。


    好歹分部也是有幾名a級坐鎮的,常人察覺不到,但在高手眼裏,動靜可謂不小,何況陳景樂本來就沒打算隱藏。


    這可是大事。


    瓊島分部頓時就坐不住了,立即展開調查。


    李雲亭坐在會議廳上首,陰沉著臉,看一眼調查結果,當即冷笑:「我們有些同誌,似乎辦公室的空調吹多了,腦子有些拎不清了。才幾天啊?就忘啦?那些個死在詭異手上的同誌和普通百姓,可都在看著你們呢!」


    與會眾人不敢出一言以對。


    那位的到來,確實讓不少人放鬆了警惕,覺得不用再麵對凶戾恐怖的詭異,可以喘口氣了,不僅是地方局,分部乃至總部,都有這種苗頭出現。


    可是他們都忘了,和平從來不是誰賜予的。


    神明固然強大,然而大夏今時今日的安定,也離不開先前所以民事部同誌的拚死作戰。


    還沒到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


    緊接著,一場波及整個儋耳,乃至整個瓊島範圍的整治行動,正式展開。


    從瓊北到瓊南,從省城到鄉村!


    一時間,各種行霸紛紛遭到打擊,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


    瓊島鬧出那麽大陣仗,陳景樂自然看在眼裏。


    或者說,人家就是專門做給他看的。


    這麽一尊大神呆在瓊島,是個人都得小心翼翼。


    分部負責人李雲亭要是不懂事點,估計後腳就得跟儋耳局一樣滾蛋。反正他是直接與京城總部對接的,壓根不用看瓊島這邊臉色,幹脆果斷出手,還能搏一個好名聲,不管哪方麵都讓人挑不出毛病!


    陳景樂對此沒什麽好說的。


    還是那句話,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但凡汙穢滋生,大不了一把火燒個幹淨!


    殺人者死。


    李蘭是殺人了沒錯,不過她也死了。


    在陳景樂出現的那一刻,倒在廢棄礦洞中的李蘭,其實生命就已經走到了盡頭,隻是執念在支撐著她的意識,不舍得離去,以至於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後麵她被陳景樂帶到紗帽嶺頂峰,已經是另一種形式存在。


    而陳景樂在了解了事情來龍去脈後,決定出手。


    對他來說,隻是舉手投足的小事,卻是李蘭苦苦堅持了十五年,拚了老命都要做到的。


    無他,隻是慣例維護陰司的公正性。


    殺人者死。


    陳景樂沒有袒護誰。而且,他也給郭耀堂機會了。


    一招「善惡有報」,如果郭耀堂平生不曾為惡,自然毫發無損。


    可惜,獬豸給他判的是惡報。


    個中承負,咎由自取!


    ……


    和處在風暴中心的儋耳相比,定陽則顯得風平浪靜許多。


    打什麽掃什麽,其實都不影響老百姓生活,大部分人還是站在陽光下,不會接觸到陰暗裏的汙穢的。


    頂多茶餘飯後多點談資。


    定陽,是一座縣城。


    外省人估計都沒聽說過這座城市的名字。


    因為定陽真的很小,隻有不到30萬人口。


    不過由於位於瓊北,離椰城很近,民俗方麵跟椰城很相似。


    而且因為椰城城鎮化水平過高,一些民俗活動不方便在椰城展開,反而是定陽這邊保存得比較完整。


    今天定陽的黃竹鎮就很熱鬧。


    因為是黃竹鎮一年一度的軍坡節,也是黃竹境主的公期,當地村民正在為這一項盛事做準備。


    所謂公期,是當地人的說法,也就是常說的平安醮會。


    兩廣一帶也有類似的,一般稱作「社」的,即祭祀本村境主,以及分米飯還有豬肉。


    而偏吃食的瓊島公期,則跟高涼府的年例有些相似。


    有些市縣的公期,還會與軍坡節合到一起。


    比如說過年期間,公期與軍坡節同時舉行,既抬公出行遊境,也會大吃特吃。


    但不能說公期就是軍坡節,軍坡節就是公期,二者不是一個概念。


    公期主要還是以供奉的本村境主慶賀為主,簡單說就是本村的一個習俗,是供奉本村境主的節日,僅限於本村內舉行,外村不參與的,場麵不大,各村公期日不一,內容多為抬公過境。


    而軍坡涉及範圍,最小也要覆蓋一個鄉鎮,十裏八鄉百村都同時參與的一個大型民間祭祀活動,供奉的以冼太夫人為主的各大神明,場麵宏大。裝軍、檢閱、巡遊等多種形式,要更加豐富些。


    信奉冼太夫人的地區,比如瓊北諸縣市,軍坡與公期並存;不信奉冼太夫人的地區,比如瓊南,就僅有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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