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的大漢回頭喊了一聲,叫一位叫嶽廣的人,問他鑰匙在哪。裏麵的人叫喊著誰知道鑰匙在哪裏之類便隨手丟過來一串,上麵掛著七八個鑰匙。那個叫嶽廣的人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回頭問他們礦裏是否還有銀礦石。薛隱說自然要等到檢查過後才能知道。那嶽廣便戲謔的說道等有了銀礦必要好好找個地方耍耍。爾後又聽那遞鑰匙的大漢不屑的報怨著何必白死了那麽些人守著一座空礦之類,那叫嶽廣的也不理會隻說叫他不要瞎操心而已。


    在木屋正對的石崖下麵一共有三個入口,且皆已上了鐵柵。薛隱抓著鑰匙一個一人試,先進了第一個門。真酒問他可曾入過這些廢礦,他說自己沒進過到是朋友進去過。真酒複問何人,薛隱看了他一眼道:“與易前輩也是同門,前輩不需多疑。”


    真酒卻說:“我隻是在想,此事幹係非同小可,你隻是無名兒郎,何必跳進火坑呢?”


    薛隱又看了他一眼,沉重的吸了口氣沒有理會他,隻催促道:“快走吧!”遂鎖上了門,拿出了火折來。唐利川問他何故鎖門,他心事重重的說不想讓自己的後背出現砍陰刀的人。又見唐利川麵色憂慮,他盯向了真酒說:“放心吧,有前輩在,一定能活著出去。”


    真酒抬頭就見石壁上掛著的油燈,隨後就取了下來點著後補上一句道:“前輩可不是神仙下凡。”


    這礦洞是由舊朝花都官家挖掘,洞壁修整的非常光滑。而銀礦本身有十多丈深,內部更是縱橫分布多條礦脈洞。而這青水塘的銀礦開采初期也因未尋得根源而有人想要放棄,隻不過當時有人又堅持了兩年挖掘到了二十丈以下含銀高的銀礦砂。可是沒等他們高興多久,欒州就被成武大帝攻破了。而成武大帝亦未能從這裏撈出多少銀子這裏就被不名人士盜空。原本采銀礦、冶銀、鑄銀餅的流程分工細致,所需的更是時間。銀餅鑄出過稱後分匹封箱運往天城,斷不可能有人有能耐能將整個銀礦洗卷一空的。


    當這件事發生之後別說武帝有多震驚,隻是恰逢帝庸關兵變,武帝不及過問便擱置多年。待武帝想起時,誰人又有手段從頭查起呢?真酒不知何以這薛隱又要從此事開始查問。


    而薛隱所知,前幾年成武大帝陸續派到此處的人都是在半道上被人所殺。唐利川抬頭看著,頭頂上有些木片已顯沉舊,看著到像隨時會塌下來一般。薛隱心情不好,走一路罵一路,罵那些搶銀礦的人應該抓起來個個淩遲了。但是這礦中的路不好走,地上有不少碎石,大的小的不一,又是往下行去,薛隱走幾步便想摔幾跤,於是罵的更凶了。接著他們就走到一個堵死的土牆前。地上還扔著些生鏽的鐵具已完全不能用了。隻好換道再尋。隻是再往裏麵走,石壁上的油燈還能用,便點燃以方便照明。


    這光線一亮,真酒在前又尋得一路繼續向前走去。不過四五丈便幾一石洞,非常開闊。這洞中空蕩蕩的隻有一張石案,石案前方還有一堆沉積的黑灰,像是一些東西燃燒後留下。唐利川一直跟著真酒,見前輩沉思憂鬱,他便回頭看去。正見薛隱站在遠處的石台上正冷冰冰的望著他們。


    燈光本就是暗,尤其是薛隱的身後是亮光,這光照的他渾身成一色,黑的叫人不由得心驚。唐利川問一聲他可覺得不舒服,薛隱便說:“是否覺得有什麽聲音在耳邊,在心口咆哮?”


    唐利川不解,隻聽真酒輕隨意問他:“你啊,究竟是何人?”


    “和這裏的被殺者一樣,身負血海深仇!”


    “被殺者,嗬!”真酒長歎一聲起身道:“與銀礦有關的出礦資料已然化作黑灰。這座銀礦在它最活躍的時期也該有五千人同時下礦吧?”


    “是九千多人。”薛隱說。


    “如此多的人……銀礦又如何突然消失?他們……”


    “屍體都被扔到了冶銀場的火爐裏!”薛隱極為冷漠的說著,忽聽唐利川的一聲驚叫。他們二人回頭一看,真酒問:“怎麽了?”隻見唐利川跌坐在地麵上,被嚇的不輕。而在他身前是一口七尺寬的井。薛隱跳下了石台跑去一看也是嚇的拍胸口。


    那井裏麵堆了半井的白骨,因為還有衣服套在白骨上真酒看了一眼說是銀礦上的工人。


    薛隱便拍了拍唐利川,和氣道:“不做損德之事,何來怕陰鬼呢?”但是話說完他自己也哆索著轉身雙手合起念叨著:“名位大叔大哥,今日無意冒犯,還望不要相擾。待我出去買三斤紙錢給諸位燒去。阿彌陀佛……”


    真酒又問:“這銀礦莫非還能再用?”


