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許田英拿了劍飛身而起,自百裏怒雲頭頂上撲去。那群護衛才剛下馬,而一直在傅俊身後拿百裏怒雲開玩笑的男人抽出腰間兩尺長的鋼刀便砍,想來他便是許田英口中的那個田決。


    許田英一劍如疾風,傅俊神情一變,喊著小心。田決大吼一聲,手中雙刀正壓住黑炎,臂上使力朝左方一扭。許田英應是本身氣力就不如他,如今又這番模樣,一時比不過便順著他的力道向地上滾去。這些人本來就多,一個個又似乎是久經沙場,見許田英往地上滾,他們也向後跳去,看準時機起刀便向許田英身上砍。


    許田英手中劍一揚,刺地而起,身體自地麵彈開後他掌中劍一轉,劍鋒朝下一挑。原本就是黑夜,那黑炎劍劍身烏黑,在夜裏毫不起眼。或是因此之故,田決正緊趕上前提刀再削,卻不知那許田英使得什麽劍法,他右腕向上一挑,那劍似是在刹時間長了三尺一般竟砍在田決刀上使得他腕上一沉,頓感麻木!


    有人喊:“田大哥小心!”


    “好家夥!”


    田決向後倒了三步站穩,許田英一劍未果,身後幾人更是齊刷刷來刀戳他。百裏怒雲站起來細瞧,心想這許田英在路上不知犯了多少事怎麽連這傅俊也要捉他。遠處許田英仍是得意洋洋,高聲叫道:“無能鼠輩!看老子一劍!萬善同歸,滿!”


    他起身飛空,手中劍一抖舞出數個劍花來。身下數人本是齊刀去刺他,不料本在眼中的劍卻似乎陡然間長了三尺似的,各位手中一晃,刀尖偏轉竟是向各自身邊的兄弟刺去了。


    “啊呀!不好!”眾人叫著急忙收劍身後倒去!


    田決雙刀一翻踏步追來,許田見回身揮劍便撲。那一瞬間,田決心中一閃,許是懼怕了他手中的劍便腰身一挺,雙刀撐地避了過去。許田英落地回身笑道:“姓田的!你這狗腿子!有膽做沒膽死嗎!”


    田決握刀回身嚷道:“嘴巴放幹淨點!有膽的來殺啊!”


    許田英氣壞了,他咬牙切齒,向前疾走兩步,手中劍嗖嗖兩聲,劍尖直指前斜方。隻聽他高呼一聲“苦海星沉!”田決兩刀一錯,眼中卻見黑影旋風,他“啊”的一聲大叫,沒能擋下那一劍,竟是被瘦弱的許田英擊出一丈遠。


    “啊噗!”許田英一劍畢,竟是腿腳一軟嘔出一灘鮮血!


    田決身後的弟兄喊道:“他有傷在身,上啊!”留下兩人扶起地上的田決,其他人再起刀殺上。


    許田英似也知不妙,他換了兩口氣扭頭向後望去。隨之起身向後奔去拉住身後的一匹馬就跳了上去。傅俊瞧見了,回頭對百裏怒雲說道:“小姑娘,再會!”便要去追。


    許田英揚手將黑炎拋出,百裏怒雲抬頭一看,那劍正往自己這邊落下。眼見就要紮到自己的時候周敏心伸手一抓將劍收回掌中旋身罵道:“許田英,你這癆病鬼!別讓我再見到你!”可惜他已經騎馬跳了,隻留下一串囂張的笑聲夾雜在馬蹄聲中傳來。


    百裏怒雲心中暗想,這許田英一定是認出了黑炎劍!所以他剛才走之前才把黑炎劍往自己身上刺!可自己什麽時候招他惹他了?


    待那行人消失在黑夜中,周敏心才又重新坐下,笑道:“看來他比我想象中的更能闖禍,算他識趣,知道打不過還知道逃!”


    百裏怒雲卻是心中疑惑。傅俊一行經過之際周敏心似有所察覺才扔給許田英一塊肉叫他吃,這並不是因為周敏心忽然間良心發現大發善舉!也許周敏心也認出了這傅俊一行呢?她這樣想,卻沒機會去跟周敏心詢問。


    餘夜平安,次日在風中起身便繼續出發。她自己帶的也有藥,可身上的箭傷是周敏心為她上的藥。換了兩次,如今也不怎麽疼了。百裏怒雲心中再次疑惑,卻也不得不想這周敏心或許和她雪姨一樣大有來頭。


    沿太烏山而行兩日後便達大周鎮,天氣也越來越熱。周敏心一直盼望著到了大周鎮後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所以這到了地方後她就跳下馬輕車熟路的去找湯屋。還說百裏怒雲身上傷最好不要沾水就不帶她去了,就在那湯屋附近給找了客棧讓她先住進去。


    百裏怒雲下馬和那夥計一起將三匹馬往馬廄那裏拉,她忽然回頭一瞧,看到周敏心的那些東西都掛著後麵的那隻馬背上。


    她打發了夥計去給自己燒兩個小菜端到房間去,一會自己直接上去吃飯。待那夥計離去,她盯著周敏心的馬看了又看。那馬背上馱著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周敏心的全部家當了,除了些吃喝用,應該還有點對的。她心裏想著便向那馬兒走近一些麻利的把上麵的東西解開拖到地上想打開瞧瞧。


    “妹子,你想做什麽?”


