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與一慟大師離開蓬萊仙山禦劍東行次日傍晚抵達東海縹緲峰。兩人躲過守山弟子的巡查隱匿身形悄然潛入。


    丁原引著老和尚到縹緲峰半山腰的一座古洞之中道:“咱們便在此暫歇待到天黑便上靈空庵盜匣。”


    一慟大師走入洞內雖然光線幽暗了些但裏麵的情形依然能一覽無餘。


    這是一座幽長的古洞臨近洞口的地麵上鋪滿被風吹入的竹葉洞內並不見長蟲蛇鼠的蹤跡。


    一慟大師猶疑的問道:“丁施主這裏可會有靈空庵弟子過往?”


    丁原在洞口坐下望著外麵如海碧竹婆娑輕搖答道:“放心這兒是竹海深處平日難得會有人從外麵經過。上回丁某曾在縹緲峰暫住十數日每到夜間便在此打坐歇息極是清靜。”


    一慟大師一言不緩緩靠著洞壁雙膝盤坐合起眼睛似是入定。


    不知道的人瞧他慈眉善目一派高僧風範多半會生出景仰之心。決計想不到他魔功作陷入癲狂時的惡神模樣。


    丁原也懶得多搭理他抱元守一盤腿打坐也好養精蓄銳應付今夜的行動。


    不消片刻真氣遊走全身生出一團勃然暖意輾轉萬裏的稍許疲乏立刻不翼而飛頓時神采奕奕氣定神閑。


    他與虎為伴倒也不存畏懼。這個時候一慟大師即便對自己恨之入骨奈何有求於他斷不會促下殺手。真正的危險該當是在取到《玉牒金書》之後才會到來。


    洞外夜色漸漸濃重竹林裏升起柔紗般的霧嵐輕輕蕩漾。在月華的照耀下碧竹好似染上一層銀霜分外靜謐幽雅。


    月影西移洞內一陣極為壓抑沙啞的“呼呼”低吼驚醒丁原。


    他凝目望去隻見一慟大師身上的袈裟鼓蕩如球獵獵作響軀體劇顫不已。老和尚的雙目緊閉麵龐肌肉扭曲戰栗雪白的眉毛與須髯戟張而起映照著一層熒熒綠光。


    丁原趕忙收功問道:“老和尚你可是魔功作了?”


    一慟大師低哼一聲算作回覆鼻子裏噴出兩道淡淡的綠色輕煙在麵前徐徐擴散形成一團雲霧狀將他的臉龐遮掩得朦朧隱現。


    丁原站起身剛打算出手助他鎮住魔氣忽然轉念道:“這老和尚自作自受又曾害死了老道士和無為大師。我雖立下誓言如今不能殺他卻也犯不著幫他療傷。讓他多吃一苦頭也能稍解我心頭之恨。”


    他正自遲疑間一慟大師驀然出一記低低嘶吼宛如負傷的野獸怒嚎雙目乍啟綻出懾人綠光兩簇詭異妖豔的鬼火在眼眸裏燃燒閃爍。一股濃濃的綠色煙霧從嘴中溢出胸口猛烈的起伏喘息出“嗚嗚”的低鳴。


    丁原見勢不妙急忙雙手捏作法印封出一道結界鎖住洞口。


    夜深人靜之際空山萬籟俱寂一慟大師的吼聲足可傳至山顛靈空庵。萬一引來守夜弟子徒增麻煩。


    他剛設下封印一慟大師猛從地上一躍而起光禿禿的腦袋狠狠撞向對麵堅實的石壁“嘩啦”一聲轟塌一片山石他自己也受反衝之力搖搖晃晃連退數步可腦袋上除沾了些石屑泥塵外並無任何皮肉外傷。


