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何之商確實是熬了通宵,但真沒有進行什麽想入非非的事情,一方麵是公務繁忙,另一方麵他是把上次交易的店鋪一應內部建設要考慮周全。


    他在京城站穩腳跟就得有錢,沒錢他做什麽呢


    袁令超的話何之商也不惱,隻是回答:“近日多有操勞,未免憔悴,還望袁女侯切勿怪罪為好。”


    又是一個作揖,搞得袁令超莫名尷尬了。


    原本隻是調侃調侃,被何之商這麽一弄,還挺嚴肅的。


    “咋怪罪啊我都要走了。”


    袁令超輕哼一聲,“你的酒我拿到了,你可以走了。”


    擺出送客架勢,顯然是惱羞成怒了。


    何之商下意識地彎唇一笑,外人眼裏威風凜凜的袁令超,原來也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不想惹怒袁令超,何之商恭恭敬敬地道別,轉身就走。


    楚湄歎氣:“嘿,好好的俊俏郎君,一走不知何年何月還能再見麵哦。”


    袁令超出征鐵定是不帶著丫鬟離去的,畢竟她們手無縛雞之力,也無自保能力,最多打打下手,不過為了方便,袁令超帶了稍通醫理的芝雲,讓她跟著,袁令超放心一點。


    “你是見色忘義啊”


    袁令超瞥了一眼,楚湄一見到長得好看的郎君腳就離不開,何之商皮囊優越,楚湄不喜歡才有鬼。


    楚湄咯咯一笑,“小姐,楚湄可不與你搶男人。”


    何之商到底與袁令超半公開了,雖然此事袁喚柯夫人被瞞在鼓裏,但隨行的四個丫鬟誰還不知道那點事


    今天的碰麵,也算是一種半明朗化的態度。楚湄欣賞歸欣賞,但真沒有什麽插足想法,袁令超是她的恩人,也是情同手足的姐妹,她不會介入姐妹的感情。


    袁令超下意識說道:“我又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怪罪於你。”


    喜歡一個人不是問題,像楚湄這種階級底層的,多半是也會欣賞何之商此類朗朗君子。


    按照她的出身,喜歡一回事,急於擺脫奴籍也是一回事。


    四個丫鬟留在她身邊已有些許年數了,等到了機會,袁令超會發放回賣身契,也是正式脫籍了。


    楚湄一聽,笑道:“小姐啊,楚湄我啊,要麽不嫁,要嫁就嫁個英雄好漢,啥都沒有的,我看不上。小姐,何大人很好,你要珍惜啊。”


    從初遇到現在,何之商穩穩當當,循規蹈矩,不行差踏錯,本事才幹也出類拔萃,男人愛去逛的花街柳巷何之商也沒有這方麵的緋聞,可謂是潔身自好,道德情操有一定的保障。


    對楚湄而言,袁令超幸福便足矣。


    袁令超哭笑不得,“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那麽快要把你小姐嫁出去了,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話是這麽說,語氣不含一絲怨懟,隻有嗔怪。


    楚湄壯起膽子,往袁令超的耳邊大喊了一聲,“小姐,見了何大人,就別挑了!”


    迫不及防地被如此一鬧,袁令超往後一退,掏掏耳朵,沒好氣道:“楚湄,我耳朵快被你喊聾了。”


    她要耳聾了,直接欲哭無淚。


    楚湄與袁令超打打鬧鬧,旁邊的芝雲畫眉玉齡滿是笑意。


    主仆一家子其樂融融,氣氛真好。


    將瑤光酒珍藏在國公府的酒窖裏後,袁令超滿意離去,然後被突然出現的袁晚吟攔住了去路。


    “姑姑,你咋了”


    見她眼睛紅紅的,嘴唇也有點腫,這好像是被人欺負了啊。


    袁晚吟用手帕拚命擦拭嘴唇,力氣之大,感覺她的嘴唇被肮髒物什碰到了般。


    袁令超見狀,心生詫異,平靜地等著袁晚吟的反應。


    擦完了後,袁晚吟冷聲道:“也沒什麽,就一個潑皮無賴,見到我死纏爛打,我要走還不肯,抱著我要非禮我,我打了他一巴掌,才脫險。”


    麵對如此難堪的遭遇,袁晚吟雲淡風輕,一點也不生氣。


    袁令超火氣頓時被點燃了,“姑姑,你身邊有丫鬟婆子跟隨,哪個人如此大膽要騷擾你”甚至欲行不軌,簡直是流氓變態了。


    袁晚吟咬了咬牙,“不過是一討人厭的鼻涕蟲。”


    在她與陳知源相知相戀之前,其實也有人拚命追求她,但她不喜歡他,隻覺得他靠不住,日後嫁過去了會受委屈。嚴厲拒絕好幾次後,那個人終於消失了。


    本以為事情風平浪靜地過去了,這人今日份突然出現,讓她如臨大敵。


    ——以前就是鬥凶鬥狠的紈絝公子,多少人被他打得體無完膚啊。


    袁晚吟不願再與此人糾結下去,過了八年,她有女兒,陳知源癡心守候,願與她共同照顧女兒,彼此都有較深的牽絆了,又何必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糾結呢