    百裏怒雲嚇了一跳,她循聲望了一圈,沒找到人。她扭頭想再翻翻,結果從馬棚上忽然跳下一個人落到她身後。百裏怒雲轉身看了她一眼,見是一個白衣紫裳的女子。而且她的脖子上麵還掛著一張惡鬼麵具,看著好像是她買來玩的。百裏怒雲撇嘴說:“姐姐,我翻自己的東西還要跟你解釋嗎?”


    她負著兩手走進棚來,又戴上麵具笑嘻嘻的說:“妹子,你說謊可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百裏怒雲瞄了一眼麵具,她隻好合上袋子把它提起來往棗兒身邊走,好把它身上的包裹也卸了扛回屋子裏再說。結果那位姑娘伸手拉了她一下,百裏怒雲身上有傷,這一疼,腳下一歪,身後麵的姑娘提著牛皮袋就往後退了十好幾步站在馬棚外麵站定,繼續說:“妹子,這萬一別人的袋子裏麵裝了毒蛇,毒蠍啊,你不怕它們咬你嗎?”


    百裏怒雲謹慎起來,她問:“那你就不怕裏麵有毒蛇啊毒蠍啊咬你一下?”


    “如果真的有呢,我是真的怕!就不知道妹子你怕不怕。”


    百裏怒雲聽了這話向棗兒走了幾步,問道:“你是什麽人?是周老板的人?”


    “嗬嗬!周老板不是妹子你的周姐姐嗎?”


    “你……”百裏怒雲一甩手,說:“算了吧!裝神弄鬼!不讓看就直接說,拐彎抹角的講這麽多真是沒趣!”自己從棗兒身上卸下東西提著就上樓去了。後麵的女人笑道:“妹子,別不服啊!”


    她快步上到樓去,扔下東西打開後窗一瞧,那白衣紫裳的姑娘正提著那袋子東西抬頭看她。百裏怒雲連忙收頭關窗,坐在那心想這周敏心怎麽還有仆婢跟著看護?她究竟是什麽來曆?她正想著的時候,樓下夥計端著小菜上來為她布菜。過了一會,那個白衣紫裳的姑娘也走了上來說叫夥計給她也來一間房,就開在百裏怒雲的隔壁。


    她坐著吃完了飯,周敏心還是沒有回來。離天黑還有段時間她便帶上銀子出門置辦些吃食為明天上路做準備。


    這大周鎮十有八九都姓周,也不知這周敏心是否因此才對這個地方表現的分外熟悉。這個地方百裏怒雲卻是第一次來,因為大周鎮隔壁不過三十裏就有比它富裕不止十倍的龍泉鎮,許是因為有了那龍泉鎮才顯得這大周鎮荒涼貧瘠,人煙稀少。


    但好在是可以買到米糧和醃肉的。而且這北邊很多人家常年備著烤餅,雖說硬了點到是好存放,是以她碰上了總要買上三四張當儲糧救急用。


    她抱著布袋往前走,無意間抬頭一看,卻見著前麵兩個身形高大的素衣男子攀肩而行,一個有說有笑,一個卻脊背直挺,似乎心事重重。百裏怒雲心中奇怪,覺得這兩人怎的那麽像雲堡的雲官與雲瀚。她這般想,卻不知自己走到叉路口,自左邊撲來一人正撞在了她身上。那人渾身上下都是酒氣。


    “周兄!你等等哥啊!”


    百裏怒雲好不容易站穩,背上卻是因此一疼。她手臂略鬆,好在手是拉著袋子抽繩的沒把買好的東西掉在地上。但回頭的時候卻見一個大圓臉粗獷男人追趕過來。赫然竟是無心殿的閻王孫!


    那閻王孫追的則是周祖公,他仍捧著酒壺東倒西歪的往前走,全不理會後麵的閻王孫。那後者追上來,卻是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喊道:“小姑娘,你等一下!”


    百裏怒雲想騰出一隻手往腰上摸,這才想起自己出門時隻帶了銀子!


    閻王孫傻笑著從她懷中的袋子裏摸出一塊鹵好的牛肉,他嘿嘿一笑,說:“香!小姑娘別怕!這個就給爺爺我了,你再去買一塊吧!”說著就往她的袋子裏扔了一塊二兩銀餅,轉身又去追他的周兄了。


    百裏怒雲盯著那銀餅看了看,心裏麵有些憋氣!她回頭朝拐角處望,走進裏麵一瞧,裏麵胡亂的堆著些尋常人家作廢了的家夥,再往前麵卻是一個周氏祠堂,門口躺著些曬太陽的乞丐。看起來這個祠堂早已經荒廢了。


    除了那周祖公與閻王孫,似乎不見無心殿其他人。她如此想,也不願進那個祠堂去看看,剛要轉身離開,便見那周氏祠堂裏走出一個白衣婦人,不是那周敏心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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