    隻是這一下撞擊帶來的疼痛令他稍稍舒服了一些神誌也由此一清。


    一慟大師站在原地雙手合十喃喃低頌起一段清心除魔的佛經語越來越快壓抑的顫抖卻越來越明顯。


    他周身的光霧迅轉濃慘綠的光瀾籠罩著洞內若非有結界的封擋早溢出了竹林。體內的魔氣從丹田汩汩冒起千軍萬馬般奔騰不休衝擊著諸處經脈要穴直如沸水就要蒸騰滿溢而出。


    修煉三甲子的佛門功力應運而生頑強護持住心脈不讓魔氣攻陷卻也無力照管其他的地方。


    兩股水火不容卻同樣渾厚絕倫的真氣翻江倒海來回拉鋸堵在他胸口的丹丸之地鬱積成川一慟已近乎窒息呼呼氣喘。


    他終於忍受不住這非人的煎熬怒吼道:“狗屁佛經狗屁佛祖老衲敬你拜你又有何用?”右手五指張開竟是一爪插進自己的胸膛。


    “噗”的一聲五個森森血洞裏淌出汩汩鮮血錐心的劇痛令他幾欲昏厥可胸口鼓脹的感覺卻沒有絲毫的減輕。


    他心頭的靈覺與神誌被一一滴的吞噬好像緩緩墮入無底的深淵裏。


    周圍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與孤獨有無數的魂魄隱藏在暗處出此起彼伏的嘲笑與哀嚎不斷振蕩著他的耳膜。


    他怒聲吼道:“一心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你想看老衲的好戲你想看我被魔氣吞噬你想看我狼狽不堪。如今我就是了你來看啊來看啊!”


    他腳步蹣跚在洞內跌跌撞撞的遊走雙掌不停的轟出“砰砰”擊在石壁上激得山石飛濺塵煙滾滾。


    丁原見他癲狂駭人已完全迷失了神誌漸漸生出一絲同病相憐之感。他也曾經因誤修大日天魔真氣而導致魔功反噬險些走火入魔葬送性命。


    幸運的是先有仙閣的化功神訣相助後得《天道》上卷化解自己因禍得福反修成前無古人的道魔合一之體。眼前的這個老和尚卻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瞧他臉上綠光越來越盛早已掩蓋住佛功所釋放的紅色光霧顯然是魔功日深已到達喧賓奪主的地步。再不加以救治任他修為高深舉世無匹也早晚難逃神消形散爆精而亡的厄運。


    可這怨不了別人。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慟大師因著魔功殺害了無涯方丈逼死了老道士最終自己也難逃大日天魔真氣的噬體荼毒。誰也是救不得他的了。


    話是這麽丁原依舊忍不住冷冷道:“老和尚你的幽明折月手再插下去隻怕要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抓了出來還是坐下來好好歇口氣吧。”


    他的聲音盡管不響可用上了“定心咒”的心法敲在一慟大師心頭宛如轟然古鍾悠鳴。可惜他入魔已深丁原的話語不過杯水車薪遠遠不能解他燃眉之渴反倒將一慟大師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恍恍惚惚裏在一慟大師的眼中麵前冷傲佇立的青年幻作了羽翼濃年輕時的模樣。一般的冷峻一般的驕傲更是一般的向自己流露出輕蔑與憐憫的眼神——“羽翼濃!”一慟眼眸中爆射出驚心動魄的殺機狂吼道:“你憑什麽來教訓老衲看我殺了你為青雅報仇——”緊跟著凶猛無倫的就朝著丁原撲來。


    丁原傻了一下用穿花繞柳身法趨避。


    一慟大師神誌雖然喪失可一身驚世駭俗的修為不僅沒有削弱反而更增添三分肅殺詭異之氣。


    他幽明折月手走空身軀柔柳般反折左手迅雷不及掩耳插落丁原頭又是一式赤魔殘玉爪。


    丁原揮出二十二字拳拳爪相交“啪”的一震兩人各自退後三步。


    丁原道:“老和尚你認錯人了。羽教主二十多年前便駕鶴歸天你想找他算帳還是去陰曹地府找人吧。”


    一慟大師胸膛上的血洞被真氣激得血花翻射仍然毫無所覺。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形同魔獸更透著濃烈的殺氣哈哈狂笑道:“羽翼濃你躲到天涯海角老衲也不會放過你。”呼的又是一掌。