    薛隱沉吟,說:“可不可以隻有武帝派來的鑒定師有資格講,而他們沒有一個能活著跟武帝表明此事。”他這樣講,真酒卻似乎並不全信任,他隻是回頭望著薛隱,覺是他好像有什麽話沒有講完。隻不過他是知道的,礦洞是否有價值還要看冶銀的人有幾成的本事。而後聽薛隱說起就在礦井口東邊的地上一年前還有一層三尺厚的礦渣,據說可以從中提煉出銅和錫。但是今天他卻發現那層礦渣少了很多。


    真酒感慨若要在以最快時間拿下此銀礦必需要不少人來完成任務。


    唐利川看著他們,說了一句,道:“會是官府與江湖中人相勾結所為嗎?”


    薛隱未答,真酒卻是望了他一眼問他何出自言。唐利川便道於大鵬廣聚打聽他的人便有可能是官府中的人。真酒聽了故作輕鬆一笑,未多說半字。唐利川看著他們覺得奇怪,可一時半會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便開口。


    真酒在檢查礦洞時也時不時打量那薛隱,這人一直避免與真酒直接對麵,好像不樂意讓他知曉自己的真麵目。而且他好像有很多想要說的話,但可能由於某些原因一直都未說出口。也不知是不是他違背原意帶上了唐利川之故。


    礦洞太深,他們也不便再過度深入便在半夜時分離開了。外麵夜色濃重,空中亦有半個月亮懸在空中,而對麵木屋中的人已經沒了聲響。薛隱輕手去開鎖,但是因為鎖也有些生鏽故爾要反複好幾次才能將之打開。後麵真酒便問他可有打算將這裏的事情報於朝堂。


    薛隱聽了當即怪叫道:“你想讓我早死不成?”說著,鎖也被打開了。他人剛走出去,便有一把冰冷的劍落到了自己的眉心上。薛隱不由得一怔暗暗歎口氣向後退了半步道:“大俠貴姓?”


    他麵前是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但因背對著月光所以不知麵貌如何。隻是身高普通,手臂略長。薛隱還未等到回複他便發現這人身後還站著幾個人,他不由得在心中咒罵,怎的這麽倒黴,怕什麽來什麽!立時便賠著笑,道:“大俠,手下留命!”


    卻聽真酒在後自言自語般說道:“求人不如求己呀!”話音未落,薛隱便覺耳後有一物飛來正向手持寶劍的男人打去,卻原來是一把鐵鎖。對麵的男人輕輕用劍一挑,將那破鎖打回地麵,發出一聲刺耳的響。真酒趁勢將薛隱向後拉去並稱讚道:“年輕人好俊的劍路!”


    薛隱退後了幾步道:“老爺子我沒想到他們今天會來這麽厲害的角色。”


    真酒也是狂然且笑且回他道:“世事難料,故有人生五味嘛!”


    薛隱又看向那人道:“你們也要來打劫銀礦?不巧的很,裏麵空空如也!咱們不如散了吧!”


    夜色之中,隻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道:“前輩,沒想到您會親自來見我。”這個女人的聲音到是很動聽。薛隱心中一奇,正想著她所說的可能就是真酒。不料自己腰上劍封一鬆,真酒已是抽出了他的配劍來淩空一躍,月光之下所能見到的劍身卻是通體烏黑,光澤瑩潤。


    那一劍雖快,可更讚的是劍鋒處那輕快毫不偏差的尺寸。隻那一劍,令對方毫無反擊之力更無退路。隻聽“丁當”一聲,對方的劍已經被砍成了兩截。爾後隻聽那個女人似驚似疑的說了一句,道:“黑炎名鋒?”


    真酒落回原處,卻是輕飄飄如一陣春風一般。薛隱一把奪劍抱怨他腿腳太快竟搶了他的劍去。真酒卻是沾沾自喜的說:“腿腳不快幾分豈不成了他人劍下亡魂。”說話之間他已退居薛隱身後抓住了他的胳膊又說:“看你帶著把劍本想或許身手不錯,卻比身後的小子差呀!”


    薛隱不服氣道:“這就是我從不輕易拔劍的原因!一旦出了劍,破綻便也無處可藏了!”


    真酒聽了卻是哈哈一笑,輕聲一喝手上一緊,喊道:“出劍了!”薛隱尚無所覺,身已被真酒控製住,握劍之手揮起向前刺去。唐利川見之心中亦呼妙!雖是操縱一人,但卻動作輕快,不見絲毫累贅之感,劍招仍是淩厲有餘。那黑衣男人劍已斷,雖及時接了真酒兩劍卻是已被震的握劍之手發麻。他身後的女人輕喝一聲叫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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