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真相的百姓,一臉詫異。


    “您是說,那高邸家丁,乃是被王爺所殺?”


    老秀才昂著頭,輕哼道:“何止!連高堯輔都是被王爺所傷。”


    聚集在布告周圍的百姓,眼神大亮,紛紛擊節讚歎。


    “不愧是定王!”


    “哈哈哈,高家這回算是栽了一個大跟頭。”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高堯康屍骨未寒,高堯輔就敢招惹王爺,分明是想下去兄弟團聚!”


    “呸!活該!縱使將高家滿門抄斬,也絕無冤假錯案。”


    “以後有王爺在,我看在汴京城,誰還敢造次!”


    “六賊……咳咳,六相怎麽說?”


    “六相算個毛!老子站王爺!”


    與此同時,禦書房內,趙佶正在聽著童貫的匯報。


    “啟稟陛下,書信已經由金國使者帶走,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送到完顏晟手中。”


    “屆時完顏晟必然被陛下的誠意所感動,取回剩下九州,指日可待。”


    “另外,籌集的九十二萬貫歲幣,也已經盡數入庫,隻要金人回信,便可出發。”


    見趙佶心情不錯,童貫這才試探性的補了一句。


    “高家二子,今日返京,按說本該進宮麵聖,隻因出了點差錯,怕是來不了了。”


    趙佶現在隻關心贖買九州一事。


    至於高堯輔能不能進宮,他並不在乎。


    不過處於禮節,趙佶還是回了幾句。


    “朕早在潛邸之際,高俅就已經是朕之臂膀,其忠心不二,朕向來信任有加。”


    “高家突蒙變故,高堯輔返京吊唁,倒也合情合理。”


    “若是先行奔喪,倒也就不必再進宮了,畢竟禮部那幫倔驢,向來把禮數看得很緊,若是高堯輔帶來晦氣,隻怕又要多言!”


    童貫低著頭,小聲道:“二公子向來懂禮,縱使悲傷欲絕,也依舊要先行進宮。”


    “隻是……半路遇上了定王。”


    聽到“定王”二字,趙佶頓感頭疼,臉色也順著垮了下去。


    “莫不是……那逆子又做出什麽幺蛾子?”


    童貫連忙火上澆油:“定王暴戾,此乃汴京公認!”


    “當初在艮嶽,敢於忤逆聖駕,可見一斑!”


    “如今,更是將高堯輔打致重傷,高俅帶著家丁去搶人,結果……所有家丁,盡被王爺所屠。”


    “開封府尹趙石岩,本該嚴查此事,卻不到半個時辰就審結案情,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不等童貫說完,趙佶已經直接站起身,抄起麵前的硯台,重重的砸在地上。


    “陛下息怒!”


    童貫大驚失色,連忙叩首,心裏卻暗暗冷笑。


    趙桓這個蠢貨,明知道高俅乃陛下潛邸心腹,先殺長子,後廢次子,分明是故意打陛下的臉。


    以陛下的性格,自然是要將你碎屍萬段!


    趙佶怒不可遏,破口大罵:“蠢貨!”


    “高堯輔莫不是又去招惹那逆子了?”


    此言一出,童貫直接愣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抬起頭,心中更是疑惑。


    陛下確實怒不可遏,趙桓那廝本該死無葬身之地才是,為何……陛下卻將矛頭指向了高家?


    還沒等童貫反應過來,趙佶已經殺意騰騰。


    “天下大勢,連朕都要避其鋒芒,高家竟敢逆流而上?此非忠心,而是愚蠢!”


    “朕已與金人修好,隻需按部就班,便可完成朕之大計。”


    “諸般利害,與贖買九州相比,皆不值一提!”


    “高俅與開封府牧聯手,殺害北陲義士,冒充叛黨一事,難道真以為朕一無所知?”


    “倘若出了岔子,殺良冒功昭告天下,莫說高家,北陲邊軍也必受牽連!”


    高俅確實很忠心,但在對付趙桓這件事上,卻令趙佶屢屢失望。


    既然明知定王勢頭正盛,就該低調行事,高俅鬧得越凶,出岔子的可能就越大!


    縱使老奸巨猾的童貫,也才如夢方醒。


    他嗓音顫抖:“殺良冒功一事,本該速斷!”


    “但高俅卻為了給長子報仇,定下三日之約,企圖讓定王身敗名裂,這無疑給了定王喘息的機會。”


    “陛下!應當立刻滅趙昆王奇之口!”


    趙佶一掃往日的閑雲野鶴,眼神驟厲:“那按照媼相的意思,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典刑市曹,就不辦了?”


    童貫瞬間啞口無言,他額頭竟然冒出一層冷汗:“陛下……難道這一切,皆在定王算計之中?”


    “縱使王爺轉性了,又豈能從庸才,搖身一變成為絕頂天才?”


    就在君臣二人左右為難之際,趙桓已經命令長福,將王府閑置的庫房,改造成祠堂。


    十七個空白靈位,盡數擺在祠堂北尊位上。


    站在趙桓身旁的朱璉,雖極為讚同趙桓的決定,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身為王爺,私設祠堂,若傳揚出去,必遭彈劾。”


    “王爺真不在乎?”


    趙桓聳了聳肩,口吻雖是輕描淡寫,卻處處透著鏗鏘:“北陲義士為匡扶大宋江山,不惜粉身碎骨。”


    “本王身為皇族,供奉這些英靈,何錯之有?”


    “偌大的皇室宗祠,記錄著列祖列宗的豐功偉績。”


    “本王這小小祠堂,也容得下熱血義士的可歌可泣。”


    “他們連死都不怕,本王何懼受人彈劾?”


    朱璉不動聲色的注視著趙桓堅毅的側臉。


    短短一天時間,趙桓給了她太多太多的驚喜,意識到沒有嫁錯人,於她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朱璉雖未言語,但心中已經暗暗發誓。


    無論明日典刑市曹,以何種結果收場,她都必然與趙桓共赴生死。


    “本宮去前堂了。”


    趙桓轉身,望著朱璉的背影,疑惑道:“天都黑了,不去本王床上,去前堂作甚?”


    朱璉腳步驟停,淩厲餘光一瞥:“你這家夥,還真是不經誇啊!”


    “供奉英靈的肅穆之地,也敢如此口無遮攔!”


    “本宮去前堂,自然是等人!”


    趙桓更加疑惑了:“等誰?”


    朱璉脫口而出:“為高堯輔報仇的人。”


    趙桓聳了聳肩,重新轉身看向空白靈位:“早點睡吧,沒人會來。”


    “陛下一門心思的討好金人,可沒心思理會一個小小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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