    丁原見他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完全跟自己不到一處去分明神誌盡喪陷入幻覺已是不可理喻。隻是不曉得他口中所叫的那個“青雅”又是誰報仇之事又從何起。


    他抖擻精神與一慟大師遊鬥周旋。


    洞內暫態打得天翻地覆火星四射好在有結界封鎖洞外依然是清風明月祥和恬靜。


    兩人纏鬥半個多時辰一慟大師仍無半疲態猛烈的攻勢有著長江大河滔滔不絕一浪高過一浪。


    魔功作之人最需要的就是找到一個可以盡情宣泄的口子將積鬱於體內的魔氣盡數卷湧過去不留絲毫餘地。


    這下可苦了丁原。


    和這麽一個瘋子幹架竭盡全力去拚個你死我活未免不值得;可稍一保留對方不僅不會領情反而步步進逼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虧得他現下的修為已達天人合一的化境換個人來不被打死也被累死。


    又鬥了百多回合一慟大師臉上的綠光開始徐徐褪去終於露出疲乏之態。丁原漸漸占據主動一麵以穿花繞柳的身法遊走左右一麵轉守為攻壓製對方攻勢。


    一慟大師體內的佛門真氣逐漸抬頭兩股功力激撞更疾不住撕扯著他的經脈內髒。氣血翻湧中他的眼眸緩緩黯淡下去嘴角一縷黑色淤血汩汩冒出已不複先前的威猛聲勢。


    丁原尋得一個破綻左拳虛晃欲身貼到一慟大師身前右掌一探在他胸口舉重著輕的一按純厚柔和的大日都天翠微真氣泉湧而入。


    一慟大師“哇”的噴了丁原一身熱血身子踉踉蹌蹌朝後退出數步眼中恢複一絲清明。


    丁原長籲一口氣調勻內息平靜道:“老和尚你也該打累了坐下休息片刻吧。”


    一慟大師心脈為丁原注入的真氣包容立時感覺舒暢不少。他呆望了眼對麵的丁原一聲不吭的徐徐盤膝坐下運功抵禦魔氣侵襲。


    丁原與狂的一慟大師惡戰多個時辰也耗損了不少真氣見狀在他對麵也坐了下來瞑目運息真氣遊走周天一層白色的光霧若有若無從身上散開。


    兩人幾乎同時收功睜眼四道目光在半空不期而遇。


    丁原嘿道:“老和尚你可清醒過來了要不要丁某再轟你兩掌?”


    一慟大師哼了聲低頭封住胸前傷口周圍的要穴突然開口問道:“你剛才為何不趁機下手殺死老衲?”


    丁原冷笑道:“老和尚你莫把人都看作似你一般的無恥陰險乘人之危不可救藥。”


    一慟大師神色恢複正常但身上及白髯上的斑斑血跡猶能讓人觸目驚心。他道:“乘人之危嘿嘿!你著結果了老衲便不必再受毒誓約束豈不更好?”


    丁原道:“大丈夫一諾千金絕無悔改。丁某答應過你的事情定當辦到。老和尚你無需用話語拐著彎的來試探我。”


    他完這話不知道為什麽猛然想起了南海之約。


    自己也曾向另一個人鄭重承諾過如今卻化作了泡影。丁原頓時心中頹然胸口悶得難受再不出話來。


    一慟大師歎道:“老衲的魔氣作間隔越來越短為禍之烈卻每況愈凶。若再得不著《玉牒金書》隻怕不消三十日就當走火入魔癲狂自爆。《玉牒金書》嘿嘿但願這回一心師兄沒有騙我。”


    丁原試探道:“老和尚你似乎與羽教主也結下過什麽仇怨。適才狂時要找他報仇還提到過一位什麽青雅?”


    一慟大師不耐的粗聲道:“丁施主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一些!”


    丁原哼道:“不也罷閣下的事情丁某原本就沒多大興趣。隻是牽涉到羽教主這才隨口一問而已。”


    一慟大師自語道:“羽翼濃羽翼濃!哼若不是他老衲又怎會落得今日的這般田地?”