    隻是,這個人太過分了,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做一旦事情鬧大了,她和陳知源分開,袁如璋也會被她連累得聲名掃地。


    英國公府也會因此蒙上陰影,這人從以前到現在都不考慮她的感受,自私自利,自負自大,她不喜歡他,就得被迫和他纏纏綿綿,憑什麽呢


    一想到這些陳年舊事,袁晚吟興致缺缺,懶得和人訴說苦楚了。


    袁令超隻好道:“姑姑,要不以後你身邊多派一些武功高強的守衛吧,再怎麽說,你與表妹出行,絕不能沒有守衛。”


    袁晚吟袁如璋母女那是英國公的寶貝,出了事,大家吃不了兜著走。


    袁晚吟擺了擺手,“不必了,現在我身邊的人已經很多了,知源也給我送了一批士兵保護我,我不缺人保護。”


    陳知源對袁晚吟的安危非常上心,定親伊始就派了一批身手好的守衛時刻保護袁晚吟母女,此次紈絝公子的死纏爛打,也是守衛及時出現把他趕走了。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姑姑,你與陳將軍幸福便好。”


    都要出征了,袁令超自然沒辦法去參加袁晚吟的婚禮了,不過好在,禮物也送了,不欠人情。


    “希望大哥大嫂還有你與奉信他們平安歸來。”


    袁晚吟揚起一抹笑容。


    姑侄倆的這次聊天是分別前的最後一次了,次日清晨,袁令超騎著坐騎棗紅馬,身披銀甲,與袁喚袁奉信袁奉行一道出征,離開了京城,奔去遙遠的漠北部落前線。


    出征那日,京城眾人夾道歡送,紛紛高呼大秦萬歲,天子萬歲,願袁家將勝利凱旋。氣氛高漲,情緒高漲,那陣仗袁令超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因要討伐漠北部落,就得在草原作戰,安營紮寨地是離漠北部落不算特別遠的飛鴻關附近。


    袁喚柯夫人已想好了,先在外麵安營紮寨,十萬大軍的威勢震懾一下漠北部落。


    此一去,不知何時歸來,袁令超在奔赴前線的路程裏,放下一切不該有的怯懦天真,勇敢自信地往前奔,往前跑。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天,何之商特意站在城樓上目送她離去。


    “公子,袁女侯走了。”


    隨從墨棋指著漸漸遠去化為一點的袁令超,溫聲提醒何之商。


    何之商寄居在伯父伯母,伯父伯母手頭稍有閑錢,也請得起書童,墨棋就是被請過來陪伴何之商的,為人機靈,鬼主意多。


    一見到何之商極其在意袁令超,熱心的墨棋自是忙不迭地為何之商鞍前馬後,幫忙他心想事成。


    隻不過,好像對方要走了。


    何之商頷首,“知道,我繼續看著吧。”


    “……”至於嗎


    人都沒有到呢,何之商這般在意對方,倘若有朝一日真的在一起了,那豈不是天天把袁令超掛在嘴邊


    想到這裏,墨棋擦了擦汗,就他主子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想象不出他心心念念著一個姑娘的畫麵。


    其實,何之商伯父伯母不是沒想過要給他定娃娃親的,好歹伯父伯母有頭有臉,找門親事不成問題。


    不過何之商不想跟一個不熟的人在一起,直接拒絕了。


    何之商高中後,老家那兒幾乎所有人踏破了伯父伯母的門檻,搞得伯父伯母煩不勝煩,隻好閉門謝客了。


    何之商未高中之前本就是本地最有盛名的天才,他一高中,要做媒的就更多了。


    墨棋覺得,不是他們公子對這方麵太冷淡,而是眼光高啊,庸脂俗粉他不喜歡,隻有袁女侯如此特殊又出色的女子,才能走入他的心裏。


    “公子,長孫國老家的小兒子和袁女侯的姑姑,前不久撞見了,好像發生了一點不愉快。”


    未忘正事的墨棋對何之商低聲嘀咕。


    何之商挑眉,“長孫公子以前就喜歡袁女侯的姑姑吧”


    “是的,他這些年縱情聲色,也是想忘了袁女侯的姑姑,不料袁女侯的姑姑和離回來了,這個長孫公子賊心不死,也來騷擾袁女侯姑姑了。”


    墨棋撇了撇嘴。


    做什麽深情人樣啊有本事別騷擾人家的姑姑啊。


    何之商冷笑:“長孫家與李相爺關係匪淺,要是長孫家突降大禍,也沒心思惦記著令超的姑姑了。”


    對袁令超,他慎之又慎,不敢褻瀆。


    她親人有麻煩,他也會想方設法替她周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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