    丁原聽他語氣恨意甚濃忍不住又問道:“老和尚羽教主都過世了二十多年。你修煉魔功墮入心魔可都是以後的事情怎會去埋怨羽教主。”


    一慟大師冷笑道:“你知道什麽?老衲認識羽翼濃的時候你師父都恐怕還沒出世呢。那時候老衲剛拜入雲林禪寺他羽翼濃也僅隻魔教一個年輕人罷了。”


    丁原有意道:“原來你們早就相識還有過一段交往?”


    一慟大師良久後方搖頭道:“交往?若是段孽緣還更貼切一!當年羽翼濃的歲數與你現下差不太多老衲則癡長他十二歲。”


    “老衲奉師命喬裝成一介書生雲遊天6曆練見識。一日興起便搭船出海想好生欣賞一番海外景致。誰曾想一次心血來潮的決定卻改變了老衲此後的一生!”


    丁原笑道:“老和尚話得忒重想來你不過是在海上邂逅了羽教主?”


    一慟大師道:“世事無巧不成書。羽翼濃當日也正乘坐那艘大船出海雲遊與老衲一樣同為一介書生的模樣。老衲見他相貌雖有些醜陋可氣宇不凡慷慨豪邁便生出親近之心主動上前攀談結交。”


    他到此處又搖了一搖頭喟歎道:“那時老衲閱曆淺薄初出茅廬竟看不出羽翼濃魔教的出身還將他引為知已夜夜清茶良晤秉燭共話。到投機之處羽翼濃提議八拜結交訂下金蘭之盟。老衲雖有猶豫奈何佛心不堅又禁不住他一陣勸便答應下來。”


    丁原大吃一驚道:“老和尚原來你和羽教主竟還有過八拜之交?”


    一慟大師嘴角牽動露出一絲苦笑道:“你不相信麽?”


    丁原道:“那老和尚你與羽教主以後又為何會反目成仇?”


    一慟大師道:“就在結交後的翌日突然殺出一撥海匪裏應外合想要劫船。我與羽翼濃聯手收拾幾十個海匪自不在話下。可偏生這船上還有一個人也殺將出來與我們並肩禦敵。那便是青雅了。雖則她一身男子裝束可也逃不過我與羽翼濃的眼睛隻一眼便能看破了她女兒家的真身。”


    丁原沒有打岔等著一慟大師繼續下去。


    一慟大師似乎漸漸沉浸在對往昔的追憶中目光變得柔和起來緩緩道:“巧的是我們三人都有意隱藏自己的身分均未施展出師門的心法彼此也就無法猜知對方的真正來曆。”


    丁原猜道:“恐怕以後的麻煩就出在這裏了。”


    一慟大師道:“不錯。海匪被我們殺退青雅卻受了輕傷老衲粗通醫術便自告奮勇為她醫治青雅這才露出了少女裝扮當時羽翼濃也陪伴在旁青雅那時才告訴我們她本姓林。”


    丁原哈哈笑道:“老和尚你動凡心了?這倒是丁某未曾料到的事情。”


    一慟大師不以為然道:“你沒有見過青雅自無法明白老衲當年所受的震撼。莫老衲羽翼濃那魔頭鐵石心腸不也一樣的起了窺覷之念?”


    他不等丁原插嘴接著道:“其後半年多老衲與羽翼濃偕著青雅遍遊南海而後又回轉天6四處遊曆。不知不覺中老衲一年的下山期限日近心中卻越來越難以割舍下青雅。”


    丁原道:“你若真喜歡青雅姑娘便該向她表白明了心意。那雲林禪寺的和尚不做也沒什麽打緊。”


    一慟大師哼道:“你懂什麽?老衲深受佛門教誨立誓一心向佛又焉能叛出雲林還俗娶妻?”


    丁原很想他一句但轉念又道:“或許這老和尚年輕時果真有如此的誌向我也不必再刺他的痛處了。”


    一慟大師道:“羽翼濃看在眼裏私下卻將老衲的心思透露與青雅知曉。誰料想青雅心中真正屬意之人是那個十惡不赦的魔頭老衲其實是個多餘的人。這些也是老衲以後方才曉得。當日青雅不理羽翼濃的媒介反向他坦露了心跡。”


    丁原道:“這位青雅姑娘敢愛敢恨讓人欽佩。”


    一慟大師冷笑道:“隻可惜羽翼濃竟毫不顧惜青雅對他的一片深情當夜便不告而別從此了無音訊。他以為自己是全兄弟之情將青雅拱手相讓卻不明白老衲身為出家之人又焉能娶妻生子?”


    一慟大師頓了頓見丁原用心聆聽並無絲毫譏謂之色才又下去道:“老衲拚著回山受罰陪同青雅半年間訪遍天6正道各門可那個化名‘習雙飛’的年輕人卻如同朝露般蒸於世間。無奈之下老衲才將青雅送返她的師門蒼鬆嶺白石劍派自己也回山覆命去了。”


    丁原微一皺眉道:“蒼鬆嶺白石劍派這名字我好像從未聽人起過?”


    一慟大師道:“放在一百多年前白石劍派也算是天6正道名家之一。可惜後來為魔教所滅自不會再有人提起。”


    丁原諒道:“白石劍派為魔教所滅那這位青雅姑娘和羽教主……”


    一慟大師冷笑道:“造化弄人統領魔教兩壇人馬剿滅白石劍派的人正是羽翼濃。老衲回轉雲林潛心佛學倏忽又是三年心中卻總是記掛青雅與羽翼濃便向恩師告假前往蒼鬆嶺拜望。正遇上魔教襲來老衲義不容辭相助白石劍派共抗魔教。血戰之際羽翼濃卻出現了。”


    丁原問道:“老和尚當時你們二人可有動手較量?”


    一慟大師道:“沒有。羽翼濃見著我與青雅假惺惺的喝令手下退兵罷戰。我們三人來到蒼鬆嶺下一間茶棚裏這才徹底知道了彼此的真正身分。老衲當時還癡心妄想的勸羽翼濃脫離魔教棄暗投明。羽翼濃卻堅決不允反勸老衲還俗娶了青雅。話不投機青雅第一個離去老衲也隨著她回返了白石劍派。沒想到進了白石劍派的山莊裏麵屍橫遍地一百六十餘名白石劍派的弟子無一活口隻剩下一群婦孺老弱哭天搶地。一問才知就在老衲三人離開不久魔教惡徒去而複返一個時辰內將白石劍派屠殺殆盡片甲不留。”


    丁原心中狂震道:“怎會這樣羽教主斷非言而無信之人恐怕裏麵另有蹊蹺。”


    一慟大師沒有回答道:“老衲與青雅悲憤之下又回頭尋找羽翼濃約他在茶棚會麵。那羽翼濃雖是露了麵可他不做任何解釋反取出自己的魔劍交在青雅手上逼著青雅:‘你要報仇便殺了我吧!’青雅一再追問為何羽翼濃如此狠心陰險屠滅白石劍派滿門他卻始終惺惺作態閉目不答。”


    丁原道:“此情此景真夠為難那位青雅姑娘。”


    一慟大師語含悲涼之音道:“何止是為難那麽簡單!青雅追問不得手中魔劍終於落下可她殺的不是羽翼濃卻是她自己!老衲欲救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用劍刺穿自己的咽喉一腔熱血盡灑在羽翼濃的身上。我憤怒之下衝向羽翼濃要與他拚命奈何技不如人被他製住倒在地上。”


    丁原頭雖對結局早有預料但青雅姑娘的剛烈秉性與一腔癡情仍讓他唏噓不已。


    一慟大師接著道:“老衲豁出性命大罵羽翼濃忘情負義。他也算知道一絲廉恥無言以對隻抱起青雅遺體遠去。後來我才知道魔教去而複返乃是奉了時任教主袁遙航的口諭並不關羽翼濃之事。但青雅為他而死卻是毋庸置疑。這場慘禍讓老衲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著不想被人殺被人害就得有高人一等的權力與修為。什麽佛法心經兄弟之情統統都是混帳話。羽翼濃和魔教一幹人害死青雅老衲若就此放過又怎能告慰青雅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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